第十章 听众
傅瑜站在她对面，颔首。
此刻，他是她唯一的听众。安静伫立在那，带着满腔真诚。
她双手放在黑白相间的琴键上，凝气深思。
房间里琴音缓缓流淌。
傅瑜看着景景，景景闭上了眼睛。
钢琴缓缓弹奏出悠扬又欢快的节奏。
似乎化身成了一个精灵，欢快的踩在钢琴键上。这一刻，傅瑜感受到了愉悦。
景景弹的愉悦。
他听得入迷。
在灯光的照耀下，她的发丝也显得如此可爱。纤长的睫毛，脸颊的绒毛。
看得如此清晰。
一曲毕，对面的女孩缓缓起身，朝她唯一的听众微微鞠了个躬。
傅瑜也不吝啬，鼓起了掌。
“你不仅是个优秀的舞者，还是个优秀的钢琴家。”
“离优秀的舞者还有进步的空间，也离优秀的钢琴家有很远的距离。我仍需要努力。”
“这么谦虚？”
“实话实说而已。”
难得两个人对话没有阴阳怪气的调调。
“接下来什么打算？”
“回舞团，接下来要排别的节目。”
“不进军娱乐圈？”
“啊，我不能为了别的事情再放弃芭蕾和舞团的。”
我为了芭蕾，放下了钢琴。我的人生只有我觉得适合的，才是属于我的。
不同于景家的热闹，傅家的夜晚总是安静的出奇。
“景景这丫头小有名气，人长得好，舞跳的好，性格也不错。”
“爸，你确定你也向着爷爷？”
傅瑜看了一眼傅清帘，“这都什么时代了，倡导自由恋爱。爷爷这不是自作主张吗？小景也不知道这件事。”
傅清帘叹口气，“还有比景家更好的选择吗？难不成你要和那些女人谈婚论嫁？”
“爸，您对这个行业有偏见。”
“偏见？”傅清帘音量陡然提高，“放你进这个圈子就是打消了我的偏见！你和这些人传的这些绯闻，让你爷爷跟景家老爷子开口有多难堪！”
不提还好，一提起来傅清帘恨铁不成钢，眼神快赶上刀子那样锋利了。
“爸，您跟爷爷今天也看到了，小景对我不冷不热，对我没这么多想法。”
傅清帘冷哼一声，“这也敢自居万人迷？”
傅瑜扶额，当初因为进娱乐圈跟家里大吵，自己说什么来着？
——我傅瑜就是天生当明星的料，就是万人迷！谁见我不喜欢我这幅模样？
如果时光倒流，他会狠狠给自己两拳。
可惜，这个世界没有这么多如果。
拐杖杵地的声音愈来愈近，傅更进推开门走了进来。
“爸。”
“爷爷。”
傅更进咳了一声，“都坐。”
傅更进开门见山，“阿瑜，你跟小景刚认识不久，再了解了解。”
傅瑜顾及傅更进的身体，不敢再多说。
屋外风吹起，刮起地上的落叶。风停了，落叶又附在了地上。
“什么？娃娃亲？”景景怀疑自己听错了。
“小景，你没听错。你刚出生，这事就定下来了。”
“娃娃亲——”景景听见自己的声音都抖了，“跟傅瑜？”
“是跟傅家。傅家的孙子。”
景景脑海里闪过曾经少女时好友疯狂迷上看霸道总裁文。
什么指腹为婚，什么娃娃亲，这不是扯淡吗？
景景不想多问，“爷爷，这件事，能不能尊重我的个人选择？”
景镇威中气十足，“傅家就是最好的选择。”
“爷爷——”景景着急了，“我不答应！”
景镇威是父母包办的婚姻，和妻子相敬如宾这么多年知道妻子去世。
也正是两个人的结合，使景家更加壮大。
而景家和傅家算是世交，原本二儿子是和傅更进的小女儿傅影有媒妁之言，但傅影在一次见义勇为中不幸受重伤去世。
自己的儿子们，虽没有联姻，但找的儿媳门当户对，没什么不妥。
又指望着景景这一代。
只愿两个人能维系两家之间的关系和利益。
“你不同意，我也不同意。”末了，景镇威缓缓开口。
他老老垂矣，看孙女进傅家何尝不是一个好的归宿呢？
“爷爷！您要是真为我想，就不该束缚我。”
“我给你时间，你若能找到能托付的人，带来家里说话。如果没有——”
“您说的，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那就让我们拭目以待。
景景离开后，景镇威坐在诺大的书房，看着妻子的旧照。
他叹了口气，“要不是阿瑜不稳重，我怎么会松口？”
傅瑜，在娱乐圈绯闻四飞。
没有一个人不知道。
但没有一个人敢说起。
小景，不也为不值得的人疯过，闹过吗？
没有谁没有一个过去。
景景待在景家过夜。
灯光了，眼前一片漆黑。她睁着眼，望着天花板。一片漆黑，什么也看不见。
过了一会，眼睛适应了黑暗。隔着厚厚的窗帘，有隐隐约约的光。
景景翻了个身。
一夜未眠。
一大早上起来，纪雅璎轻轻叩响景景的房门，柔声细语喊景景起床。
一家人安安静静在楼下吃了早餐。
“今天周六，晚点再走。”纪雅璎吩咐道。
“遵命。”
一天全身心陪着家人，没人再提起傅家。
景景心情很愉悦。
陪爷爷散步时瞥见了自己的那栋小别墅。
三楼的窗户敞开，佣人正在打扫琴房。
那晚又呈现在景景脑海里。
傅瑜为她的琴音驻足。
午饭后，纪雅璎难得没睡午觉。坐在电视前看起了电视剧。
景景觉得新奇，凑了过来。
“妈，你不是说看电视剧浪费时间吗？现在怎么自己看起来了？”
景景坐在纪雅璎身旁，想跟纪雅璎享受一下亲子时光。
电视里播的是悬疑剧，景景开口问道：“这个是男主角吗？怎么怎么眼生啊。”
纪雅璎摇摇头，“不是。男主角应该快出来了。”
一看就是在和自己卖关子，纪雅璎看了这么多集，能不知道男主角是谁吗？
景景端起桌上的果汁抿了一口。
镜头转到了楼顶，一步步逼近一个穿着黑色皮夹克的男人。
男人转过身来，精致贵气的脸一览无余。
“唔……”景景一口果汁差点喷出来，好在及时咽了下去。
纪雅璎还以为景景呛到了，伸手拍拍她的后背。
“你别说，傅瑜这小子长得是不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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