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插曲：铁匠沃尔的故事1

青州（六国之一，位于紫沂的东北方向）有个人创建了一个社交平台类似于伊灯曾经见过的直播短视频平台，因为可以直播也可以录制短视频上去，打赏的金钱平台和账号作者对半分，很热闹，伊灯也有自己的账号。

        非常简单的名字—伊登的晚间故事。

        其实没有多少盈利，收益一天下来有时候是零，因为伊灯的直播房间根本不火。

        “欢迎收听今天的伊登晚间故事，上次我们讲到哪里了？稍稍让我回顾一下吧。”

        伊灯不露面，直播的镜头里面只有他摆上的新的画，铅笔画，是一条河和一个水坝的风景图。因为不露脸也不能镜头就对着伊灯简简单单的卧室，所以他就每换一个故事就换个铅笔画。

        “上次讲到，叫做源的王权之剑死了，死在一个很危险的堕怪的攻击下。所以，现在失去王权之剑的国家最重要的事情是什么呢？是迎接新的王权之剑，然后要选出新的王。”

        “这和我们的主人公伊登有什么关系呢？他啊，是外务寮的外务察司，对吧？外务察司直属于王权之剑源，以前就是抓抓异能力者的工作，但是失去了王权之剑，那他们的工作就基本罢停了。那些国家的高层在争论了几圈后决定让外务寮派人去接新的王权之剑。”

        “为什么是外务察司去接新的王权之剑，因为最早接触王权之剑的人一定是最早认识王权之剑的人呀，新生的王权之剑都很单纯简单的，毕竟大部分王权之剑都是孩子的身体降临的，也大概孩子的心态呢。提前获得好感的话，即便不会成为王，也会得到许多的便利。”

        然后伊灯看到了孤零零的两条弹幕：“哈哈哈，我赌五元，伊登一定去了。”

        “我赌一元，伊登肯定争取了王权之剑的好感，现在小说都这么写。”

        “外务寮至少是直属于王权之剑的部门，还算中立的立场。但是，即便如此，伊登能够作为被派遣的外务察司之一还是因为他亲爱的伯爵父亲，我们多情的乔休尔伯爵走了关系，没有任何一个贵族会放弃这种可以提前交好王权之剑的机会。”

        伊灯不在乎只有三十几个人的观众，继续他自己的故事节奏。

        “伊登被自己的哥哥告知，要机灵点，给新的王权之剑留下一个好的家族印象。”

        “多么可笑啊，那个温柔的总是带着微笑的源冕下才刚刚离开，可是人们已经欢天喜地的算计新的王权之剑了。明明源冕下是为了保护这些人才不顾自己状态不佳的身体应战怪物的，伊登忍不住望向那依旧坍塌的城墙，你们说，那城墙上的血是不是还没褪色呢？但是那个血的主人好像已经不存在了。”

        是何其的无聊，也是何其的可悲啊。

        伊灯闭上眼，不想看弹幕的反馈，他其实还隐约记得源，紫源，那个男人有一双非常宽和但是疲惫的眼睛，浅浅的绿色，他看着伊登的时候，眼里面还带着一点光。

        “这个国家其实还有点希望的，相信我吧。”紫源安慰伊灯的时候，嘴角还带着笑意。

        可是这个国家最温暖的存在终究死亡了。

        自你离去，紫沂的阳光就失去温度了啊。

        伊灯收起嘴角惨淡的笑意，继续讲述自己的故事。

        “伊登和十几个同事一起去了王权之剑的降临地，他们住进了当地的教堂。围绕在教堂的是一个繁华的小镇，除了三四个一心忠于王权之剑的人，其实大部分混进来的人都是代表了某个势力来的，和伊登类似。也代表了这十几个外务察司中有七八个和伊登一样贵族的子弟，贵族的继承人之外的子弟。”

        那时候的贵族，奉行嫡长继承制，继承人除了极个别的家族，都是认认真真培养的有能力的存在，那么为了不威胁到继承人地位，其他的孩子会基本会被放弃，好一点培养之后参加一些教会工作，或者成为骑士，或者成为医生教授政府职员之类的。

        伊灯故事的主人公，是一个伯爵的庶子，是的，贵族可以合法的拥有妾，伊登的父亲以及父亲的继承人，伊登的哥哥夏佐克里斯汀都还算宽容，所以伊登接受了那个年代非常珍贵的教育机会，后来更是在家族帮助下成为了外务寮的一个察司。

        但不是所有类似伊登这样的贵族子弟会被家族好好教养，很多的贵族子弟，对于普通的平民来说，是噩梦一般的存在。

        “一开始，至少一开始，所有人还是安生的吧。”伊灯缓缓说道，眼神渐渐的变的悠远深思。

        “故事就这样开始了，不能说，这个暂时不知道起什么名字（那么久远的过去，对于伊灯来说早就记不清那个小镇的名字了）的小镇，姑且让我用小镇称呼吧。它其实是一个很宁静的小镇，除了是被中庭确认是新王权之剑的降临地之外，本来不会有任何人在意关注它。如果不是伊登他们来到这里，它大概会一直那么宁静祥和的在那里。”

        “小镇上的人还算过的好一点，因为挨着一条大河，所以农作物长的很好。然后他们幸运的有一个不爱折腾的贵族领主，如果不是有新的王权之剑降临，如果不是有这支外务察司的队伍到来。那么在那个秋天的时候，他们会如旧日的时候一样，热闹的庆祝这一年的丰收，然后大概会再有一场被所有人祝福的婚礼吧。”

        “新郎叫作沃尔，是个铁匠，他心爱的女孩是个很可爱的有着一点小雀斑的农女。”

        “让我想想给农女起给什么名字（太过久远的事情让伊灯记不起来女孩的名字了，即便是女孩的相貌也变得模糊。），我们叫女孩苏珊怎么样？”

        “？？？！！！”仅有的几个活人发出震惊的弹幕。

        “不是吧？名字都不提前想好的？”

        “楼上的一定是新来的，这个房主经常这样～”

        伊灯脸红起来，但是反正他们看不见，他继续淡定的讲述曾经的经历。

        “苏珊家里养了牛，也是这个小镇唯一养牛的人家，所以供应了全镇的需求。新来的伊登他们自然也订购了牛奶，还雇佣了一些仆人。”

        “苏珊是个可爱的女孩，有一头漂亮的红色头发，总是打成一根及腰的麻花辫，麻花辫的尾巴，扎着一条金色的丝带。那是她的未婚夫，沃尔送给她的礼物。”

        “那一天，苏珊代替父亲向伊登他们送来新鲜的牛奶。”伊灯停顿了一下，闭上眼，缓缓的继续讲述。

        “清早，伊登还没有起来，他还完全没有走出源冕下死亡的阴影，可是身边所有人好像都忘记了那个大人曾经的存在，他们快乐的迎接新的王权之剑，比如哪些每日都很晚回来，带着一身刺鼻的香水和酒精混合味道的家伙。这些人的存在让伊登很不舒服，但是即使不舒服又怎么样，伊登不会作任何的行动，只是默默看着他们。但是他绝对想不到，这些人会过分到……过分到让人无法忍受的地步。”

        迟疑的，伊灯没有说出更加激烈的话语，那些同事早就不在了，别说名字，他连他们的样子都完全没有印象了，现在想起来，也只是一群没有面孔的家伙。但是他永远不可能理解他们的恶行，就算后来这些家伙付出了代价又怎样，无辜之人的鲜血与痛苦是无法抹去的。

        “那个清早，躺在床上的伊登，听见了一个女孩悲痛的呼号，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所以他套上衣服以最快的速度下去了。”

        “然后，他看见了……他的同事在，在抓着一个女孩，地板上，白色的牛奶撒满了一地，液体顺着地板，流到楼梯口，倒扣的牛奶壶还颤巍巍的晃动着壶身，慢慢的不动了。伊登呆愣的看着七八个人，十几双手，将一个大声喊着饶了我，放过我，哀求不断的女孩拖进拐角的一件房间。”

        “发生了什么？其余没有动作的人，虽然展现出厌恶的眼神，但是没有人给伊登任何解释，事实上又不需要什么解释。木制的墙，隔音效果并不好，所以，伊登听的很清楚，那个房间，在发生什么……他看着到了楼梯脚的白色液体，因为粘上了地板上的污渍，已经变得肮脏了。不知道过了多久，那个房间好像没有女孩的声音了，那些回荡在耳边的哀求和痛苦的声音消失了，只有一些，一些分不清是人还是其他什么东西的家伙嬉笑谩骂的声音。而这段难熬的时间，伊登始终站在楼梯口，没有动作，没有说一句话。”

        伊灯没有看弹幕说什么，反正没有多少人，他也不在乎，他眼神呆滞的看着这个单人间的窗户，窗户外面红色的云层依旧激烈的翻滚着。

        讲到这里，他始终没有说出那些残酷的字词，当年，他没有阻拦那些人，没有救下那个女孩，所以，他不敢说那些词语，仿佛说出来都是一种罪。

        我知道贵族是腐朽的，也是这个国家身上已经蔓延全身的脓创，它吸取着这片大地上所有的养分，开出的却是恶臭的罪恶之花，但是我也知道，我是多么渺小无力，即使是穿越者又怎么样？我救不了任何人。

        —伊登克里斯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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