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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第二章


客船入海行了五日,终是在今日晌午时分驶入汴京城的海域。

        顾母瘫坐在床板之上,已没了开船那日的强硬。原本,她是想在船上耍一耍做婆母的威风,好在入京前给宋娆立一立规矩,但成日的恶心让她自顾不暇,也让她所有的想法荡然无存。

        好在顾淮景是个大夫,身上带着些抑制晕船的草药,他托着船上的伙计,架了一口锅,熬了一些药,一日三餐给顾母服下,这才解了她晕船的症状。

        待症状好些,船也渐渐入了港,属于汴京的繁华终于呈现在众人眼前。

        不愧是座人人向往的城池,即使到了午夜,码头两岸依旧人声鼎沸,光膀的大汉不断来往于客舱与码头之间,帮着游人搬运着行李。

        岸上还停留着不少马车,车夫拉着骏马不停的张罗着生意,拉着游人询问去处。

        顾淮景见此景象,不经发出阵阵感慨,待船停稳后,更是迫不及待的下了船,他伸手招呼了两个空闲的大汉,与他们商定好价钱后,又找了辆马车,这才安下心来让娆娘与母亲一道下了船。

        汴京搬运货物的价格要比随州城内贵上足足一倍,顾母知晓价钱后很是心疼,呲着牙就要让儿子上前讨价一番,但她见大汉虎背熊腰,又恐儿子会吃亏,到底是忍了下来,憋着气站在一旁,不愿支声。

        宋娆盘算着手上的银钱,心中不经叹气。人人都道汴京城是座销金库,未来时还不觉得,今日一瞧也就信了大半。若不是出发前,阿娘往她怀里塞了银票,她们一家在汴京城内或许都撑不到淮郎发俸禄的那一日。

        宋娆盘算着,等稳定下来就要在汴京城内找些事干,以此贴补家用。想的入了神,竟是连淮郎叫她都未察觉。

        顾淮景见她一动不动的站着,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待她反应过来后,微笑道:“想什么呢?竟是想的如此入神?”

        宋娆恐他会多想,不好将心中的盘算告诉他,自是低声细语的编了个理由,“我见汴京城到夜间还如此热闹,一时晃了神,往日我们在随州,可没有这样的热闹看。”

        顾淮景失声一笑,对着她道:“往后我们一家是要在这座城内长长久久生活下去的,这里的繁华自然会有我们的身影。”

        他看着前方高墙上镶嵌的汴京两字:“娆娘,总有一日你会适应这里的热闹。”

        他拥着她的肩,将她带到马车上,见大汉已将行李取下放好,便问宋娆要了些碎银,交到两人手中,这才开口让车夫将他们送往南熏门柳岸坊的宽窄巷内。

        顾母此刻已在车内昏昏入睡,她穿着单薄,靠在包裹旁,蜷缩成一块。宋娆恐她夜里会着凉,赶忙从随行的行李内取出一条毛毯,盖在她的身上,这才拂开车帘,透过小小的窗望向外面。

        汴京的内城竟要比外城还要热闹千倍,城内建筑修的格外讲究,雕梁画栋,碧瓦朱檐,让人一见迷花了眼。

        宋娆瞧着新奇,自是望了一路。

        马车缓慢行驶在其中,行过朱雀大街,走过南熏门,穿过柳岸坊,这才来到宽窄巷。

        车夫在外询问,“公子,你们要去那间宅子?”

        顾淮景听闻,从怀中取出租房凭证,对着车夫念道:“宽窄巷36号!”

        车夫一听,仔细辨认着街道两旁宅院的号牌,待找到后,这才拉紧马绳,发声令马匹停了下来。

        顾家三口下了车,这才发觉宽窄巷内竟不似地名那般又窄又宽,反倒瞧着十分宽敞。两旁房屋排列有序,猛地一瞧竟要比随州城内那些富饶的地界还要好些。

        “真真是祖宗显灵了!”顾母此刻已经清醒,看着眼前的一切眉开眼笑,想她活了几十年,从未想过可以住上这么宽敞的房屋,自是乐的不着边际了。

        顾淮景也在一旁百感交集,他从未想过太医署给他凭租下的房屋竟会如此宽敞,他上下打量着宅子,顿时感到太医署对他的重视。

        宋娆看着身侧的两人,见车夫正焦急的在一旁等着拿钱,不由拿出铜币递给他,轻声道:“还要麻烦这位丈人帮忙将车上的行李搬入院内,这多出来的钱就给丈人买酒吧!”

        车夫低头数了数手上的钱币,见果然多了些,自是对面前美貌的小娘子多了份好感,他点头殷勤的就要帮忙。

        有了他的帮助,搬运行李的速度也就快些,半柱香的功夫,行李已经放入屋内,顾母有些累了,坐在凳子上喘着粗气。

        宋娆谢过车夫,这才真真正正的打量起眼前的宅院。

        一屋三房兼着一个大院子,并未有太多的灰尘,显然是有人提前打扫过,宋娆不仅欢喜,此地不显脏乱,她自然无需费心整理,又加上已是深夜,她们都累了一天,自然要早些歇息才对。

        顾母又开始打起瞌睡,宋娆一见,赶忙给她找了个通透的屋子,铺好床铺,就让顾淮景扶她上塌,伺候着让她睡下。

        待顾母睡稳,两人方才从屋内退了出来,借着月光静静的站着。

        往后,这里就是她们要生活的地方!直到这一刻,宋娆才有了一丝真实感。

        她想着,若是她们能存下钱,也能将此处买下,到时这里就是真真正正的家了!

        淅淅小雨下个不停,沿着屋檐滴落在地,汇集成一个又一个小池塘。

        宋娆未想到来到汴京的第二日,竟会是这样的天气,她拿着伞看着窗外,担忧的瞧着正准备出门的淮郎,忧心忡忡地说着:“外面下雨,出行定会不便,要不然还是等天晴后再去太医署报道吧。”

        “这可不行!”顾淮景整理着身上的衣服,摇摇头,“我既然已经到了汴京,就该早些去报道才对,这样才能显得我有上进之心!”

        他看了眼窗外的雨,不以为然道:“我瞧着并不大,只是看着密了些,撑着伞不碍事的。”

        他坚持要去,宋娆也不好再说劝阻的话,她帮着顾淮景穿上蓑衣,又将手上的伞递给他,叮嘱一声,道:“早些回来。”随后便送他出了门。

        她站在回廊上望了许久,听见身后有动静,方才转身一看,就见婆母正从屋子里出来,

        顾母此刻见宋娆站在廊下,身边并未见儿子的踪影,不由问道:“淮景呢?”

        宋娆答道:“他去太医署报道了!”说完,又道:“我做了早膳放在厅内,婆母,你快去用些吧。”

        睡了那么久,顾母的肚子早就饿了。只是,她看了一眼屋外的小雨,听儿媳提到儿子已去太医署报道的事,顿时有些埋怨儿媳竟不知规劝自己的夫君,让他冒着那么大的雨外出,神情自然有些难看。

        宋娆今日有诸多事要忙,根本没有心思猜测婆母此刻的想法。

        她侧了侧身,当没瞧见婆母脸上的表情,转身就进了屋,独留顾母一人站在屋外,看着天气生着闷气。

        汴京虽说下雨,朱雀大街上却依旧熙熙攘攘,顾淮景撑着伞走出宽窄巷,有些摸不透太医署的位置,他不由拉住一旁卖早茶的老伯,询问道:“这位老丈,麻烦向您打听一件事,你可知太医署要怎么走?”

        老伯原在翻着五香茶叶蛋,见身旁有人问路,抬头看了一眼,见是个眉清目秀的公子哥,顿时有了给他指路的想法。

        他伸手指着前方,道:“你往前出了柳岸坊,在往东走上十里,瞧见御街坊的牌子就是了。”

        “多谢老丈。”顾淮景点头,问老伯买了个茶叶蛋,便朝着他所指的方向行去。

        走上半柱香的时辰,便到了那位老伯所指的御街坊,看着上面太医署三字,顾淮景擦了擦额上的薄汗,整理了自己的衣冠,郑重的走上前去。

        此刻天色还早,署内当值的医官正在整理昨日当差时的案卷,忽然听闻门外传来动静,不由抬头望去,就见当差的内侍正站在廊下,似是有什么事要禀报,他不由问道:“是宫里出了什么事吗?”

        内侍摇头,低头回答:“署外来了一名男子,说是新进的御医,手上还拿着张院使签下的文书,正在外面等着召见,我见张院使不在,有些拿不定主意,这才来打扰陆医官,不知是否要将那人带进来!”

        陆医官听闻,有些奇怪,他记得今年署内只招录了一位御医,已进署当差多日,此刻又怎会冒出一个新的御医?他放下笔问道:“那人的文书你可曾取来?”

        内侍一听,微躬着腰,上前将袖内文书放在桌案之上。

        陆医官拿起看了一眼,见上面确实有张院使的印章,顿时就将案卷放在一边,他示意内侍将人叫进来,带到耳房先去休息,随即就要拿着文书去别院找张院使打听来龙去脉。

        陆医官既然给了答复,内侍自然照办,他低头躬腰出了屋,沿着回廊走到大门外,见男子依旧穿着蓑衣站着,直起腰道:“随我来吧。”说罢就示意顾淮景进去。

        顾淮景跟在身后,随着他来到耳房,刚走到门口,就见里面正坐着几个穿着医官服饰的男子,不由止住了脚。

        屋里的人原本正在交谈,忽见来了个陌生的人自然止住了声,坐在靠门处不远的人率先开了口,问着内侍,“他是何人?”

        内侍低声将前因后果告知,几位医官一听,纷纷露出了然的神情,他们招手就让顾淮景进去。

        顾淮景入门一一拜见,不出一会的功夫就与他们混熟,屋内的气氛十分的融洽。

        此刻,别院内的气氛就明显有些低沉,张院令站在厅内,看着手上的文书,脸上满是愁容,似是在忧心着什么事!

        陆医官站在一旁,不解问道:“张院令因何事发愁?是因为所发文书之人吗?”

        他道:“往常,太医署招收御医都是要经过笔试和面试,在调查其家世,了解透彻后方会下达招录文书。”

        “今日这位公子却是不同,他竟是突然被招入署中,更未知会其他太医,今日我见院令瞧着文书发愁,不知里面是否存在什么隐情?”

        张院令叹了一口气,将那文书放在一旁,隔了许久方道:“这位公子与其他御医不同。”他停顿了一声,“他可是东宫那边点名要我招录的人!”

        “那位公子身后竟站着太子?”陆医官吓了一跳,“这可是一位得罪不起的人物!”

        想他竟让他在耳房内等候,陆医官不由感到后怕,忙要吩咐人将他好生安置,话还未说出口,就被张院令打断。

        只见张院令忧愁万分,“就是因为是太子的人,我才会如此发愁,陆医官,你说我该让他做些什么事才好?”

        “你该知道太医署的难处,这里的事繁重不堪,又极易得罪贵人,若是安排的不好,惹怒了太子该怎么办?”

        这可真是难为陆医官了,太医署的御医大多会被分配到不同的宫殿,为殿内大大小小的贵人们诊脉看疾,还有少数也会被安排给宗亲大臣,其中的辛苦不用言语。

        今日既是来了太子的人,自然不能让他如此辛苦,要不然不给他安排事物让他白拿俸禄?

        这个念头一出,立马被他自个否绝,太子的脾性大家都清楚,是个事必躬亲,事无巨细的人。若是让他知道他所举荐的人竟白拿皇家的俸禄,定会动怒,到时迁怒整个太医署就糟了。

        可是,若不这样办的话,又该如何是好?

        陆医官忽然有了个想法,既然是东宫举荐的人,何不直接安排进东宫,让他替太子诊脉?

        这个想法一经提出就被张院令否决,东宫内的御医可都是最出色的人才,自是没理由换了他们,让新人顶替,再说那人虽说是太子的人,但他也不敢轻易将他安排入内。

        两人都有些犯愁,最终,还是张院令自己提了个法子,他道:“若不然我还是去东宫一趟,打听打听太子的想法,看看如何安排那人的差事。

        此话一出,陆医官面上的忧愁荡然无存,他暗道一声,“是个好法子!”

        说罢,就当众朝着张院令表态一定会安抚好那人,随即,就起身唤人备车,送着张院令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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