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猎人学校审问
他们不知道自己的任务这么快就完成了，一块绑来的几个人质前前后后都招了，有的情报说了一半就失去了意识，但只要说出了‘我说’二字，一律按照淘汰处理。
以往受伤的时候，不管有没有得到即时治疗，只要闻到酒精味儿，顾一野便安心了许多。但处在此种恶劣且隐蔽的地方，周围尽是凉飕飕的发霉味儿，鼻腔里冒着一股怎么都散不去的血腥。
没有药物和酒精，眼前窗户板板正正的棱角在顾一野的视线中变得弯曲扭转。他一个人躺在房间的地板上翻来覆去地死，身子周围缓缓流出一股温热的粘液。
胸腔的每一次震动，都是痛苦且无力的。呼吸和哭泣在现在看来都是徒劳的事情，旧日的种种不知为何突然涌进了脑海。
“……”
顾一野经受住了第一轮考验，他未曾向对方透露一丝信息。他别无所求，与其低头服输刻在耻辱柱上，他只想寻找一个相对舒服的方式离去。
哪怕他们留了自己最后一口气。
——
沙沙。
高粱半身俯掩在不远处的草丛中，匍匐前进至一块灰黑色的石头后观察了一番。
那帮乔装过的黑衣人很快便带着他们消失在了树林中，高粱通过地上被踩压过的土壤痕迹一路跟到了这里。
他们的人数并没有想象中那么多，他记得凌晨时分一共有五名全副武装的犯罪分子破门而入，但根据高粱观察，前方不远处建在树林中的几个破屋子里并没有那么多人。
甚至连审问和嘶吼的声音都没有。
不会是找错地方了吧。
一个黑衣人毫无征兆地从最后一扇门踱步而出。
高粱见势立刻收回了身子，将身子埋在草丛之中静默等候，脑里不由地推算出了一种最坏的结果——
不是吧……不会都招了吧？
黑衣人围着房子周围绕了一圈，见没有异样准备往回走，正巧碰上另一名从屋里出来的人。
他虽然带着手套，但动作间露出古铜色的手腕皮肤，高粱这个夜视眼很快便看见了那人手上的血渍。
“还坚持着呢？”
另一人随意一摆手。
“真倔。”
“你去试试。”他想了想还是补充着：“悠着点，他也挨不了几下了。”
二人交接完毕，适才审问的人在外面候着，围绕着几间小屋子勘察一番。
“……”
高粱的武器都被缴了，现在两手空空什么都没有。他静静观察着门外黑衣人的行动轨迹，待到对方行至最后一间房屋的后侧时，悄悄转移了位置。
——
“咳咳咳……”
黑衣人好不吝惜自己的蛮力，即便对方已经奄奄一息，却仍被死死卡住喉咙和下巴，不得不顺着黑衣人的力道被迫仰头。
顾一野有话要说，但微弱的呼吸与剧烈阵痛的太阳穴让他产生了幻觉。他好像一时间忘记了自己在哪，在干什么，以及为什么会如此痛苦。
药剂推入皮肤之后很快产生了预期效果。
“编号7，你知道你自己被俘了吗？”
顾一野浑身瘫坐在墙角牢固的三角区，身体才得以寻找支点勉强不会倒下。昔日里意气风发光彩俊朗的脸庞已被打得又青又肿，脖子如一根细线似的已不足以撑起头部，只得在颤颤呼吸中微微摆动。
被俘。
这个概念藏在顾一野记忆的深处，无形且模糊。
“你的战友都已经招了。”
顾一野长了张嘴，有气无力地吐出一口血。
“你的战友放弃了你，你还要维护他们吗？”黑衣人蹲下，循着顾一野的方向看了看，好像很期待他的回答。
“……除了你们四个，你还有一个战友，编号13，是谁？”
提到他，不知对方隐隐想起了什么事，虚弱的身体似乎有了些许反应。张了张嘴，却什么都没有说出来。
黑衣人估算时间，药剂的作用应该很快就发挥到了极致。
顾一野双睫痛苦地震颤着，适才他听见了编号13。
编号13是高……粱。
充满腥甜气味的舌根往上顶了顶，被血封锁的喉咙发出一阵微小的呻/吟。他能感受到自己嘴唇有动作，却不能判断自己有没有说出什么。
“你的教官是谁？”
顾一野眼前满是血红色的光斑，几声咳嗽之后奔腾汹涌的血液涌上头部，紧随而来的却是一股令人欲罢不能的冲动。
他不知道这股奇怪的感觉从何而来，他能感受到的，仅仅是逐渐错乱的心跳。
“……马。”顾一野的嘴巴有一瞬间失去了控制。
“……克。”
黑衣人的面罩之下勾出了邪魅一笑。
药剂已经让他进入了理想状态，说出了第一个问题的正确答案。
“在你们冷水训练之后，马克对你说了什么？”
情报。
顾一野干涸的嘴唇动了动，微弱的声音让黑衣人忍不住靠近着。
“……”
“什么？”
顾一野：“……冷。”
“他告诉你了一个地方，这个地方是你们今天碰面的位置。”
山坡西侧沟谷的木屋里。
“他……”
黑衣人又往前靠了靠，感觉对方好像要脱口而出了。
“他说……”
“……今天……没饭吃……”
一股热气朝黑衣人徐徐扑来，像是顾一野倔强时的轻蔑，但更像是话音未落时紧促的喘息。
不能再打了。
不能再打了……
黑衣人在心里对自己默念几遍，才心有不甘地放下紧梆梆的拳头。他倏尔起身，看到身后另外一名黑衣人竟朝自己挥拳而来！
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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