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你会觉得开心吗
【bgm：suran《（背影）》】
她可以褪色，可以萎谢，怎样都可以。但我只要看她一眼，万般柔情涌上心头。——[美]弗拉基米尔·纳博科夫《洛丽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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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不起。”
耳畔是沉重的喘息声，郑号锡抱着南在星把额头抵在她肩头说出这句话后，勉强支撑着人的南在星愣了下，随即便从对方身上嗅到了轻微的酒气。
“你喝酒了？”
呼吸灼热，嗓音沙哑。
“只是一点点。”
郑号锡抱了会儿就把人放了开，站直身，面上颧骨处虽然飘着点浅浅的红，望过来的眼神却是清明的。
他们俩凑得近，瞳孔中全是彼此的身影，所有脸上表情的细微变化都能尽收眼底。
“你……”南在星面色迟疑而小心，“是喝醉了吗？”
“没有，我只喝了一小杯”
郑号锡摇摇头否认，接着像是有点不好意思地对她笑了笑。
“可能是有点上脸了。”
语毕，之后就是沉默。
别扭感姗姗来迟，南在星不自然地微微别开脸，垂眼看着地板。
他这是在做什么呢……
斥责她的人是他，帮她解围的人是他，负气摔门离开的是他，现在莫名其妙又回来道歉的人也是他。每次当她以为自己已经做得很过分郑号锡再也不会理她的时候，他总会像这样，过不了多久又仿佛什么都没发生似地再次回到她面前。
再次妥协。
每一次都是。
……
爱人总是有两面的。
你爱上的部分，和你无法爱上的部分。
“那你到底想让我怎么做？我要怎么做才是对的？”
脾气向来温和的郑号锡努力压抑住心里因为失望和痛楚而产生的怒火，眼角发红，声线颤抖：“包容你放纵你，让你随便做自己想做的事那才叫对吗？”
“我没有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南在星垂眼看着地面，固执地反驳，“这是我自己的事，与你无关。”
与你无关……
胸膛在发紧发涩，刺刺地疼，各种各样的情绪混杂，压抑的痛楚绵延上来。
原来他的所作所为，全是没有意义的。
一次又一次的怜惜，一次又一次的原谅，一次又一次的包庇、妥协、心软，最后只能换来一句“与你无关”。
郑号锡攥紧拳。
都是无用功。
“你还是不觉得你做错了吗？”
理智轻微失控，他沉下嗓，语气开始变得咄咄逼人起来。而南在星垂着头倔强地没说话，放在身侧的手却紧紧绞着裤腿。
沉默永远不能解决问题。
郑号锡提高音量：“你把感情当成玩笑吗？”
话音一落，南在星蓦地抬起头来看向他，胸脯剧烈起伏几下：“我从来没把任何人的感情当做玩笑。”
那双凝视着他的，琥珀般的浅瞳里，盈盈水光一闪而逝。
“我只是想要有人能够爱我。”
面对面的两人突然就沉默了。
良久。
“你想要人爱你。”
他开口，语调压抑。
“我的不够吗？”
南在星怔了下，某种复杂难辨的情绪在她眼里闪动着，但下一秒，她再次躲开了郑号锡的目光。
所有的动作只有一刹那的迟疑，可从那刹那后，一切已是明了。
心脏在隐隐作痛，耳畔的声音远去。
明明这些都是他已经确认的事实，明明在问之前他就已经做好了准备，可看见对方反应的那瞬间——郑号锡发现自己还是痛得几乎无法呼吸。
“你到底把我当做什么呢？”
他的声音轻得近乎呢喃。
朋友？哥哥？恋人？还是床伴？
场面静默片刻。
“我不会分手。”
她像是用这句回答了他的问题。
不会分手。
这个回答的含义就像他们俩之间的关系，接过吻，上过床，却从来没说过喜欢，也没确定过关系。复杂、难以定义、令人困惑，但唯有一点能够确定。
那就是——没有立场。
你把我当做什么呢？
痛楚蔓延，郑号锡满口都是苦涩。
问出这个问题的自己，太不堪了。
“南在星。”
嗓音喑哑。
“你就仗着我喜欢你。”
面前的女孩低眉敛目，表情没有丝毫动摇，仿佛完全无动于衷似的。
“号锡哥哥。”
她顿了顿，抬眸。
那清澈的，波澜不惊的眸光里，倒映着一个满脸狼狈与苦痛的男人。
“我跟你说过，我已经不是以前的那个南在星了。”
“现在的我无可救药，所以不管你之后想做什么，我都拜托你……”
“别管我了。”
……
郑号锡真的是个处处都十分矛盾的人。
明明长着一副很有攻击性的精致脸蛋，却是个性格软得像棉花似的烂好人；明明自己心情也不好，却还是能撑起笑容安慰其他人；明明不喜欢的事，却能为了别人的心情而忍耐着去做；明明她一次又一次地在他面前强调她并不是个好女孩，她坏的彻彻底底，可他还是一次又一次地回到她身旁；明明她做的才是错的，而且错得离谱，他一次又一次地生气发火，却又一次又一次地妥协原谅。
不是都说过让你别管我了吗？
南在星张了张嘴，却没能成功说出这话，装作无事发生般将之咽回肚里。
对她这尾孤独的鱼来说，如果金泰亨是那只若即若离、遥不可及的飞鸟，那郑号锡就是不可或缺的温柔的湖水。
对飞鸟的渴望使她夜不能寐，但宁静的湖水却是她的栖身之所。
她离不开他。
“星星。”郑号锡温柔地叫着她的小名，“我不会那样做。”
动作一滞，南在星抬头看过去，只见对方看着她的那双原本如初生小鹿般澄澈的眼睛，此时底色深沉，里面满满都是某种深沉而厚重的情感。
“我永远不会那样做。”
那瞬间，她的神情微不可察地动摇了刹那，慌乱地移开视线，攥紧拳，指甲嵌入掌心，强迫自己往理性的方向去想。
“你是因为同情我，才说这样的话的吗？”勉强勾起唇角，“你对其他女孩子也像对我这样吗？看着可怜，所以关注、照顾、怜惜……”
被打断：“刚开始或许是有，但现在不是。”
他深深地望着她。
“现在我照顾你，只是因为你是南在星。”
嗓音低沉：“只是因为，你是你。”
因为你是你，你是南在星，是我……像宝物一样珍惜着的人。
南在星稍稍出了会儿神。
郑号锡以前从来不会说这样能够直白地表露出心意的话。
尽管性情温和，但他这人从某种方面来说，是个原则性很强又极其固执的人。所以，因为一些原因，即使是在床上郑号锡也从没跟她说过这种类似的情话，最多就是情难自禁时在耳边不断地呼唤着她的名字。
星星，星星，星星。
一声又一声，痴迷又沉醉。
其实南在星是知道的，关于郑号锡非常非常非常喜欢她这件事，但她却还是一次又一次地为了一己私欲去利用他的感情，一次又一次地逼迫着他从两者中选择……
因为南在星想证明，无论她怎样过分，郑号锡最后都是会向她妥协的。
沉默半晌，她开口：“我之前答应过你会回答你一个问题。”
“你想问什么？”
可预料之中对方应该会有的疑问，郑号锡全都没有问出口。
他只是问了她一句话。
“你开心吗？”
你开心吗？
南在星慢慢把嘴边的假笑收了起来。
“不。”
她这么回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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