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暗恋篇他还记得果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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队伍行至五公里时，整体速度稍微慢了下来，但人与人之间距离紧密，没有出现明显断层现象。姜卫星走着走着忽然停下，掏出腰间水壶喝了几口，继续赶路。
林间小道上充斥着队伍咯吱咯吱的脚步声，鞋底踩过树叶泥土，惊走了周围安静栖惬的昆虫。阳光逐渐由旁位转移至头顶正中，盏白的光晕映出他们满是汗渍的脸颊。
顾一野走在队伍之中，使劲眨了眨双眼，抖落了粘在睫毛上的汗珠。
第一处关卡在十公里处，没人放弃。
太阳移到正头顶之后，林间声音便多了起来。高粱听到了不同鸟类的叫声，抬头望向树枝间声音传来的地方，行进间却被树叶间透过的阳光晃了一下眼。他看看斜前方的顾一野，调整着负重背包继续前行。
有一部分人禁不住肉包子的诱惑，在第二道关卡处放弃了。
走了大半天，顾一野终于在前方停了下来，高粱见势不知不觉加快了脚步。但看到顾一野没别的事，就是渴了，停下来喝了几口水，高粱马上就要问出口的话立刻憋了回去，当作什么都没发生地从顾一野旁边超了过去。
“哎，等等。”顾一野有些微喘。“你水壶快掉了。”
高粱闻声，扭头摆正了背后提溜的水壶，冲顾一野做了个手势。
行至第三道关卡时天色已晚，山间的气温很明显开始往下降。赵轰六拖着两条面条一样软的腿上了秤，结果检测员说重量不合格，淘汰。反正不吃白不吃，他拿起旁边一筐子白肉包啪唧就是一大口，咀嚼时看了一眼正好经过的高粱。
“你要不要来一口？”
检测员立马阻止：“哎哎干嘛呢！只有放弃的人才能吃啊，走走走。”
高粱没好气地舔了舔干涸的嘴唇，甩头离去。这时候，身后姜卫星刚准备稍微歇一下，见到高粱继续往前，便也打消了念头。
中午行进时流汗太多，衣服基本上都被浸湿了，湿了干，干了又湿，直到晚上山间的风一吹，还能感觉到透心凉。
顾一野走在队伍最前端，走了一天，感觉脚上开始疼了，他知道应该是起了水泡，想着稍微减速休息一下，但又担心在天亮之前到不了第三处关卡。
他往后一看，黑漆漆的树林里根本看不清人影，正当他准备转头继续赶路时，身后忽然传出一阵哗哗声！
“啊！”
听闻声音，潜伏在深处的监测员在夜色中跑了出来，顺着响声找到了一处偏僻陡坡。
高粱刚才没看清路，踩空差点滑下去。要不是反应快半拍，这会估计已经滚到下面了。
……他面目狰狞，只得用强健有力的手指扣住满是石头的边缘。看见头顶有俩人跑过来，急忙道：“大兄弟，拉我一把。”
“我们是监测员，把你拉上来之后你将会淘汰。”
“哎！等等等！你们走吧。”高粱咬着后槽牙，立刻改口道，“我自己来。”
说的容易，高粱脚尖在下面摸索着支撑点，最后勉强立在一块小石头上。说是陡坡，可这坡也太陡了点，和垂直没什么区别。这样掉下去虽然摔不死，但坡上嶙峋的石头也不会让他好受。
“……”
他身上还背着三十公斤的负重，十根手指在石缝边缘剧烈抖动着，身体的重量将其压的又青又紫，上午被树枝划开，好不容易凝固的伤口在压力之下再次撕裂。
“……！”
高粱脚底一滑，瞬间的失重感令他瞳孔一震，随即，一个充满力量的手拉住了他的手腕！
高粱惊异地一抬额头，夜色中，一个满脸炭黑的人与夜色融为一体，在他正上方撙撙使力。即便看不见他的脸，但高粱一下便认出了那人是顾一野。
在他见过的所有人中，只有顾一野的眼眸中同时闪烁着三样东西：野性，机警与温暖。
二人在黑夜中使出浑身解数，又哼又嗯地相互依偎用力。监测员一直在旁边待着以备不时之需，看见有人将高粱一点点拉了上来，才慢悠悠重新蹲回树林。
高粱在一阵哎呀声中整理身上负重，抬头道：“谢了。”
顾一野在黑暗中沉默片刻，说：“怎么这么不小心？下次我可不会救你了。”
“知道啦，这是最后一次。”高粱笑着拍拍腰间，忽的神色一紧：“我水壶呢？！”
“刚才掉下去了，我看见了。”
高粱真想抱头痛哭，那是他剩下的唯一一瓶水了，他渴了一下午都没舍得喝，留给明天备用。这可倒好，一下全没了。
“没事，走吧。我找一块石头顶上去得了。”高粱拍了拍对方肩膀，轻松道。
顾一野右手本在腰间握着身上的水壶，看了看高粱独自远去的背影，又将手松了下来。
“距离下一个关卡还有二十三公里，根据考核规则，我不能给你水，你自己找点果子吃吧。”
高粱知道顾一野会这么说的，但他依旧很开心，因为在他心中，正是因为这一点，他才被顾一野牢牢吸引住的。
“上午的时候，我见山上还是有很多果子的。”
“你还记得啊？”
高粱满是泥浆的脸上微微一笑。没想到上次实战模拟的时候，他在山上给顾一野摘的果子他还记得。
“嗯。”
高粱嘴上不说，心里快高兴炸了。这就叫那什么……睹物思人吗？
“你干什么呢？再这个速度，该被淘汰了。”
姜卫星在后面跟着还奇怪呢，刚才见高粱一副累死累活的样子，这会怎么跑的比谁都快，好像都赶上第一名了。
高粱脚底板磨得生疼，他看着前面顾一野的走路姿势，八成也是脚底磨泡了。他瞥了根树枝带在身上，以备不时之需。
林子里吹过一阵冷风，停歇在枝桠上的猫头鹰在树叶深处咕咕叫着，皎白的月光下，映出一道如画般斑驳的剪影。
二人一前一后保持着距离，默不作声地超前方树林深处走去。
“怎么样了？”
“我看啊，九成到不了了，现在连个鬼影都看不见。”
宋建设傍晚时分搭部队里的车早早在关卡候着，本来他想着叫秦汉勇一块来的，但老秦估计是怕到时候一个人都没来太丢脸，说啥都不跟他一起。
宋建设只得和其他两位监察员一起坐在椅子上晃悠。
“这都凌晨两点了，还有半小时这段路程就到时间了。”
宋建设拿着那军绿色茶缸捧了一天了，刚准备低头抿一口，无意间看见林路远处隐约有一个影子晃晃悠悠朝这里走来。
他双眼一瞪，“来了来了来了！”
顾一野肩上背了两个大包，左右手分别提溜着若干小包和枪支，一瘸一拐地挪到秤上。
“合格。”
宋建设盯着看了好一会都没认出这是谁。只见那人路过一筐大包子时头也不回，目光直视着前方的路慢慢走去。
“那人是顾一野？”宋建设恍然大悟，骄傲地笑起来，“这小子可以啊。”
过了十几分钟，高粱也到了这里，姜卫星紧随其后。他实在是走不动了而且快饿晕过去了，秤都没上直接冲着大包子狂奔而去。
高粱看着姜卫星一脸满足的吃相，往上整理着背包准备前进。
“高粱，距离下一个关卡还有三十公里，你还要继续吗？”宋建设看着他状态有点危险，提醒道。
姜卫星见高粱没有放弃的意思，又知道他最后一瓶水也没了，遍故意将手里水杯往他脸上一撒。
“干啥呢！”
姜卫星：“我水洒了。”
高粱舔了舔嘴唇周围的水渍，感觉好多了。与姜卫星眼神会意后，摇摇晃晃地朝前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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