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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鬼风波


  借着水流的速度,陆子由乘坐的小船很快就离开了南桥渡口,来到四面漆黑的运河之中。

  此时的江面极为寂静,反倒是船头亮着的两盏大红灯笼显得分外惹眼。在大红灯笼的映照下,一个面露贪婪之色的男子正向着船舱内窥视。

  一场阴谋正悄悄地酝酿着,只是船内的二人丝毫没有察觉。

  “在下陆樱字子由。”陆子由自我介绍道,只是道士一直摆出视若无睹的态度,让他极不舒服。

  陆子由是个十分外向的性子,旅途枯燥乏味,陆子由自然是想找些事情打发时间。只不过这船中之物一览无余,只有这名与他相对而坐的道士,和桌案上一盏亮着微弱光芒的油灯。

  “道长打哪儿来?往平安城又有何贵干?背上背着的可是传说中专门用来存放宝剑的剑匣子?我听说全真教的那些牛鼻子道士,人人都持一口好钢打造的三尺剑。有的配在腰间,有的拿在手上,还是极少见到像道长这样拿一口上好的古木匣子装起来背着上路的。”

  费了半天口舌,道士依旧不发一言。陆子由愈发郁闷了。

  “你这道士好生无趣。不说话也不回答,沉默寡言的,像块木头。”陆子由双眼死死盯着道士的脸,心中愤愤不平,小声嘟囔起来。当下更是拿起玉笛一遍又一遍的敲打自己的手心,平复自己的心情。

  “你该不会是哑巴或者是聋子吧!”陆子由搞了一个突然袭击,隔着桌子,一下窜到道士面前。

  这突如其来的一幕是叫道士吃了一惊,不由得将身子向后倾了几分,面生嫌弃之色,想要避开他。

  陆子由见道士变了脸色,哈哈笑了两声说,“道长莫怪,子由只是一时好奇,并无冒犯之意。”

  “既然道长有口难言,子由也不勉强。”陆子由收回身子,坐下说道。

  “佛家讲,有缘相聚,有缘相识,有缘相见。如今我与道长同乘一条船上,正可谓是有缘千里来相会......”陆子由正说着只听船外扑通一声,船也悠悠晃荡了一阵。

  “什么声音?”动静之大,不像是一般小鱼跳出江面会发出的,陆子由不免狐疑起来。

  “船家,船家,刚才是什么动静?”陆子由向着船外的朱老六大声询问道,不过久久没有听见有人回应。

  陆子由心生一种不祥的预感,起身往舱外走去。

  “船家,船家。”

  陆子由赶忙来到舱外,四下一看,周围黑洞洞的,并不见朱老六的影子。

  陆子由慌了神,忽然想起来小时候两个关于水鬼的故事。

  石大娘是陆家从山阴带过来的老人,从小在山阴下辖的湖村长大。

  长到八岁的年纪,因为父亲好吃懒做赔光了家里的财产,迫不得已将石大娘卖给了高门大户的陆家做了死契丫鬟。进了山阴陆家一开始也只做些打杂的伙计,正巧那年陆樱的祖母嫁到了陆家,府上添了位新主,自然需要人伺候。陆樱的祖母就从众多丫鬟中相中了几人,其中就有年仅八岁的石大娘。

  石大娘常说祖母对待她们下人千般万般的好,此生无以为报。尽管后来拿到了当年卖身的死契,最后还是选择在留在陆家,留在她老人家身边伺候。

  后来陆樱出生了,石大娘作为府内颇具资历的老人,就被吩咐来照顾他的日常生活。

  于是小陆樱就常常听石大娘讲一些小故事。其中就有关于水鬼的。

  石大娘六岁的时候,在湖村有个姓王的男人,嗜酒如命,常常在外头喝醉酒了就回家殴打自己的结发妻子。邻里乡亲都看不惯他这样的行为,好言相劝,但没有效果。

  有一日,这个王醉汉一如往常喝的烂醉,连路都走不稳了。酒馆的小二就劝他缓一缓酒劲再走。王醉汉满脸怒气,口口声声说自己没醉,一把推开小二便往家走。回家的路上,王醉汉路过一条小河。便想去洗把脸,结果被河中的水鬼发现了,一把拖进河里。任凭他平日里有多大力气,在水鬼面前都不值一提。很快王醉汉就淹死在河里了。

  第二天一大早,人们发现他的时候,王醉汉整个人都被泡肿了,难看至极。两三个汉子去把他打捞起来的时候还能闻到他尸体上散发的酒气,可想而知,他生前有喝了多少酒。

  故事原本说到这里就结束了,但在小陆樱软磨硬泡下,石大娘便透露了一些后来发生的事情。

  在王醉汉死后的第二年,她的妻子就改嫁到了隔壁村子。后来的日子过得很好,还为那家男人,生了一男一女。

  另一个故事则是陆子由真实经历过的。

  在陆子由还只有八岁的时候,表哥一家来陆府做客。随行而来的还有他的一位表哥,十二三岁的年纪,却颇为好动活泼。

  有一日,他与陆樱计划出门逛逛,两人便趁着丫鬟和下人都不注意的时候,偷偷从后门溜到了大街上。

  两个小家伙便手挽着手来到了西湖边,正巧见到湖里有很多小孩在泅水。陆樱表哥在乡下便是酷爱这项活动的,见到这样的场面自然是要下去比试一番。

  表哥很麻溜的就把身上的衣物脱了和精光,转身看向小陆樱,只见他扭扭捏捏的,半点没有想下水的意思。

  表哥有意嘲笑了他几句,随后一头扎进湖水里,一边往前游,一边时不时的回头,向他展示泅水的快乐。

  小陆樱当时的心情就像有两只小鬼在打架,纠结来纠结去,还是没能鼓起勇气下水。只好一个人孤零零地坐在岸上,守着表哥脱下的衣物。

  下了水,健如游龙的表哥一下子就和其他泅水的孩子打成了一片。于是十几个人相约比赛,看看谁游的最快。

  一开始这些孩子排成一排,让最中间的那个孩子来发号施令。一声令下,大伙儿便飞快的往前游去。

  起初这些的孩子在速度上不相上下,十息之后,年龄稍长的几个孩子便于其他人拉开差距。又过了十息,便能清楚的分辨出游在最前的三甲,其中之一就有陆樱的表哥。

  三十息到,表哥游的最远,中间发号施令的次之。其余的人纷纷游到两人面前,因为离的太远,并不清楚他们言语了什么。

  陆樱在岸上看到表哥赢了,自然也很高兴,也在挥手呐喊。下一刻,他就看到众人都向他这个方向游来,想必是想拉上自己一起庆贺吧!

  下一刻小陆樱就发现有些不对。因为他正对着众人看的清楚,他发现每个人脸上的表情都露出一种恐惧的神色。

  他们这是在逃命啊!似乎在他们身后有什么东西在追他们?

  小陆樱向后一看,顿时吓了一跳。那是一团黑色的东西,似人形,却完全没有人的模样。那怪物向前长出类似毛发的物什,缠住了人群最后头的一个小孩。那小孩拼命呼救,可其他人只顾着逃走,谁还会想着回头看他一眼。

  不过十几人中总还是有心善的,那就是游的最快的表哥。听到小孩的呼救声,立马回头想去营救。两人本就离了一段距离,等表哥快要游到的时候,那小孩已经被怪物一把拉进了水里。表哥见状,立即深吸一口气,潜下水便欲去救。

  此时其他人都纷纷上了岸,小陆樱便去打听发生了什么。众人似乎受到了极为严重的惊吓,连完整说出一个句子的能力都丧失了。

  最后还是那个年纪最长的小孩恢复的快,经过他的阐述,小陆樱渐渐明白发生了什么。

  起初众人聚在一起是为了庆祝。突然有个小孩说自己的脚被谁扯了一下,以为是恶作剧。数了数人头发现真好是十三人,并没有人潜到水下搞小动作。这个年长的孩子便不以为意。

  不多时,众人都闻到了一股恶臭。紧接着,又有一个小孩也说自己的脚被谁扯了一下。众人便都向他的那个方向看去,便见一团黑影在他们四周游荡。那团黑影没有四肢,没有眼睛,全身都被由黑又密的头发包裹着。

  众人都被眼前的景象吓的不知所措,直到有个孩子大喊了一声“水鬼,快跑”,众人才反应过来,拼了命的往岸上游。

  小陆樱难以置信,原来自己看到的那团黑色的东西,就是传说中的水鬼。

  直到众人都纷纷回了家,表哥和那被水鬼掳走的孩子都再也没能露出头来。

  小陆樱知道他们是凶多吉少了。原本两人活生生的人,就在眼前突然之间没了性命,这让年仅八岁的小陆樱有些难以接受。但他又做不了什么,只能守在那堆衣物身边滴吧滴吧掉着眼泪。

  等到太阳西斜,陆家的几个小厮经过多方打听,终于找到了坐在岸边掉着眼泪的小陆樱。从他的口中知道了整件事的来龙去脉。

  虽然知道表哥可能已经没了,但陆家重金还是找来十多个当地熟悉水性的汉子下水打捞。

  仔细打捞了三天也没能找到两具尸体的下落。众人都以为是小陆樱在信口雌黄。

  直到第四天的早晨,有人在相距百米的水域看到了两具漂浮着的尸体。这两具尸体缠在一起,其中一具是当天被水鬼拖走的孩子,还有一具已经腐败的分不清身份了,看身型也是一个已满弱冠的男子。

  听一位船夫提起,半年之前有个二十多岁的书生失足掉进了湖里,不见了。这大概就是那位书生的尸体。

  而后数日的打捞依然毫无所获,陆家只好整理了表哥的遗物在西山立了个衣冠冢。

  此后每年清明,陆子由都会同家人前去祭拜。

  此时的陆子由发现朱老六突然消失不见,下意识便以为是有水鬼作祟。吓得一头钻进船舱里,朝着道士结结巴巴地说道,“哑...道长,那个船...船家不见了。你说会不会...是这里的水鬼,把船家拖下去吃了。我们刚刚听到的那一声...就...就是船家落水发出的动静。”

  听了陆子由的描述,道士表情微微一变。其实他是一名十分擅长与妖魔鬼怪交手的道士,对于各类鬼怪的习性喜好也都非常清楚。

  所谓水鬼多是些在水中溺死的人,受到阴气极重湖水的影响,灵魂一时无法被鬼界察觉,故而入不了轮回,也去不了湖水之外的地方。

  降服这种水鬼的方法其实也很简单,只要给这种水鬼注入一定量的阳气,让它在阴气极重的湖水里显得与众不同。此时鬼界的人就能轻松找到它,这也是为啥水鬼多将活人拉进水里,充当自己替死鬼的原因。

  不过,令白衣道士感觉奇怪的是,此地完全不符合水鬼形成的条件。

  首先此地为活水,白天黑夜都有不少商船来往,水下鱼虾亦是数量众多,不符合阴气极重的湖水的条件。

  其次这条船本身并不大,若是真有水鬼从船上拖了人下水,以他的功力定能察觉到有阴气靠近。不过从始至终他都没感觉周围有一丝阴气的靠近。

  不过船家的的确确是从船上消失不见了,这又作何解释呢?此事甚为蹊跷。

  只是道士当下不做解释,陆子由哪能了解到这么多。见道士脸色凝重,久久不做回答,以为是默认有水鬼作怪,一下子从座位上窜过来,拽住道士身上的一只衣袖不放。

  “内个全真道长,我看你泰然自若的模样,想必是不怕这些神神鬼鬼的东西吧!”陆子由咽了一口唾沫道,“俗话说,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要是待会儿我被这水鬼拖进了水里,你会救我一条小命的吧!”

  白衣道士一听,嘴角微微上扬,竟然笑了。

  陆子由见他一笑,又气又恼,忙甩开手中拽着的衣袖,背靠着船蓬说道,“我...你可不要误会,我可不是怕鬼哦!不瞒你说,我十六岁就和香积寺的普真和尚探讨佛法了,至今整整四年有余。普真大师说我有慧根,又深得佛法庇护,普通的妖魔是伤不了我分毫的。”

  “就是我小时候掉进水里,差点淹死。大了以后也没学过怎么泅水,这要是被水鬼拖了下去,必死无疑。我可不想竖着出了临安城,横着叫人抬回陆公府。”

  此时船体突然向着一侧倾斜,吓得陆子由手忙脚乱,本能的跑回了自己原先的座位上。惊魂未定,陆子由立马双臂大张,就像一只壁虎一样紧紧的贴在船蓬上。

  “发生了什么?这船上怎么回事?”此时陆子由就像一只受了惊的小兔子,任何风吹草动都会把她吓个半死。

  原本镇定自若的白衣道士,这时也坐不住了。只见他起身吹灭了桌上的那盏油灯,然后贴在陆子由的身边坐下。

  没有了油灯的照明,四下立马被黑暗所笼罩,只剩下舱外两团红色的亮光还能依稀照出两人的身影。

  “你做什么,怎么把灯给灭了。你知不知道,灯灭了,什么都看不见,最后连自己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想到死,陆子由急得都快哭了。明明自己还很年轻,又很有才华,虽然今科落榜了,但来年未必考不上。未来有大好前程在等着自己,还有娇妻美妾等他功成名就,严师慈母等他衣锦还乡。自己怎么能死在一个没人知道的地方呢?还是跟一个不会说话的道士。

  “别动!”突然黑暗中穿来一个好听又陌生的声音,对于受到极度惊吓的陆子由来说可谓是天籁之音。不知怎的,听到了这个人的声音,他竟甚为心安。

  说话的正是一直沉默不言的白衣道士,此时的他正坐在陆子由的身边,身后背着的用布包裹住的东西已经被他取到了身前。为了保持船体的稳定,他向后一靠,正好枕在了陆子由张开的臂膀上。

  “你...你你终于说话了。你不是哑巴啊!谢天谢地,总不至于死的太孤单了。”最大的恐怖来自于未知,寂静和黑暗最为符合这个特点。所以当周围一切黑暗的时候,陆子由拼了命的想制造出一些动静,好让自己觉得心安。

  然而他身边的这位白衣道士,似乎总与他不对付。突然用一种命令的口吻说道,“噤声,你听!”

  听?听什么?陆子由不明白身边的白衣道士为什么突然来了这么一句话。其实这时的白衣道士正指着面前的某一处,虽然由于光线太暗,陆子由看得并不真切。不过依稀能感觉得到,白衣道士所指的方向,正是船体倾斜的一侧。

  陆子由心中隐隐不安,整个人蜷缩着,像一根紧绷的弦,连呼吸都不敢用力。

  那是一连串极为古怪的响动。

  “咕咕咕,滚滚滚...”

  今夜无风,此处又在江河之上,远离人烟。四周没有来往船只,寂静异常,所以这股响动对船上的两人来说都极易察觉。

  陆子由听的真切,这串声音十分诡异却又带着几分莫名熟悉之感。陆子由确信自己过去应该是听到过类似的,于是他开始回忆起来。突然往昔经历的一幕景象闪过了他的脑海。

  那是他第一次参加狩猎比赛时经历的一幕。

  像陆家这样的名门大户在临安城里着实不少,大体上可以分为两股势力。一股是从北方逃难搬迁过来的世家大族,另一股则是由本地土生土长孕育出来的士族豪强。

  由于两股势力在文化上本就存在很大的差异,在临安城中难免就会产生各种各样的摩擦和碰撞。其中最明显,也是最容易被摆在明面上的,就数这些名门大族中年轻一辈的较量。

  从诗词书画,到弓马骑射,乃至投壶骰子都有拿来比试的。

  由于狩猎比赛所有的弓马装备都是需要自行准备的,第一次参加的陆子由明显有些生涩。虽然购置了一整套常用的器具,但到了郊外赛场上才发现,自己的水囊里忘了盛水。所以在经过一条小溪的时候,陆子由便想从小溪中取水。

  陆子由找了一处较为平坦的河滩,将整个水囊浸入溪水中。当水缓缓注入水囊中,原本储存在囊中的空气便从囊口冒出来,发出“咕噜...咕咕...滚滚”的声音。

  这个声音正和陆子由现在听到古怪响动有九分相似。

  想到这,陆子由又将它和船体的倾斜联系在一起。怵然一惊,小声道,“这是声音,是船进水了。那怪物凿漏了船底,是想把我们活活淹死在这。”

  “不是妖怪。”白衣道士平静说道。

  不是妖怪那又是什么?还没等陆子由开口反驳,整个船倾斜的角度更大了。嘭的一声,两个人携手摔到了船舱的另一边。

  “哎呦!”陆子由揉了揉自己的腿叫唤了一声。刚刚发生的一切让他措不及防,右小腿硬生生的撞在了桌角上。

  疼痛稍缓,陆子由便摸着黑勉强站起。此时的船舱已经开始进水了,陆子由清楚的感觉到,冰凉的江水正沿着他的脚踝向上爬。

  “木头,木头!你还好吧?木头?”陆子由向着身边叫唤道,但是没有听见有人回答。

  “木头?难不成被妖怪吃了?”陆子由又唤了几声,依旧不见道士回应。他的第一感觉是道士出事了,不是被水鬼拖进了水里说不出话来,就是在刚刚的船体倾斜里摔晕了。

  也正是由于这场突如其来的意外,原本船外还亮着的两盏灯笼也意外被打灭了,此时的船内真可用伸手不见五指来形容。

  陆子由伸手向着四周摸索,突然碰到了一个光滑细腻的东西,吓得一下子收回了手。待他反应过来这才想起,刚刚触摸到的正是白衣道士的脸。

  陆子由心中稍缓,大咧咧地抱怨道,“吓死我了木头,害我白担心了半天。”

  “我不叫木头,我有名字。”

  陆子由一听,顿时感觉尴尬难堪。自己这身从世家子弟里学来的坏毛病,真是得罪人。对于初次见面的人,哪能随意起绰号啊!

  不过当前状况十万火急,陆子由也顾不上向着这个与自己年纪相仿的道士赔罪。

  “这都水没白堤了,就别计较这些了。想想该怎么活命才是。”说着,陆子由往道士所在的方向走了两步。

  “现在船里面已经进水了,过不了片刻就会完全沉下去。”陆子由冷静下来说道,“不管怎么说,先到舱外,说不定会有路过的船只能载我们一程。”

  “嗯。”

  虽然看不到道士点头,但陆子由能听到他应了一声,同意了自己的想法。于是陆子由伸手攀上了道士的肩头,两人一前一后摸着黑走到了舱外。

  走出舱外,依旧是一片黑蒙蒙的景象。虽然在月朗星稀的夜空下,两人还能分得清两岸黑黢黢的群山,但是此刻的渡船停在大江的中心,无论距离哪边都相去甚远。再看远处的江面上,也是漆黑一片。没有亮光,意味着在这片水域上没有过路的船只。

  陆子由深吸一口气,朝着江面大喊,“有人嘛!有人能听见嘛?”

  陆子由心中自然明白,此时此刻是没人能听见的。那知此时道士一本正经的说了一句话,弄得陆子由哭笑不得。

  “我能听得见。”

  “道兄,我问的自然不是你啦!”陆子由一拍额头,心想这道士果真一点都不靠谱。忽又想起,船的四周有一只水鬼在潜伏着,下意识的往道士的身边靠近。

  “道兄啊!我且问你,除过妖么?”

  “除过不少。”

  “那真是太好了,那道兄除过水鬼嘛?”

  “没有。”

  陆子由心里咯噔一下,忙问道,“那道兄可知道如何除去水鬼?”

  “知道,在观里学过。”

  陆子由心中稍安,说了一句,“那就好。”

  话刚说完,走在前头的道士一脚踏空,两人纷纷落入冰凉的江水之中。

  陆子由不会游泳,本能的挥动双手在水里疯狂扑腾着。

  “道兄...救我,我不会...泅水。”陆子由深知白衣道士就落在自己身边,所以就把自己生还的希望都寄托在了他的身上。

  只是过了好久都不见道士过来救他,周围除了他在水中扑腾的声音也不见其他动静。白衣道士就像凭空消失了一样!

  陆子由心想不好,难不成这道士学艺不精,已经被水鬼拖进水里害了?等那水鬼吃完那块木头就要轮到自己了吧!陆子由越想越害怕,越害怕扑腾的就越厉害。渐渐的,陆子由就显得有些体力不支了。

  随着陆子由沉进江里的频率越来越高,他已不再能浮出水面。眼真真看着自己离江面一丈,两丈,三丈远,陆子由有心无力。一开始还能感觉到江水的寒冷,紧接着长时间的缺氧让他感到无比的难受。他本能的想要挣扎了一下,动了动身子想往上游,但是失败了。

  陆子由的意识开始模糊起来,甚至出现了幻觉。他好像隐约听见了一阵熟悉的笛声。于是他紧紧握住自己手中玉笛,抱在怀里,就在他快要失去意识的前一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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