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 传递信息

那卖菜的老头仔细的看了看自己的菜，摇摇头说道：“没蔫啊，你看看多水灵。”

        旁边有人有些看不过去了，觉得两人接触太多也不是什么妙事，连忙过来一个人说道：“算了，今天就这样吧。”

        梁烨闻言，冷哼了一声，说道：“别拿咱们太子的事情不上心。”

        “我哪敢呢？”卖菜的老头摊了摊手，无奈的说道。

        梁烨又轻哼了一声，眯了眯眼睛，这才转身朝着后面走去，两个奴仆将马儿迁过来，正准备从后门入府，两个侍卫立刻又上来拦住奴仆说道：“马车不能进去，就在这卸车吧，所有的菜我们都要查。”

        那奴仆有些面面相觑，但奈何身份太低，也不敢说什么。

        侍卫轻笑了一声，脸上颇有些不屑的说道：“这太子恐怕做到头了，你们这些为虎作伥，作威作福的日子也到头了吧。”说完，两个侍卫毫不顾及的冷哼了一声。

        梁烨将只言片语收入耳中，身子微微一震，脸上露出一抹冷笑，转身离开。

        到了赵图楼的寝宫，梁烨命人通报了一声，这才走进去。

        见韩泷还在大殿之中，看了她一眼，转过头来对赵图楼说道：“小人有些话想和太子殿下说。”

        “你出去吧。”赵图楼淡淡的扬了扬眉毛。

        韩泷闻言，轻轻的点点头，放下手中的书本，退了出去。

        她知道，自己离得到赵图楼的信任还远的多，不急，一步一步慢慢来，书房中没有藏玄机，那么她想要的东西一定在其他地方，只要存在，就一定可以找得到。

        等到韩泷走远之后，梁烨才拿出袖子中藏着的书信，恭恭敬敬的呈递到赵图楼的面前说道：“太子殿下，张大人回信了，想来事情已经办得差不多了。”

        赵图楼点了点头，接过那封信，拆开看了看。

        看完之后，才将一封信放到一旁，那个眯眼睛说道：“在去信中，本宫说的并不是很仔细，季浩贪污的案子，那些珍品怎么会变成了假货，封存之前一定是有人掉了包。”

        梁烨闻言，低下头仔细的思索了一番，忽然惊讶的说道：“此事是张大人所为？”

        “不是他，疑人不用。”赵图楼摆了摆手，从软榻上翻身起来，走到窗前，打开窗户，窗外是几株修竹，抽出了嫩芽，叶子还没有完全舒展开来，郁郁青青。

        梁烨点点头，刚才也是嘴快说了出来，其实他也明白张恒青的忠心，恐怕比起其他官员要大得多。

        这朝中若是只能信一人的话，那必是张恒青无疑。

        “本宫在想，是什么时候会换了那些东西？”赵图楼说完，抬手重重地敲了敲窗框，几只刚刚停下来，站在窗沿上的鸟儿惊飞，扑棱着翅膀，朝着树丛中飞去。

        赵图楼笑了笑，看着那些鸟儿，一个个都躲入树丛，消失不见，才收回目光。

        “张大人收缴上来的东西先是运送到了大理寺，然后统一写批条，封存了起来，大概就是这其中空挡的时间，让他们有机可乘，换个其中的东西吧。”梁烨猜测着说道。

        除了这一些时间，他想不起来，还有其他的时间可以让那些人把东西换掉。

        赵图楼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回到案几前，在布帛上写了一行小字，递给梁烨说道：“这个事儿决不能不查。”

        梁烨点了点头，这件事情若是不查清楚，诬陷朝廷官员的罪名依旧扣在头上，这几项罪名拆分开来，每一项都足以让他丢了太子之位。

        布帛并没有封起来，梁烨很容易的就看到了上面写的字，大概的意思就是让张恒青彻查大理寺之人。

        大理寺是不同的部门，张恒青也没有办法插手，从外围调查，必定是难上加难。

        说不定就连大理寺的官员也被收买了，如果由他们保驾护航的话，查起来更难。

        梁烨叹了一口气，将那个布帛塞到袖子中说道：“送菜的老头明天才会来。”

        赵图楼闻言，但也没有多么的着急，他知道，在这样重重封禁的情况下，能够跟外面通消息，已经很不容易了，若是动作太大，让别人发现了，这条线可就断了。

        梁烨见赵图楼没有做事，思索了一下又说道：“不知陛下何时会解除封禁？”

        赵图楼闻言，抬眸看了他一眼，冷笑了一声，心中已经不抱有任何的希望了：“解除封禁？永远都不会有那么一天。”

        他心里比任何人都更加清楚，能够让他出太子府的那一天，绝对不是还个自由之身，一定是获罪被羁押，或是失去太子之位，永远没有办法踏足这里。

        梁烨能够听得到他语气中的失落，摇了摇头，皇家的禁忌，又岂是凡人百姓能够说得清，道得明的呢？

        赵图楼收回思绪，语气也冷清了几分：“下一次恐怕就是要对簿公堂了，让恒青好好做准备。”

        梁烨微一点头说道：“陛下若是想尽快动太子殿下怎么办？”

        虽然昨天能够安然无恙的回到太子府中，但是也难保赵茕会在今天回过味来，尽快处置赵图楼。

        “那就得看天意了。”赵图楼轻笑了一声，却有几分笃定。

        他不受宠，大多的原因都是因为母后，那个男人既然想起了他的母后，就不会想着再见他，而处置一国太子，若非天子而不能出面，这一段时间，足够让外面的人奔波，找出证据，证明他的清白。

        这段时间的封禁，或许对于他来说没有坏事。

        虽然没有及时处置于他，但在那些人的心中，他就已经如同被去了太子之位一般，不会对他抱有任何的戒心。

        在这样的情况下，他的消沉和淡然，是做一切事情的最好掩饰，府中的细作这么多，虽然外面有禁军重重把守，相比他们倒是手眼通天的多了，一定能把他现在的情况转述给那些想让他粉身碎骨的人。

        太子赵图楼已经不具备任何的威胁，或许在赵图修的眼中，他这个不受父皇喜爱的人永远都不会是威胁。

        当敌人小看你的时候，当他们得意忘形的时候，就是反击的最佳时机。

        大理寺，每间牢房里都散发着恶臭的味道，挂在墙上的每个刑具上面，都留有斑驳的血迹，岁月打磨的痕迹，让它看起来散发着森森冷光。

        张恒青在牢房视察了一圈之后，才转过头来对着大理寺少卿纪之故说道：“那些查抄上来的金银财宝就是暂时放在这儿的吗？”

        纪之故点了点头说道：“事情突然，也没腾挪出地方，就暂时放到这了。”

        这的环境很不好，但也算是看守严密，大理寺的监牢，只要进来了，就不会那么容易逃出去，这样守卫森严的情况下还被掉了包，只有可能是内部人做的。

        张恒青戴上头上的斗篷，压低了声音，轻笑了一声说道：“纪大人，事发当天看守的人是谁？”

        纪之故低下头，捏着下巴，仔细凝想了一番才说道：“这些微末小事，下官也不知道，可能是由牢头安排的，查过了记录，便知道了。”

        张恒青点了点头，这其中的差错就出在这是没错了，如果能够查找到赃物的下落，顺藤摸瓜，则可一网打尽。

        时间尚短，那些东西应该不会运出城外，那样珍贵的宝物，应该不舍得让它们流落他乡，只要那些东西还在京城里，到时候来个人赃并获，定会让他们哑口无言，一举定罪。

        “将当日看守的人，悄悄的送给我的府上。”张恒青微微的眯了眯眼睛，此事也一定得做得隐秘才是，万万不能让那些人知道，最好的办法就是将他们悄悄地移入府中，尽快的审讯出结果。

        纪之故犹豫了一下，才为难的点点头说道：“是……是。”

        张恒青见状，轻哼了一声，转过头来，对跟在身后的侍从奴仆低头耳语了一番。

        那奴仆点了点头，眼睛里闪过一丝光亮，张恒青见他听下了，这才带着人离开，走的时候，悄悄从后门走的，来无影，去无踪。

        晚饭过后，人就已经送过来了。

        那天在牢房里看守的人有十人，六个人一直在巡逻，而另外四个人则坐在外面的外间打牌，张恒青听他们四人倒是言辞一致，又没有接触过那些收缴上来的赃物，便知道换了东西的人一定不是他们四人中之一。

        便让其他人将他们四人先带了下去，重点的对象，在那六人之中，一直守在赃物旁边，是最有可能动手脚的了。

        张恒青先是审视了他们一眼，六人的脸上皆是有些心虚，还有些慌张。

        难道说他们六人皆是同谋？张恒青心中奇怪，叹了一口气。

        “说！你们做过什么？”张恒青低沉的吼了一嗓子，武将的内力深厚，这一嗓子可把在场的所有人都吓坏了。

        “我…小人…”其中一人颤抖着，嗫嚅的开口说道。

        “有什么就直说。”张恒青一听便知道这其中有蹊跷，或许他说的话就是自己想听的，便不由得大喜过望，未曾想事情竟如此简单。

        那人咽了一口口水，有些紧张地开口说道：“小人那天不知怎的，瞌睡劲儿上来，不知不觉就睡着了，小人也不是故意要玩忽职守的，只是……”

        话音未落，其他的几个人就随声附和道：“的确，我们也不知道怎么就睡着了。”

        张恒青眯着眼睛打量了他们几人一眼，脸上都各怀心思，带着让人捉摸不透的表情，还有几个相视一眼，脸上皆是茫然之色。

        看他们似乎都不知情，张恒青冷笑了一声，大理寺外面有重重守卫把守，里面更是有无数的暗岗。

        纪之故若是真的不知情，那么问题就一定是出在这些看守的人身上。

        张恒青也派了一些人在大理寺的外面守候，但听说那天晚上一直风平浪静，并没有任何情况出现，直到太子府将所有的分条书写好，盖上印章，送来封箱时都是十分平静的。

        那些珍宝为何在封条贴上之后还会被人动的手脚呢？

        难道说，赵图修有一个仿写的高手，在封箱之后，还能够将封条上的那些自己仿写出来，盖上印章。

        既然如此，这些狱卒又怎么会在没有贴封条的那一天晚上昏昏欲睡呢，难道都只是障眼法？

        但是张恒青确定这其中有一人，一定是对方的奸细，若是那天晚上所有的人都昏昏欲睡，那么这些人中也必定有内应，确定所有人都熟睡之后，才会安排人进来偷换宝物。

        张恒青又转头想了想，纪之故虽然执掌典法，却是一个顽固至极的老头，在朝廷之中，只效忠于皇帝。

        有时候也会对两位皇子行个方便，但是张恒青知道，这也只不过是为了日后做打算，谁也不过分亲近，谁也不得罪，可算得上是圆滑至极。

        让他冒着掉脑袋的风险去做换宝物这样的事情，他必定是不肯的，他不是那种敢于拼的人，只不过是一个顽固守旧的人罢了。

        这样的人一定没有问题，也就是说，赵图修根本不可能用正大光明的手段让这些财宝运走。

        而那六个狱卒中一定有知情之人，只不过，制住他们的法宝还没有到。

        现在已经是非常时期，他也顾不上使用雷霆手段了。

        张恒青在地室的门口来回踱步，一定是外有一棵老树，树上的叶子早在几年前就开始不长了，光秃秃的树枝，站满了寒鸦，叽叽喳喳叫个不停，压着嗓子，嘶吼着难听的调。

        没过多久，刚才留在牢房中的那个人就走了过来，身后还带着一辆马车，马车上有低低的哭泣声。

        “都办好了吧？”张恒青微微的叹了一口气说道，目光飘向远方。

        那人点了点头，微微抱了抱拳说道：“自然是更好了，可是这个办法莫不是有点儿残忍，毕竟那些百姓都是无辜的。”

        张恒青长叹了一口气：“残不残忍也都只能这么办，事态紧急也没有其他的办法了。”

        皇帝就像是一颗定时炸弹一样，不知道什么时候会提审太子，要赶在这之前把一切的事情做好才是。

        虽然会落人口实，但也是没有办法中的无奈之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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