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第7章

六指医魔虽然人品有待商榷，医术却着实惊人。川柏从危在旦夕到能下地走路不过一天时间。

        该是离开的时候了，为了不被霁夜教的人找到，我们需要尽快的更换地方。

        现在的问题就是我要尽快恢复武功好一起去救商陆出来。

        我尝试过打坐收纳吐息，可曾经有力的丹田现在却像个漏了气的袋子一样，不管我怎么努力地聚气都无法保留真气。如果能找到方法将丹田重新修补起来也许我的武功就回来了。

        我决定去找流云堡的堡主聂凌风。也就是我的舅舅，我母亲的亲哥哥。也许他能提供一些线索或者帮助。

        临行前，我们已坐上马车，路之遥背着手站在医馆门口的石阶上，两指间夹着一根流苏锦花簪看着我道：“答应我的事不要忘了，要是耍心机，那个小公子突然暴毙我可不知道哦。以簪为信，信在簪中。”

        川柏冷冷道：“不必理会。”

        我没说什么，心里却是打定主意要完成这三个条件。

        一路山远水长，日夜赶路。流云堡建在苍梧山，离暖水县有一段距离，我们一行三人坐马车过去加上中途休戚走走停停，等到永州的时候已经过了元旦。

        永州城里热闹非凡，年味愈浓。随处可见卖年货者棋布星罗；卖春联者人从作书；卖画幅者千张炫目；以及佛花贡品芦棚鳞次，摊架相依。

        熙熙攘攘的人声一扫连日来的郁闷情绪，那照进车帘的阳光也觉得亮了几分。

        街道人群密集，马车的速度减少很多，直到日落西山，我们才赶到山麓脚下。

        冬日的夜晚来的很快，天边点点下沉的红盘带走了最后一丝暖曦，天黑下来，寒意渐盛。

        远处山峰笔直如刃，如同利剑刺入云中，巍峨挺拔，峻峭参天。我决定先在山脚旁找一个客栈住下，明天出发。

        “几位客官，打尖儿还是住店啊？”一位肩披白巾身穿灰布衣裳的年轻人走过来迎道。

        布光道：“眼力劲儿呢，这么晚了不住店来你这儿干嘛，要一间上房两间普通的。”

        “对不住啊客官，小店只剩下两间普通房了…”店小二搓搓手，一脸为难的样子。

        我奇道：“现在年关将近怎么还有这么多人住店？”

        小二道：“客官有所不知，这附近的问剑山庄正在广集天下好手准备攻打霁夜教，因为给出的待遇优厚，客栈里的好多客人是奔这去的。”

        我以为自己听错了，因为问剑山庄同霁夜教一向没有往来，井水不犯河水。突然这般剑拔弩张的，莫不成是有了什么我不知道的过节。

        店小二见我一脸不解，又补充道：“据我所知，这次的攻打是和问剑山庄大小姐云彩叶的未婚夫有关。”

        布光奇道：“她的未婚夫能和霁夜教有什么关系？”

        “听小道消息说好像这个未婚夫就是霁夜教里人。”店小二一脸神秘。

        “太假了吧，一个普通的教众堂堂的霁夜教会揪着不放等别人去打他？你从哪儿听到的不实消息？”布光嗤道。

        店小二耸耸肩，摆摆手道：“信不信由你，我也只是道听途说，又不是贩卖消息的，哪儿管甚么真假。”

        我斟酌一下，道：“那霁夜教就没有一点动作吗？”

        店小二嗐了一声，道：“那个霁夜教啊，别提了。你们应该都知道霁夜教的原教主被谋权篡位的事吧，就是他的玄字号护法干的，好像叫什么凤的，听说长的跟几十年前的天下第一美人一模一样。他当了新教主后手段阴厉狠辣，野心勃勃。还喜欢到处挖别人家墙角，把别人家的怪才奇葩都收拢到自己麾下，弄得整个武林都对之怨声载道。对了，在他上位后还有个事……”他的笑容突然变得古怪起来，“听说他把原教主关押起来当了禁脔日夜凌虐百般羞辱，原教主因为身体吃不消只好悄悄逃走了…哎呦，客官，您，您这是做什么？”

        川柏的墨兰弯刀横在店小二脖子上，眼神冷如寒冰：“闭嘴。”

        布光也是火冒三丈，不过对于他来说这样的反应是正常的。倒是一向对任何八卦都很淡定的川柏，这次竟然在布光前动手，十分的少见。

        店小二的后半截话对我带了很明显的侮辱意味，但我却很奇怪的没有生气，只是对着店小二微微一笑，道：“江湖上既然已经传开了，说明你也是听别人这么说的，所以不关你的事。”我示意川柏把刀放下，抱歉道：“我们是原教主的故交，听到他下场这么难堪只是觉得有些愤懑，一时控住不住才会如此，刚才的事对不住。”

        这个客栈真如店小二所说那就都是武林中人，耳目众多，如果表现的太明显就会暴露我们的身份，原来的乔装也就不起作用了。

        店小二见了鬼似的看看我们，嘀嘀咕咕道：“你们这些高手不就是仗着自己有两下子就欺压百姓，我…啊！别过来！”

        布光两眼朝他一瞪，店小二登时吓得魂飞魄散，跌跌撞撞跑远了。

        和店小二闹僵也没法投宿了，我们便连夜赶往流光堡。

        松风长歌，月明星河；山间高崖飞瀑，泉水叮当；怪石嶙峋，错落有致。

        直到天光已亮，星月隐去，日头初升，我们才看到眼前高大宏伟的建筑。光是站在那里，就能被那金碧辉煌的崇阁层楼所深深震撼。

        离流光堡尚有一段距离，远远的，就听到一片恸哭之声。

        下人通报后，聂凌风连忙出来迎接。

        他一身缟素，神色肃然。

        我看着他的这身装扮，问道：“舅舅，这是出了什么事了？”

        聂凌风悲道：“舅舅的爱妾莺娘去世了。”

        聂凌风年轻时就是个极为风流的侠客名仕，后来成立了流光堡更是迷恋香脂琼粉，事业爱情两不误。纵使他千帆过尽，但绵绵情意丝毫不因他爱女人的数量而含糊，反而更加浓情蜜意，爱的深沉。而且他对跟随他的女人出手阔绰又体贴入微，这让每个跟他发展过的女人都觉得他是个性情中人，觉得他的多情都是有苦衷的，于是一边自我攻略，一边继续和他海枯石烂。

        他的爱妾太多，我并不知道他说的是哪个，大抵是不认识的。

        我只好规行矩步道：“节哀顺变，人死不能复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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