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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七章


  平时动不动就哭鼻子的林阳这次却是异常冷静,询问了陆家兄弟几个问题,又给两人处理了伤口,安排两人休息,有条不紊。
  沈南风看的一阵惊奇,毕竟现在这院子里除了昏迷的樊相柳,就数他与林阳最为亲近,也是见他哭过不少。
  林阳洗了洗粘着血液的手,将众人带回了樊相柳的屋子。
  望着床上昏迷的樊相柳,林阳开口了“现在开始,所有人轮流守夜,沈大哥,可能还得麻烦你进城,你父亲哪里的尸体需要处理掉,否则可能引来杀身之祸。
  白大哥,你派人帮帮沈大哥,另外还得通知西洲姐姐,明日就是登基大典,西洲姐姐的父亲是礼部尚书,一切可能出现的差错最终可能都需要他来承担。
  明日定是血雨腥风,如果有必要,就将他们带到宅子这里,毕竟是自己的地盘”
  沈南风想到了卫月乌的脾性,匆匆忙忙的就往京城赶去,白九被安排与他一起。
  京城已是一片混乱,聪明人反应更快,已经悄悄离开,可更多的是没钱没势,离开京城连地都不会种的普通百姓。
  他们将房门紧闭,试图躲避即将到来的灾难,祈求着各路神明为他们送来明君,结束这惶惶不可终日的生活。
  可神明终究是没有听到祈祷,夜色沉沉时,不知多少人家的房门被强制破开,不知多少人死于非命,更不知那看似没有异常的百姓家早已被士兵、杀手占据。
  沈南风两人将藏在沈府的尸体丢进乱葬岗,可沈越却不愿意去京郊避难。
  “爹!你在执着什么,还有什么比命更重要吗!”沈南风被沈越的态度气的不知怎么是好。
  可沈越只是望着长大不少的儿子笑。
  “孩子,这世上比命重要的东西很多,如果人人都躲起来,这盘棋就散了,我跟你母亲都不能离开,总要让上面那个疯子放下戒心,才好给你们铺路”沈越的态度十分坚决,白九决定守在这里不论如何也算多一份助力。
  沈南风抹了抹眼泪,又去了佟府,佟尚书早已相信了沈南风的话,正安排自己的妻儿老母避难,可他也知道,如果明天真的发生什么,自己的妻儿又哪里逃得过呢。
  见到沈南风,他激动的握住了他的手,恳求沈南风带走佟西洲,也算是为佟家留下一丝血脉。
  佟老妇人没有收拾细软,她知道有些事情逃不过,只安慰着佟尚书,说一切皆是定数。
  这样的情景在京城无数人家上演着,可又能有什么改变。
  夜半,林阳见沈南风与白九还没回来,知道他们决定留在京城,思前想后,决定进城。
  进城的原因很简单,救人,救那些有用的人。
  在白大等人的帮助下,林阳灰头土脸的到了沈府,沈越没见过林阳,看着突然出现的几人警惕的逃出来佩剑。
  “你们想干什么”沈越将沈夫人护在身后,厉声问道。
  林阳赶忙解释“沈伯父,我们是南风的朋友,是来救你们的”
  沈越没有相信他的话,将剑拔出剑鞘,指着林阳道“我儿已经死了”
  林阳知道沈越不会轻易相信,又说道“南风刚刚是不是回来过,处理了陆家兄弟昨日带回的尸体?
  是我叫他来的,我见他已经出来许久没有回去,便猜到伯父不愿离开。
  可伯父你有没有想过,与其在这里等着送死,不如留着性命另起炉灶,也好过死的不明不白”
  沈越已然信了林阳,将剑收起,但他依然没有松口离开,反驳道“先帝离去前,曾多次与我通信,希望我能以大局为重,如今已是关键时刻,我如果活着离开了,后面的事怎么办?”
  “沈伯父!先皇已经死了,他死前所计划的一切都不再受他控制,你怎么知道你死后一切会不会按照计划发展。
  与其这样,为什么不选择更好的道路,选择离开京城”
  沈越又怎么甘心死去,但他显然更担心黎民百姓,闷声道“离开京城后又能如何,找个地方躲一辈子?可如今新皇这般作态,我们走后他又会做出什么?又会有多少人死去?”
  林阳突然有些理解为什么樊相柳总是对自己的善心表现出不耐,如果自己也如沈越一般,在这样危机的时刻还在发散善心,他的樊大哥可能会直接把自己敲晕带走吧。
  深深吸了口气,林阳接着劝道“离开京城,去北狄,哪里有四五座城,也有兵马,杨将军在哪里镇守,白大哥也有所准备,我们有机会救更多的人,沈将军真的考虑清楚了吗?”
  沈越沉默了,他自然知道林阳说的是正确的,但他跟随先帝多年,一直对先帝唯命是从,这种抗旨的行为他有些犹豫。
  时间不早,林阳没有雨沈越继续扯皮,他还需要去几个地方,不能耽搁,又让白大送自己到佟府。
  佟府中,大家都在收拾行李,林阳找到沈南风,让他回去劝他的父母,自己则留下与佟尚书交涉。
  好在佟尚书并不纠结于先帝指示,在听到林阳说全家都能活下去,毫不犹豫的安排人跟着林阳离开,自己也忙不迭的收拾起来,脸上满是喜悦,甚至几度垂泪,庆幸还未到来的劫后余生。
  白大留下几人帮助佟家撤离,林阳又带着剩下的人去丞相府,丞相知道都有哪些大臣与卫月乌不是一条心的。
  丞相得知林阳来意,很直接的交出了名单,但大多是些小官,能被注意到的只有丞相自己和沈越,连佟尚书都不在名单上。
  林阳想让丞相与自己一起离开,可丞相捋了捋胡子,有些无奈的笑笑“多谢小公子好意,老夫年纪大了,就不给你们添麻烦了,如果有幸躲过一劫,留在京城也算是件好事,如果不幸去了,对先帝也有个交代。
  只不过老夫想求小公子将犬子带走,老夫子嗣单薄,只有这么一个傻小子,难免娇纵了些,可老夫也不忍心看着他就这么死了,求小公子带他走,不管是丢在半路也好,带去北地也罢,都好过死在京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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