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29章 败了
杜衡有些愣神，这跟他想象中的完全不一样。
对方居然会率先做好埋伏，这是他压根就没想到的意外情况。
在杜衡看来，今天晚上应该跟昨天晚上一样顺利的。
马冲带着人混入对方的阵营之中，找到了存放粮食的地方，然后一把火烧光对方的粮食，再被对方追击，自己打一个漂亮的伏击战，杀敌数千然后扬长而去。
等回到茂山城之后，自己的名号会比狂虎的更加响亮，而他以及他的杜家军，都将成为茂山城的救世主。
但是现在呢，马冲那边成不成功不知道，刚才能顺利过去，更像是被对方放过去的。
自己这上万杜家军却有不少兄弟已经惨死在这树林之中，简直就是死伤惨重。
此刻外面强敌环伺，为由在树林中找一条别的出路才有生还的可能。
只是这一战，杜衡知道，自己败了，而且败的有点惨。
“跟我走。”
杜衡大手一挥，掉头朝树林深处逃去，身后一群杜家军连忙跟上。
这种时刻，谁顾得上身边的同伴啊，能跑一个是一个，后面呼啸而来的利箭还在不断地收割一个个杜家军的性命。
杜衡回头看去，偶尔有点光线能照射到地上的尸体，冰冷的犹如这个寒冬一般让人颤栗。
“大人，他们跑了，要追吗？”
一个士兵汇报。
“穷寇莫追。”
巨洋摆了摆手，嘴角带着淡淡的笑意。
杜衡给他的功劳已经足够了，他并没有打算追上去跟对方来个你死我活的厮杀。
这个时候保存实力才是最重要的，一味地因为功劳而不惜一切代价并不是巨洋的性格。
“撤。”
巨洋挥了挥手，示意众人撤离，一群人这才消失在了黑暗之中。
树林的尽头，杜衡狼狈不堪的逃窜出来，回头看着身边的杜家军，一个个灰头土脸的样子别提有多狼狈了。
而且一万人马到头来不到五千人，死伤过半，可谓是惨烈之极。
马冲那边不知道怎么样了，但是杜衡能想象得到，对方连自己都埋伏了，又怎么会不对付马冲一群人呢，怕也是凶多吉少吧。
“将军。”
杜家军一个个走到杜衡跟前，低声叫着，却不多说什么。
杜衡张了张嘴，感觉嗓子里被什么东西给卡住了一样，很是难受。
虽然没有经历过多少场战役，但是这些人，可都是跟随着自己出生入死的兄弟啊。
他们很多人甚至是在杜家军营之中长大的，子承父业，成为了杜家军之中的一员，更是有许多人从小跟着杜衡一起长大，甚至是看着杜衡长大的。
只是此刻，杜衡知道，是自己害了大家，害了身边的这些兄弟。
他身为杜家军主将，应该承担一切责任。
“对不起。”
杜衡艰难的开口，一个如此高傲的人，看着身边的这些部下，却不得不低头认错。
是的，他错了，他应该听高寒的话，不该急功近利的。
但是现在说什么都晚了，埋伏已经遭遇了，兄弟们也死了，杜衡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回去，又该怎么面对剩下的兄弟。
此刻唯有道歉，是杜衡唯一能做的了。
“属下无能，没有保护好将军。”
杜家军纷纷跪倒在地，一个个自责的说道。
“不是你们的错，是我，都怪我太自私了。”
杜衡说道，扶起身边的兄弟，泪眼婆娑。
“身为杜家军将士，为茂山城抛头颅洒热血理所应当，将军不必自责。”
“没错，我们身为杜家军将士，就算是战死沙场又如何，将军何必自责。”
“只要能跟随将军，纵使龙潭虎穴又有何惧。”
杜家军一个个慷锵有力的说道，如此一来，更是让杜衡愧疚不已。
他感觉自己愧对了这些信任自己的兄弟，愧对了九泉之下的父亲。
虽然内心愧疚悲伤，但是杜衡知道，这个时候，自己必须要调整好自己的心态才行。
作为一名主将，在将士们完全慌乱的时候，如果连自己都慌乱了的话，那岂不是自乱阵脚了。
兵书不是白读的，镇定下来的杜衡让人去打探怀城军营的情况，如果可以的话，最好能带着马冲一群人回来。
另外一边，怀城军营，马冲带着三十名高手过来的时候，远远地便放满了脚步，隐藏了身形，想要找到对方的巡逻小队解决，然后换上一套衣服。
不过很快马冲就发现了不对劲。
他有一种预感，那个地方极其危险，若是贸然进入的话，自己这一队人马能不能出来还是个问题。
“将军，怎么不走了？”
手下见马冲止步不前，这才疑惑的问道。
“小心有诈。。”
马冲皱了皱眉。
“没发现什么不对劲的啊。”
手下朝怀城营地看去，满脸疑惑的说道。
“就是因为没有发现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所以才是真正的不对劲。”
马冲是杜衡的副将，这身份自然也不是凭空得来的。
若是没有点本事的话，又怎么可能在三十多岁的年纪便成为副将呢。
他跟杜衡的想法不同，在马冲看来，这怀城军营经历了昨天晚上的一战之后，必然会有所防范才对，但是现在过来，从远处看去，对方的阵营一点变化都没有，连巡逻兵都跟昨天如出一辙，丝毫没有变化。
这正是马冲感觉不对劲的地方。
这怀城军主将难道是脑子不好用？要不然的话怎么可能不做一点防范部署，任由茂山城将士杀个七进七出？
这种想法只是在马冲的脑海中停留了不到一秒钟就被否决了，作为一个将领，他从来不敢小看任何敌人，因为自己的任何一次小看，一次失误，都有可能遭遇最惨烈的败局。
“将军，我们还要进去吗？”
手下见马冲犹豫不决，这才开口问道。
“撤。”
马冲犹豫了一下，还是决定撤离，如果对方有防范的话，自己一群人进去也不可能找到对方的粮食，反而还会落入对方的陷阱之中。
如果杜衡真的要怪罪下来的话，自己背着就是了，马冲可不是那种急功近利之人，他更不愿意因为自己的一个错误决定而葬送了身边三十个兄弟的性命。
事实很快验证了马冲的猜测是正确的，见敌军见他们没有进入陷阱，而是准备撤离，不得已之下只能追杀出来。
“快走。”
马冲怒吼，这才带着众人迅速逃离。
因为没有靠前，所以也没有落入对方的包围圈之中，一群人钻入了树林之中，借着地形跟追兵拉开距离。
不过就算是如此，在对方的策马追赶之下，还是有不少兄弟倒在了利箭之下。
马冲已经顾不上往回跑了，他只能不断地借着大树的遮挡来躲避对方的箭雨，身边的兄弟一个个倒在了这冰冷的黑夜之中，直到最后，只有他一人逃离，而身后的追兵早已经远去，显然已经放弃了追赶。
马冲坐在一棵大树下面，大口大口的喘气。
死里逃生的感觉让他感觉到无比的舒坦，但是想到身边数十个兄弟的惨死，又好像是一块巨大的石头压在他的胸口一样。
他需要尽快跟杜衡汇合，尽快回到茂山城才行，因为他不知道怀城军会不会朝茂山城的方向追击过去。
“将军。”
一声叫喊传来，马冲一愣，朝前面看去，一个杜家军的士兵正朝他跑来。
此刻，茂山城城墙上，高寒屹立其中。
夜晚的风比白天的要大得多，吹来的时候，掀起了高寒的披风，黑色的像是夜色之中的蝙蝠一般。
“城主大人。”
黄毅步伐缓慢的走来，紧了紧身上的披风，像是要找寻一丝温暖一般。
“没有火光。”
高寒眺望着远方，低声说道。
“是啊，没有火光。”
黄毅也叹了口气，虽然高寒这话说的没头没脑，但是黄毅却明白高寒指的是什么。
杜衡已经去了很长时间了，如果成功的话，怀城军营应该火光冲天，那样将昭示着杜衡成功了。
但是没有火光，也就是说，没有成功。
此刻两人的心都是揪起来的。
“大人为何不阻拦？”
黄毅问道。
“杜家军世代守护茂山城的安宁，忠心天地可鉴，然而自杜衡掌管杜家军之后，却是连连太平，杜衡更是从未有过一战，其实经历今夜一战也好，若是败了，也让杜衡明白，战争，并非是纸上谈兵这么简单。”
高寒淡淡的说道。
这才是他内心深处真正的想法。
“那城主大人就不怕杜将军会有危险吗？”
黄毅问道。
“这就是命数，而且我相信杜家军绝对不会让杜衡出事。”
高寒说。
黄毅不得不佩服高寒的这一份手腕，一方面是拉拢了杜衡，让他更加忠心，而另外一方面却也是借着怀城军来历练杜衡，让杜衡迅速成长起来。
在这一场战争之中，还未开打，却已经是暗潮涌动，双方各自施展自己的手段。
“城主大人，黄统领，杜将军回来了。”
一个士兵打破了两人的沉默，带来了杜衡的消息。
高寒跟黄毅对视了一眼，又看了看远方怀城军营，两人都没有说话，心中却早已经有了共同的猜测，然后这才转身朝城主府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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