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早恋
不得不说叶风的嘴还是很灵的，夏时礼当时的内心：
对。
明天我就退了你。
她“呵”了一声，低眉继续看题，什么也没说。
“可是难道我们之前见过，”叶风彻底憋不住了，接着问，“下午在走廊去办公室的时候，你瞪我了吧，我之前惹过你？”
“你看错了。”夏时礼盯着题，用手卷了卷书边。
“我没看错，你瞪了我两次，”叶风挑眉，整个身子侧起，对着夏时礼。
“第二次我还可以理解，你肯定是瞧不起我历史考倒数，但是第一次呢，才见面你就对我有意见？”
“你是政史地全都倒数第一。”夏时礼歪了下题。
她在办公室听得清清楚楚。
叶风像是被什么噎了一下，又道：“以你的理科分数，你在我们班肯定也和我一样排倒数第一，大家彼此彼此。”
夏时礼回他：“然而你想多了。”
是排倒数第二，她用力地翻了一页书。
校长给她看过一班的成绩单，除开物化生，以她成绩，她可以轻蔑地说一班其实也就一般，但若是加上物化生，她只能说一班不愧是一班。
不过她理科差是有原因的，这几年取消文理分科的政策还没有完全普及落实，a市就暂不执行。
她早就想好了以后要读文，所以一门心思地扑在文科上，再研究理科根本是浪费时间。
“不想说话了。”她轻飘飘地丢下一句，伏案埋进书堆里。
叶风急道：“我们才开始，你都还没说你为什么”
夏时礼直接捂上了自己的耳朵。
“……”
叶风坐正回去。
如果眼神能刀人，桌子hp正持续-1中。
闹了个小小的不愉快，叶风后来再也没开过口，直到第二天。
早上叶风给夏时礼带了纯牛奶，主动示好，理由是他和夏时礼总归是同桌，以后起码要相处一学期，得好好处。
他不计前嫌，但她当场黑脸。
纯牛奶，让夏时礼回忆起了一些糟糕的往事，比如她爸拿着她妈的衣服过来，气急败坏地逼她指认，衣服上的不明痕迹到底是不是其他男人的经/液。
夏时礼怎么会知道到底是不是，她只是，当时她整个人难受得不行，心被揪着，说不出话来。
她黑着脸把牛奶倒掉，往里面装满墨水，希望代表高尚情操的文房四宝之一，能够净化这个肮脏的牛奶盒。
叶风见她已经把吸管插进牛奶盒里了，但一直没喝过一口，便说：“你放多久了，最好快点儿喝完。”
夏时礼头都没抬：“想喝你就拿去喝。”
就离谱。
叶风垮脸坐下，伸手去拿牛奶盒：“你压根儿没喝是吧，叫我喝，难道里面有什么不对劲的东西，你想整我？”
说完他斜眼去看夏时礼，对方面无表情，什么都看不出。
叶风又说：“我就喝一口，你真的是整我的话，那我俩别想好好当同桌了。”
接着他低头，就着吸管浅尝了一口。
一分钟后叶风口吐黑墨，身旁的同学被震撼住灵魂，脱口而出：
“我草，你学吐了？！”
台上，历史老师闻言蹙眉，放下教材朝叶风望去，冷冷道：“叶风，我的课就这么难听吗？”
台下，那帮没良心一听叶风被损了，马上哈哈大笑。
“”叶风习以为常，反正文科上丢的面理科上都能挣回来，实际也没人真的瞧不起他。
但他余光扫到夏时礼，夏时礼居然也跟着轻笑了一下。
这同桌果然不能处他心想。
[他不知道，夏时礼还能把他们之间的关系变得更糟糕]
一班的课程安排非常对称，第一天是早上理科课下午文科课，第二天是早上文科课下午理科课。
夏时礼要的就是下午上理科课，反正她不学。
第一节就是化学，正式上课铃已经响过，教室里所有人都已经坐好，徐正准时踏入教室，教材水杯刚放好，抬眼，夏时礼突然拍拍衣服站了起来。
“？”徐正盯着她，不少同学也转头看她，心中愕然。
“现在我来说两句。”夏时礼的声音清脆明亮，落在安静的教室里格外清晰。
“……”徐正忍下粗口。
“我要换同桌。”
“下课再说。”
“我说了我要换同桌！”不待徐正再讲，夏时礼咬唇，猛地拍了一下桌面，反作用力将她的掌心震得泛红。
她微不可见地“嘶”了一声，疼得把掌心放在裤边搓了搓，嫌弃不够，又一脚踹了自己的桌子。
“不准上课，把我的座位换了！”
书桌倒地发出“砰”的一声，周边的几个女同学惊叫一声，吓得捂胸口，忍不住嘁嘁。
视线范围内，两个男生愣了愣，然后默默跑出来把她踢翻的桌子扶了起来。
台上徐正隐隐黑脸，他年纪偏大，四十五六左右，工作时间长，可谓是“久经沙场”了，脸一黑，不怒自威的气质便轻易被他拿捏出来。
班上的大部分人甚至不自觉地屏住了呼吸，徐正开口，“我说了下课再说，你听不懂吗，还带着你上个学校那些烂习惯？”
“我是班主任你都敢这样，其他科任老师那里你是不是要翻天了！”
“班主任了不起吗！”
夏时礼瞄了那两个正在摆桌子的男生一眼，趁着他们脱手，干脆又给了桌子一脚。
那俩男生被那一脚踹得懵比，站在原地蠕动着嘴唇。
“你疯了是吧！”徐正这回真的生气了，大口喘气，狠狠地指着夏时礼，道，“有本事再踹一个！”
夏时礼抬脚：“踹就踹，谁怕？”
她正准备放脚，这才注意到那俩男生已经站得远远的，现在是叶风在扶她的桌子。
叶风出发的位置跟那俩男生不一样，那俩男生是一人扶一个桌角，叶风则是整个人站到了桌肚的对面，夏时礼一脚下去肯定会踹到他人。
一中的“一张桌子”其实是两小张独桌拼在一起的，因为教室空间不太够，所以没有实行单人单座。
夏时礼和叶风是同桌，他们的桌子确实也挨在一起，但实际他们各自有自己的配套桌椅。
她顿了顿，一脚踢翻叶风的桌椅，骂骂咧咧：
“踹了你能怎么样，有本事你请家长啊！”
叶风……？？？
“无法无天了！”
徐正没想到夏时礼真敢，他大步从讲台走下来，警告夏时礼，“你以为我不会请你家长过来吗，我现在就请，我让你直接退学，你以为你又多了不起！”
他一边让几个男生过来，合力把夏时礼架出去，免得他见了心烦，一边摸出手机。
被点到的几个男生缩头缩脑，小声问了一句他们是真的要架还是意思一下。
也有人问他们架得动夏时礼吗，通通被徐正恨铁不成钢地骂了几句。
“叶风，你带她出去！”他转头去叫叶风，这尊大神，从刚才自己的桌椅被踢翻后就僵住了，心情复杂。
徐正要他把夏时礼架出去，他动了动眼珠，丢下一句：“我不带，换个人。”
一向跟他关系好的叶风，现在却不给他面子。
徐正要气死了。
“你现在护着她干什么？！”他喊。
叶风瞳孔放大：
“我才没护着她！”
“你还没护？！”徐正在气头上，见不得叶风跟他犟。
他移步到叶风面前，骂到：“你才跟她认识最多两天，我跟你半年多的师生了，结果现在你不帮我护着她？！”
“你早恋？”
“我……”
“我自己会出去。”夏时礼打断叶风。
“那你自己滚！”徐正骂道。
教室里一阵窒息沉默，几十双眼睛不约而同地看向夏时礼，夏时礼却反而仿佛置身事外中，一身轻松地出去了。
她已经达到了请家长的目的，就不会再闹。
刚刚，徐正说要开除她让她退学，这点其实根本不用担心，夏时礼上学期试验过那么多次，自认分寸感很好，不会出现意外。
到门口时她回头看了眼，徐正的电话已经拨通了，他和班上的大多数人的注意力又都转移到了电话上。
＊
下午六点——
办公室里，夏时礼和叶风像一根藤上的葫芦串儿，正以不同的姿势面对同样的老师，还有他们各自的家长。
叶妈妈首先发言：
“听说你早恋，对象就是你身边这位？”
“人家姑娘也喜欢你吗？”
没等叶风张口，夏时礼说：“不喜欢。”
叶风差点咬到舌头，他正要开口反驳，叶妈妈摸摸他头，安慰道：
“好吧，但没事儿的儿子，咱尊重姑娘，默默喜欢，不死缠烂打，好吗？”
不是！
“我——”
“他也不喜欢我。”夏时礼目视前方，又说。
叶风暗道一声做得好！
叶妈妈诧然：“那你们这一出，是为什么呢？”
夏时礼轻笑了一声。
叶风看见她瞥了一眼夏爸爸，肉眼可见，夏爸爸的嘴角抽搐了两下，脸色变得很差，整个人突然窘迫了起来。
他低头望了会儿鞋尖，抬头局促地说，“好吧。”
“今天也是像之前那样？”
“爸爸知道错了，但是爸爸希望你能理解我，我答应你，不做你不想看到的事情，你也答应我，别再惹事了，之后好好学习行不行？”
夏时礼嗤笑：“你又来了。”
“我答应你后我可以做到，你呢，自己心里没数？”
叶风又看到夏勤闭嘴，将唇崩成了一条生硬的直线，夏时礼说那话时确实毫不犹豫毫不留情，夏爸爸当着女儿老师、同学、同学家长，好几人的面，即使已经用了恳求的态度，但还是被女儿亲自嘲讽了。
叶风忍不住代入了一下，脚趾抓地，好想聋一聋。
那还不是最尴尬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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