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破妄

月光在指尖流动，周围一切没有任何变化，如同塞了棉絮一样的脑仁清明了不少。

        这小术没有失灵，岂不表示眼前所见的一切都是真实的？可若这是真实的，这一切又是怎么回事？

        试探着用玉虚决吸收天地清气入体，无奈经脉堵塞的太厉害，通过口鼻吸收的清气四处乱窜，五脏六腑如刀绞般剧烈疼痛。

        冷汗打湿额头，背后，不能直接修行，要先用外力疏通经脉穴位。

        这指压疏通经脉的方法，是一位体修为了治受损的经脉献给她的古法，经过不断改良最终成了外治於堵的奇妙法门，只是没有清气辅助，效果缓慢而且过程痛苦。

        莫明其妙的变成了现在这样，只能一切从头开始，她叹气，双手开始在自已身上沿着经脉穴位或拍击扣，或按压揉推。

        手指所到之处泛起一阵阵针扎火烫般的剧痛，进行到背后的穴位经络时，她的身体和手不得不扭曲成了一个十分怪异的姿势，骨骼和关节发出炒豆子似的劈啪声！

        清晨的阳光透过窗牍照着屋内瘫软在地一动不动的人身上，从外推门而入的苗显被一股腥中夹臭，极其难闻的味道呛的捏住了鼻子，难道是这毒妇在屋内大解？

        见人躺在地上也不查看，快步走到窗边先打开二扇窗通风，又出去呆了好一会儿，才捏着鼻子进去。

        躺在地上的人还是那个姿式，晨光里面色惨白，头发衣服像被油浸泡过又油又湿，他用脚踢了踢人，没什么反应。

        我要去洗手间，啊不，是茅房，地上的人发出虚弱的声音。

        阿山阿水扶家主去茅房，准备热水沐浴，苗显吩咐门外的健仆。

        是，苗主夫，二个壮硕的男仆挟起她去了室外一间茅草房，如果不是此时筋疲力尽，她或许会像男人一样跳起来骂娘！

        茅房里摆着二只铺着沙层的木桶，最烦的是没有厕纸，摆着一个个稻草扎成的小草扎！！小草扎！！！

        她木着脸从茅房岀去，被带进沐房，一大桶热水，长柄的沐刷放在那儿，不由舒了口气。

        奴为家主沐浴吧！见那二个叫阿山阿水的大汉要留下，她没反对，指挥他们先帮她洗完头发再岀去。

        她吃力地拖着酸痛的手臂，洗刷身体，热水和刷子大大地缓解了身体的酸软疼痛。

        仕明，你昨天是不是对她动手了？苗显不赞同地皱眉，我们再厌恶她，也不能留下把柄！

        陆仕明冷笑：我要折磨她，有一千种方法，这次的驴车就是个例子，犯得着脏了一双手？

        苗显心知这人生性冷傲，不是会动手打女人的男人，可今早那女人的手臂，脖颈上的青紫又是怎么来的？还有房里的那股秽臭是那来的，死老鼠？

        准是那女人又有了什么新花样，陆仕明冷哼一声，我这有一趟镖要亲自去押，会有几天不回来，阿行阿泰会留在家里，有什么事可以叫他们去办。

        仕明你放心，我会看牢她。

        这时下人送来早食，除了二碗面条，两个肉饼，还有一碗加了瘦肉鸡蛋的粥！

        你倒是心软，陆仕明冷哼一声。

        苗显吩咐仆人将房间仔仔细细打扫一遍，正色道：在我们没有一女半儿之前，她的身体得好好养着，再说每半年需到官府医馆看诊，她身子亏损，受罚的是我们！

        除了让她吃些小苦头，居然拿这个毒妇毫无办法，陆仕明白森森的牙齿撕咬着肉饼，他也明白在禧朝男子必须要有儿女傍身。

        可要孩子谈何容易，成婚一年多，那女人跟本不碰他们，她只想休了他们，或者千方百计让他们去死！

        或许是想到同样的问题，苗显也沉默地吃着自已的早食。

        沐浴后的贺兰词就是这时候进来的，半湿的头发披在肩头，她不太会穿衣服，衣带系的歪歪扭扭，领口松散，露出小片胸口，肌肤上层层青紫便显得触目惊心。

        她顾不得理会他们，坐下来喝粥，粥瞧着是糙米熬煮，壳脱得不干净，持瓷勺的手腕不听话地抖动，瓷勺与碗沿相撞发出叮当的脆响！

        妻主，我喂你喝粥，苗显眼角余光瞄到一个人影，忙接过勺子，细心地喂粥。

        昨夜高强度的活动，不仅使她全身酸软，更饿的前胸贴后背，有人喂食，她也不反对，只是粗糙的米粒拉嗓子。

        妻主，你慢点吃，苗显一脸温柔。

        苗郎，陆郎，在早食哪，背着药箱的大夫大步跨进来，见他们三人一派和气，不由露出笑容。

        目光不小心瞄到贺兰词领口脖子上的青紫，目光连闪轻咳一声：那个苗郎陆郎，贺娘子伤还没好，晚上得多休息！

        陆仕明与苗显对视一眼，心知刘大夫误会，见贺兰词只顾吃粥，忙说：刘大夫说的是，我们会注意！

        用过早食不曾，留下吃碗素面！

        不用，不用，下午我让僮儿送几包沐药过来，刘大夫摆摆手，走得飞快！传言不可信哪！这贺娘子与二位夫郎明明恩爱的很！

        陆仕明拿来药粉纱布，待贺兰词吃完，便租暴地重新上了一遍药，仕明这几日要出去走镖，妻身上有伤，好好呆着，阿安阿泰会替仕明伺候妻主。

        贺兰词对他的言行颇为反感：我警告你，收起你凶狠的眼神，凶恶的语气，要么不要假装，要么像苗显一样，装的像样点，你知道惹火了我，我有的是办法对付你们！

        贺兰有那里不一样了？陆仕明额上青筋暴突，不及深思，大步跨了岀去。

        吃饱了的贺兰词才有空去梳理脑子里渐渐清晰的，属于贺兰的记忆：这个世界是个男多女少的女尊王朝，虽然是女帝，但实际掌权的还是男人。

        无论是当官还是经商农耕，行军打仗，灶头针线，都是男人做，女子们只需要娶夫纳侍，生儿育女。

        为防夫侍合伙虐待妻主，各地官府每半年都会为辖内女子举行一次类似体检的活动。

        这个世界的男子们十分能干，极重子女后人，若无子女后人又无妻主，四十岁后财产并入母族，只能漂泊外地，死后葬入荒地。

        这不就是吃绝户吗？贺兰词腹诽，没有嫁岀去的男子可以出大笔银钱找贫家女子入赘家中。

        贺兰就是这么一位赘妻，她爱慕县里小馆中的一位兰魁，家贫无钱为他赎身，打听到苗显，陆仕明这二个嫁不出去的老男人身家不菲，一狠心入赘到苗，陆二家当了赘妻。

        苗贺二人初时十分欢喜，谁知婚后贺兰一直不肯圆房，二人也不是傻子，心下里有了防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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