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准备

日子过得很平淡，只不过是读书换成了练气，很枯燥；就那么一瞬间，感觉修仙也不是那么有趣；就那么一瞬间，感觉人活着没有什么意义；就那么一瞬间，对生活没有了兴趣。

        抬头凝望这暗淡无色的黑夜，今晚意外的没有下雪，当然也没有星星，算算日子，也该快到放寒假的日子了，害！躺在门口边的少年长长的叹了口气，他有些迷茫了……

        哔…哔…哔…砰！夜空中突然升起一道光束，到达一定高度后，猛然炸开，形成了一朵绚丽的烟花。紧接着，诸多火光接连冲天，在空中不断绽放，“喂！璃梦，快出来，有烟花。”

        “呼！”谢子天在院子里欢呼着，之前的迷茫一扫而空。“哇！好漂亮啊！”“快看那朵，好大！”谢子天指着，“这朵也好好看！”少年兴奋的叫着。“快许个愿！”他一把抓住璃梦的肩膀，眸子里闪烁着无比清澈的光芒，后者缓缓闭眼，少年转过身去，闭眼许着自己的小心愿。

        几息……

        睁眼，“嘿嘿！丫头，你许的啥愿呀！”他问道。

        旁边之人，半天没有反应，视野迁移，没有惊喜的神色，反倒是凝重之色布满少女一脸，“丫头？你怎么了？”“烟花转瞬即逝，灰烬倒是永恒。”她吐出了一句深奥的话，谢子天听得一愣一愣的。

        半响……

        “子天，我们该离开了。”璃梦盯着他，极为认真的说道。

        不搭景色的气氛让少年有无措，“啊？去哪？”

        “去那，去大陆上。”他猛然顺着她所指的方向看去，那是烟花冉冉升起的东方。

        “现在就走？”“不，你陪我做完最后一件事，我们便动身离去。”“好。”

        话音徐徐落下，东边的最后一道光束缓缓升起，“扶摇直上九万里”，砰！烟花从内圈开始消散，延伸至外，随后彻底消散，夜依旧是无尽的夜……

        谢子天顿时感觉心里空空的，他伸开五指想去抓住那一缕陨落的光芒，可惜，抓不住……

        第二日……

        “换身衣服吧！”谢子天一把接过璃梦递来的一袭黑衣，他看向后者，璃梦从内到外都透露着一种深深的悲伤，嘴巴微张，算了吧！她会告诉我的，他制止了自己想要开口询问的冲动。

        一个小木篮，一把香，一块白肉，一壶温酒，三个小酒杯，一叠黄纸，一根蜡烛，几块糕点……好像就这些，少女心不在焉，在房间转上了几十圈，才将东西找齐，收归木篮，关门而出。

        院子里站着一袭黑衣的谢子天，相比白衣，黑衣感觉更加适合他，能很好的显露他那坚毅的面庞，展现出他那孤傲的气质，给人一种“可远观而不可亵玩焉”的直视感。

        少年主动伸手，提过少女手间的木篮子，两人并排走着，走出了院子……

        林间很潮湿，傍晚时分下了一场很大的冰砂子雨。泥泞的小路上，少年跟在少女身后，艰难地向上走着，坡呈将近九十度，很陡。璃梦说，这算得上她知道的灰烬森林里唯一一处高的地方了。一步一个脚印，周围静悄悄的，极为罕见的，连一声鸟鸣都没有。

        一步踏上，在平坦的地面上行进一段时间后，杂草茂密的从中，有一处显现出来的地方，那里有着一个小土堆，以及一块伫立着的石碑，谢子天在璃梦收集东西的时候，便有猜测，果然……

        少女来到坟前缓缓蹲下，接过谢子天传来的木篮，掀开盖布，将白烛取出，紫气点燃，立于碑前；将那碗白肉取出，上插一根筷子，摆好；将几块不同颜色的糕点取出，摆在肉旁；将三个小酒杯呈直线摆好；谢子天缓缓蹲下，从篮中拿出那壶温酒，一一倒上；璃梦拿出三根长香，缓缓起立，紫气燃香，手持于前，弯腰拜上三拜；将香插在有些破旧的香炉上，随后双膝跪地，头扣地，缓缓拜上三拜；

        “青姨，我来看你了，这次，可不是我一个人哦！嘿嘿！还有一人，他可是个很帅气的公子呢！”少女嘻笑着。

        害！血月又将来临，小屋不能待了，又要离开这，出去躲躲，但……”璃梦的低喃声突然断去，嬉笑之色不再，一脸难过。

        “但这次，可能会去很久呀！青姨，你可不能怪小梦，以前青姨总是和小梦说，外面的世界很精彩但也危险，可每次出去我们都是偷偷摸摸的买一些日常用品就回来，明明我们都这么小心了，可为什么那些人……”少女似乎不愿去回忆，可难过的记忆一经回忆，便压抑不住的直往外溢，璃梦往前一把抱住石碑，放声大哭，她哽咽着，“青姨……小…梦，小……梦，真的好想你啊！”少女的手死死的抓在石碑上。

        这一切都落在少年眼里，他的心被死死攥着，这股悲意深深影响着他，泪光微现，“丫头！”他朝她轻声道。头深埋于胸前的璃梦，声音沙哑的回复着他，“子天，你让我一个人静静。”

        “好。”少年艰难的吐出了这个字，移步立于一旁，静静的看着后者。

        不知过了多久，少女吸着鼻涕，在黑袖上抹去泪水，才稍稍抬头，看着少年，“不好意思啊！子天，让你见笑了！我现在很丑吧！”少女苦笑着，捂着脸。

        谢子天一脸心疼，“没事！不丑，一点也不丑。”璃梦再次苦笑，少年伸出手，“腿麻了吧！来，我拉你起来。”少女伸出小手，谢子天一把将她拉起，扶她到了一旁，少女似在回忆里久久不能走出，“丫头，你…先静静，接下来的，就交给我吧！”后者缓缓点头。

        深呼吸几口气，谢子天来到了土堆前，石碑上写着青姨之墓，上面隐隐可见，有着早已凝干的血迹印。他可以想象，这是丫头，用手指，生生划出来的，没有动用气。

        愣住几息后，少年才回过神来，双手合十，弯腰缓缓三拜，跪地叩首，缓缓三拜；三香快要烧尽，子天拿出那叠黄纸，一张一张折好，放在地上，引燃。

        风吹动着黄纸化成的细灰，向天空飘去，随后彻底消散。子天运气托起了供品，以剑气切割得粉碎，从空中抛落，“给了你们吃的，你们可别来抢青姨吃的。”他喃喃道。随后举起酒杯，一个个在土堆前倒尽，后收归入篮中。

        少年站立着，看着石碑，犹如两个时空的交接碰撞。某刻，他好像看见了青姨，她朝他笑了笑。突然，少年也笑了起来，“放心！青姨！”他在心里坚定说道。

        “坐坐吧！”璃梦朝走来的少年说道。

        谢子天来到她身旁一屁股坐下。

        “我好想青姨。”

        “丫头…人死不能复生。”

        “我知道，可是青姨，是我从小到大最亲的人。我不知道我的父母是谁？青姨也没有告诉过我。我只知道，是她把我带大，是她教我练气，没有她就一定没有我。”

        “青姨是……”谢子天试探的问着。

        少女一脸神伤，“害！你知道，这地方没有物资的话，很难活下去。每次我和青姨偷偷进到那座毕月城中，都只停留片刻，购买到所需的东西就立马离开。

        可那一次……碰到了一个纨绔的公子哥，不断纠缠我，青姨爆发出三劫境的威力后，才将他吓跑。我们很快便出了城，不成想却被一个锻骨境的强者截杀，青姨拼尽全力，击退了对方，我们才顺利回到小屋。

        可青姨……隐患就此埋下了，自那以后，我们就很少离开小屋，除了血月出去躲躲外，平时离开也只是去到一些小村庄，用野兽肉与他们换取些日用物资。

        我本以为，我和青姨能一直好好的，就这样生活下去，可纸包不住火，隐患还是爆发了，随着时间的推移，青姨的伤势越来越重，那天晚上……

        青姨走了，她只留下两卷白玉卷轴，至死她都没有告诉我关于我亲生父母的半点消息，她说：“让我开心的活着，不要去追寻以前的往事，青姨走的那个晚上，我不知道我是怎么熬过来的……”

        “丫头。”少年抱住了她，后者又开始微微抽泣起来，“子天，你知道嘛！一个人真的好难！若不是后来有林嫣姐姐的出现，我可能已经去找青姨了。”

        林嫣？是丫头口中一直说的那个她嘛！谢子天在心头思索着。“好啦好啦！丫头，别伤心了，现在不仅有你的林嫣姐姐，更有我和小青陪着你，不会再孤单了。”

        璃梦盯着他，笑了，“子天。”“我在，怎么了。”“我不小心把鼻涕眼泪都擦你身上了。”“啊？”少年立马放手，看着胸前大块大块被沾湿的位置，上面某些地方还沾着黏液，谢子天一脸嫌弃，“咦咦咦！璃梦是个小鼻涕虫，璃梦是个爱哭鬼。”

        “哼！”少女伸出一个小拳头，“你皮又痒了吗？”少年连忙摆手，“没有，没有！”

        “对了，为什么你和青姨要一直生活在这呢？”打闹后，少年问道。

        “可能……我的身份和你一样，不但扑朔迷离  ，而且杀机重重吧！”少年沉默。

        “走吧！回家收拾收拾，然后开始踏上我们闯荡江湖的路。”“行！”谢子天一把扯起地上的少女。招呼着缠绕在一旁树上的小青，两人一蛇顺着来时路，往回走着。

        坡底，少女骤然回头看了看，忽抱拳于胸口默默祈祷着：“青姨，一定要保佑我们。”

        嫣然一笑，“走吧！子天。”少女释怀了，是的，她还有子天和小青！她踏着轻快的步伐，一蹦一跳的走着。少年很开心，他很庆幸，这小丫头能想通。

        “终于，要去到外面的世界了吗？”他的眼，透过东方的群林遮挡，似可以看到那后方的无限繁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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