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第 21 章
人, 是社会性的生物。有人的地方, 就有江湖，有社交。
进组了，当天晚上当然就是跟监制导演们聚餐。酒桌上觥筹交错那一套一点不能少。
顾娜占了长相的便宜, 跟叶铎那种生人勿近的高冷不一样, 她是清冷，带着诱惑力的清冷。被她吸引，却又不敢靠近，靠近了会觉得亵渎。毕竟封神榜里敢对女娲大神这样那样的纣王一样的二货并不多, 那也是功绩足够强大后的膨胀, 娱乐圈里，真正能膨胀成那样的, 少。有没有？有。但越是那样的人, 到了真正大佬跟前越是卑躬屈膝的奴才样。就像跟顾娜在一起会特别特别绅士的周艾男大佬一样，这男人啊, 别管他是直的弯的, 见到了真正的大美人，那是高中都没上过也要装做博士毕业的，不自觉的就会想把自己最人模人样的派出摆出来。
再加上，还有一个夏荼在, 她更年轻，也有地位，说话有份量，有这么个人在, 酒桌上的场面就相当合谐，都很矜持。好多人又是刚认识，也还都端着。最活跃的还是宫彩霞他们这些经纪人，长袖善舞，二维码刷到飞起，一晚上加几十个微信，厉害的甚至能直接拉到资源。
顾娜的酒量自己都不知道极限在哪里，千杯不醉不是开玩笑的。以前身体没改造的时候就非常能喝，改造之后解酒能力更强。所以谁来敬酒她都照接不误，喝呗。话题也接得住，刚见面，能说啥，仅从年龄上来说一大半的人见她都得叫姐，无非就是交个朋友，以后有机会合作那些话。有些老油条大叔臭不要脸想占点儿口头便宜的，太小儿科，嘴上顾娜就没吃过亏。你敢说你有一技，不知道长不长，我就敢回你要不要再加一道金针菇。你说不如鸡腿菇，可以做出鲍鱼味，我就回你，我喜欢真的，炖得越久，滋味越足的越补。
来上两三个回合，大叔们就知道了，眼前这人，跟刚进圈的小姑娘是不一样的。这位姐姐只是长得像小姑娘，论口花花，在中年阿姨面前，所有男人都只有一个结果，那就是被碾压成渣渣。就问一个一身仙气儿的大美女冷着脸跟你口花花，还一副我什么都不懂，我什么都没说，想多了就是你猥|琐的样子，你怕不怕。
十几年前，顾娜曾经在南方某城的k|tv卖过酒，本来是在那里做保洁的，某一次，一个喝大了的傻逼觉得羞辱一个扫厕所的很有成就感，撞到人了还有理，被撞的人道歉都不行，要罚酒，一整瓶的烈酒，往桌上一放，说喝了事情就过去了。老板怎么可能为一个保洁说话，出人命都不会管你的。那怎么办？喝呗。喝了一瓶，面不改色。傻逼面子过不去了，脑子也是抽了，加码，要再喝一瓶，那就再喝一瓶。之后又喝一瓶。三瓶酒下肚，顾娜就站在那里，看着满屋子看热闹的人，那傻逼脸都白了，灰溜溜的付了十几万的酒钱滚蛋。
从那以后，顾娜就成了那地方的传说，时不时的就有钱多得烧得慌的脑残，愿意花钱请她喝酒，最多的时候，按瓶加码，喝到第五瓶的时候，都“奖”到两万了。谁都明白，没有人会对一个两百斤的胖子有性趣，脸好也没什么用。他们喜欢的，也不是调|戏她的乐趣，而是羞辱她的乐趣，喝酒的时候，自然什么话都有。见得太多太多了。
顾娜不愿意挣那个钱，不是她多么有自尊心。负债几十万的人，没有资格谈自尊。她只是想到，如果顾爸顾妈知道她过那样的日子得有多心疼，才愿意心疼心疼她自己。所以很快离开那个城市，回到老家的省城做服务员。
底入过尘埃里，才知道该怎么挺直了腰柔软的活着。
在她这里占不到多少便宜，那些人也就转移目标了，愿意跟他们应酬的人很多，顾娜能在这么重量级的大制作当中挤掉最大金主家的一姐上位女主，谁不得想想原因？万一背后有真大佬，无意间得罪了，不值当的。
顾娜如今的风格就是，我就安安静静的坐着，来了，我也不拒绝。但我不主动营业，交际的事儿全交给经纪人，我就老老实实做个工具人。你不触到我底限，就你好我好大家好。见过的人，任谁不说一句娜姐脾气超好，超温柔，超好说话。
第二天，顾娜又长了一次见识。之前电影客串，她都是后期进组的，人家给安排住哪就住哪。顶多就是在宫彩霞的提醒之下，把床单被子换上自己带的。
这一次，算是亲眼见到啥叫明星待遇了。第一段故事里，除了男女主角之外，戏份比较重的，就是阿朱与萧峰了。其中萧峰的演员是找的十几年前那一位，如今也是很有江湖地位的大佬了。阿朱呢，实在是不行，大侠还能化妆，可二八少女，几版的女演员都已经演不了了。只能找新演员。定的是一位22岁叫王语彤的三线女星，在一部大爆剧中演过女四号之后又演过两部网剧的女主，收视都还不错，在几个国民综艺当中露过脸，国民度也还可以。
按通告单来看，这个外景地，要拍一个月左右，也就是说，要在大河宾馆住差不多一个月。王语彤的房间是1107，就在顾娜的隔壁，因此大早上就开始乒乒乓乓的拆家一样折腾，她是听着清清楚楚。
“那边儿在干吗？多少行李啊？”羊羊过来送早餐，顾娜就问了一嘴。
“什么呀。人还没来呢，哪来的行李呀。”羊羊对自家艺人的“没见识”已经见怪不怪了，他入行五年，带过的三个艺人，目前这一位，最省心，也最土鳖，老是需要他科普。
“那这是？”谁啊？人没来，私自动人家房间，好吗？
“装修呢。”边说边翻白眼。
“装修？”啥意思？
“那位大牌要求换全新的床以及床品，还要换长毛地毯，桌子、沙发、窗帘的颜色都有要求。并且全部要换她指定的品牌，电器也都要换新的……那不就相当于是装修嘛。”作精！
“这样啊……”顾娜想的却是，剧组居然连这种要求都会答应吗？夏荼会那么卑微吗？那要不是的话，这么折腾得花多少钱啊？
“她是投资商推的人？”合理怀疑了一下。事实上，严格意义上来说，顾娜自己和叶铎都算是投资商安排的人，也就是传说中的金主爸爸指定的资源咖。
“不算是。她是飞星老板的亲侄女，大小姐，排场向来如此。不过这个项目飞星没有投资。”跟古时候没有什么秘密是女仆不知道的一样，明星的助理们都是八卦的百科全书，羊羊跟百晓生似的，啥啥都知道，也不知道人家消息来源在哪。
“娜姐，给你爆个料啊，其实这次的项目里，但凡能出镜有台词的角色，都不知道多少人在抢。能抢上的，非富既贵，要么就是签在大公司或是背景强的，都是不好得罪的那一种……”羊羊神秘兮兮的。
对于娱乐圈来说，一个被全民看爆的大饼有多抢手，就只有身在其中的人才知道了。多少次大爆剧当中，只有几场戏的小角色会因为有了代表作而从小透明跻身潜力新人，资源有了质的飞跃，一下子就从路人变主要角色。有些现象级的大剧，甚至有人设特别讨喜的只有两三集戏份的小配角，因为观众缘太好，下一部戏直接就是主角的。有这样的机会，看到这种可能的作品，谁不想抢！
“啊，这么看来，我能演乔雅，真的是行了大运啊。”自己好像真的并没有主动争取过，要不是湉湉告诉她，连自己被拟邀都不知道，顾娜也不认为摩巴斯有那个能力能把她推上去。
“那可不嘛。谁能想到呢。”羊羊刚说出口，就后悔了，这话可是得罪人，“不是，主要娜姐你的名气在呢，咱是凭实力的，投资商又不是傻，平台最主要还是为了挣钱。全塞的资源咖也不好，对吧？”
呵呵，顾娜就笑，也不反驳，这孩子吹起彩虹屁也是闭眼吹，实力啥啊？
“今天有什么行程吗？”
“没有，今天没安排。”
“那行，出去逛街呗。”
小县城有小县城的好处，人没有那么多，戴上帽子口罩随便逛也不会有人往明星身上想，最多只会觉得像。
城市不大，就一条步行街，也就是商业街了，几乎所有的商场啊，门店什么的都在这一条街上。
顾娜可是太熟悉这种地方了，从小到大，就在这样的小城市长大的嘛。一家接着一家的逛，怀念得很。只逛不买当然是不行的，买了两双运动鞋两套运动服，打算在剧组穿。还在学生时期最喜欢的两家品牌店里买了t恤，纯粹就是找回忆，当年自己穿不了，只能羡慕身边的姑娘们可以打扮得美美的，现在好了，自己也能穿了。还买了两条牛仔裤，正好搭t恤。
“娜姐……”羊羊欲言又止。他和保镖李子拿着大包小包的跟在后面，李子是个闷葫芦，永远别指望他出声。
“怎么了？看看，这个帽子好看吗？”又看上一款棒球帽，边试边回话。
“好看。不是，姐，我的意思。你买这些，真的要穿吗？”很不确定的问到。
“穿啊，为什么不穿？”不穿买来干什么？挂着看吗？钱多啊？
“可是……你穿这种平价衣服的话，会影响商务的。”就说哪个奢侈品大牌会喜欢自家大使的身上出现几十块钱的t恤呢？万一有不开眼的，拿两个品牌对标，高奢品牌可就要哭了。
“哪有那么多毛病啊。我又没卖给他们，平时出现在公开场合，也没少穿他们的衣服。我尽了职啦。再说了，羊羊，我发现你对姐姐没信心啊？咱带货凭得不是气质吗？咱就能把编织袋背出来lv的质感，不行吗？这些衣服多接地气啊，又是私服，我爱穿啥穿啥，谁也管不着。对了，前段时间不是还有某个大明星穿了十几块的拖鞋上热搜吗？我看舆论都是夸他接地气的，也没见对商务有影响啊。不是前天刚宣了一个大使？”大品牌对于代言人的要求有很多，都是明确的写在合同里的。这不能做那不能做。
可那也得分人，那些拼了命不要代言费也要撕一个高奢代言提咖的小明星当然限制条件就多。像是顾娜这样有时尚大魔头力捧，出席活动大牌超季礼服随便挑的，都是品牌找上门，当然就自由得多。就像某位如日中天以美貌著称的大明星，人家还不是，既当着高奢的全球大使，又接着微商的小广告，身上五六十个代言，牌子杂得没眼看。影响人家什么了。
归根结底，还是看你跟品牌之间，谁的话语权更重。你舔着品牌为自己提咖，那品牌自然对你挑三捡四，处处嫌弃。品牌求着你保持它们高高在上的仙气儿和贵气儿的，那当然是只要你不法制咖，一切都好商量。
羊羊：“……”竟然无言以对，还是他以前带过的艺人都太糊了，没见过世面吗？
娜姐果然是一个，只有不想怼，没有怼不过的人啊！
“姐，姐，姐，这个帽子不行，这个真不能买。”还没感慨完，看着顾娜拿着刚试的帽子就要去付款，赶紧阻止。
“又怎么了？”刚白说了？
“这个是盗版的……”连商标都没改一下，照着人家潮牌扒的，脸也太大了。
“啊？这是品牌吗？”翻过里子看了半天，不认识啊。
“是啊，很有名的潮牌啊。xx的店，超级贵，这款很有名的，限量款，有钱都买不到。”俺们羊羊可是个潮人。
“啊，潮牌啊，那好吧。”那不是她的领域，不知道正常。果断把帽子放回去，离开这家店。看来这种不是专卖店的真不能看了，万一买错了，确实很麻烦。穿山寨货可比穿平价严重太多了。
“姐，咱也不缺衣服，何必呢……”小助理很无语，他也是跟着顾娜时间长了，知道她是个什么人，说话才越发的随意了。
事实上，当红的大流量们，是真的不缺衣服穿的，越是能带货的，越是不会缺衣服。根本不用花钱买的。先不说作为代言人各大品牌都会定期给寄衣服鞋子包什么的，新款没上市之前基本都能拿到手。很多很多没有合作关系的品牌，为了推广自家的衣服，也会主动寄衣服过来，谁让顾娜能带货呢。特别是开始参加综艺刷脸之后，每一次出现在机场、电视台穿着的私服，都是秒断货。家里衣服多到每个月都要清理一遍，很多没上身的都送人了。干吗还非得自己出来买这些啊？
“这是不是就是传说中的直男？羊儿，你这样不行啊，怪不得湉湉老说你凭实力单身。再这么下去，我这红包啥时候能送出去啊？”顾娜都让羊羊给说笑了。女人逛街买买买跟缺不缺衣服穿有一毛钱的关系吗？这位男同学是要注孤生的节奏啊。
“姐，这不能怪我呀，你长的这么好看，看看看着你，再看别人，丑。而且你又这么厉害，什么都会，别人都娇滴滴的，又要哄，又要陪，还得买礼物，随时随地打电话腻腻歪歪的，烦死了。就没有省事儿点的女孩吗？”他还报怨挺多，觉得自己很委屈。
行吧，那你就慢慢找吧，祝你早是脱单。
中午还在外面尝试了一下街边小店的酸汤鱼，味道比宾馆里的反而更地道好吃些。顾娜是跟鱼拼命的，最喜欢吃鱼，各种各样的鱼都喜欢吃。但很多人都不知道，羊羊跟了她半年多，都以为她只喜欢吃大的鱼，刺少的鱼。实际并不是，她只是小时候被鱼刺扎到过，从此都是顾爸给挑了鱼刺才吃。长大了没人管，又没那么多时间耐心挑刺，就干脆只吃刺少的了。
下午又去城郊的森林公园转了一圈儿，晚上才回宾馆。路过1107房间的时候，门没关，余光扫了一眼，哇，漂亮。
“娜姐，这是给你的礼物。”刚进屋，隔壁应该是听到了这边的动静，王语彤很快就亲自上门，打招呼，见面礼都是一款几千块的大牌方巾。
“谢谢，你看我这也没准备东西。”宫彩霞也准备了一些，都已经送出去了。“这是我今天逛街买的本地特产，要偿偿不？”就随手把逛街时候买的当地小吃拿出来应付场面。
“好啊，谢谢娜姐。那我就不打扰你休息啦。”小姑娘态度很好，满脸带笑，看不出娇气傲气，一点儿没嫌弃顾娜那十几块钱的小吃，还很有眼色，见顾娜还是外出的衣服，打过招呼就告辞。
也是王语彤的来访，给顾娜提了醒，问过宫彩霞，今天都有谁进组了，该打招呼的还是要应酬的。
晚上又看了会儿剧本，开机仪式之后，她的第一场戏是仙人溪与华恕的初遇。词不少，华、乔两人互相试探身份，之后还要烤肉给华恕，引来逍遥子。她得提前把词都背下来。
半夜正睡得香，被人从身后抱进怀里，“怎么过来了？”闻味道也知道是叶铎小哥哥，眼睛都没睁，迷迷糊糊的嘟囔着问。
“想抱着你睡，想没想我？”为了一过来就能见到人，给顾娜个惊喜，早在上飞机之前，就跟宫彩霞联系好了，给他留了房卡在前台。要不然大半夜的门都进不来。
“不累啊？”想什么想啊，一天打好几个视频，发几十条微信，才两天没见，至于的吗？
“不累。”年轻人体力那叫一个充沛，嘴上说着不累，手脚都不老实。
这么个闹法，顾娜还能睡得下去才怪呢。以前胖的时候，除了内裤，但凡穿着点儿什么都会睡不好，老觉得勒得慌，反正家里就她一个人儿，光着也没什么不方便的，怎么舒服怎么来呗。这习惯一旦养成了，那是真不好改。这不，坑了自己了，很多年前，那时候她才刚成年，顾妈就跟她说过，这习惯不好，以后结婚了，会影响睡眠的。那时候她不懂啊。现在懂了。
“明天早上四点就要起床化妆，现在几点了？别闹了。快睡觉。”迷糊着看一眼墙上的钟，快一点了都。你说这折腾了一路，又是转飞机，又是转汽车的，咋还这么有兴致呢？
“嗯。”说是不闹，手可没停，不给点儿好处，是说什么也不打算住手的。
“叶小铎，你给我回自己房间去！”顾娜被闹得没法儿，不上不下的，难受，生气。劳尔因为要做动物免疫的检测，过两天才能邮过来，猫不在身边，顾娜被惹到的时候，就会用猫的小名称呼叶铎。
“嗯。”还是那个死样子。
把顾娜给闹得，到底遂了他的意，吃饱喝足了，才肯回自己房间，要不是顾娜顾忌着影响，非赶他走，还不想走呢。
闹腾这一阵，收拾完，睡了不到两个小时就被羊羊叫起来，要化妆了。
古装戏就这点麻烦，梳妆很费时间。快六点才换好装，又坐了一个多小时的车，进了山，举行了简单的开机仪式，又步行半个多小时，才到了取景地。
景是真的美啊。
“这个也是真的原有的吗？”遍布不知名野花的小溪旁，林子边，有一个木桌，是很多年的老树被齐根砍断，正好留了地上一米左右的一个树桌，很平整，周围还带了三个矮一点的树凳，看着都有些年头了。叶铎很好奇。
“桌是原有的，凳是后做的。”导演也感慨，大自然的鬼斧神工。那树是被雷劈倒的，就那么巧的平平整整。
叶铎今儿是野人装。被困在林子里几个月了嘛，拍他戏份的时候，顾娜就在边上看，这还是第一次看他拍戏，并不是驴粪蛋子表面光，眼神很好。华恕前期没什么表情，全靠着肢体和眼神带戏。他把没有生活经验的大少爷被迫自学野外生存技能几个月，熟练当中又带着自行领悟的那种尴尬表现得很到位。吃了几个月野果子，看到兔子的那个眼放绿光得要流口水的表情也是又萌又帅。特别可爱。少年感十足，啊，不对，他本来就是少年。这正是他这个年纪该有的样子。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在2020-05-30 17:29:32~2020-06-01 07:16:10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静 3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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