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天神皇 > 师父,快哄我 > 36.生·妖(十二)

36.生·妖(十二)


林立心中自然是觉得此乃辛夷的诡计,  冷哼一声,决定先将辛夷处死以清理门户。

        辛夷从始至终都未反抗,  颇有林立无论如何他都会坦然接受的意味。

        辛夷犯的是叛族之罪,  现如今又由林立这上任主祭司亲手处决倒并无不妥,  辛夷心中自然也是清明的。

        只是他依旧有些不甘,只要林立晚来那么一些时间,  他的计划便能完成,  当真是不甘心。

        “祭司大人,族人觉你心系苍生,可你心中不是也仅有坛下那一人。”

        林立眸中神色略有些松动,  手中也随即松了劲,  “辛夷,  这叛族之罪,  你可认?”

        “叛族?不过是求与一人相守罢了,又有何叛族之罪?祭司大人对叛族是不是有什么误解?”辛夷嗤笑一声。

        林立勾起一遍嘴角,凑近辛夷的耳畔道,“拖延时间?你觉得我会给你多少机会?”

        “果然,  什么都瞒不过你。”辛夷自嘲般笑出声。

        认命的缓缓闭上眸子,面上除了不甘之外别无情绪。

        林立手指收紧,  神色冷然,  就像是在捏死一只蚂蚁。

        “放了他!”林立的耳畔传来虚弱的呼声,脖颈之上冰凉的触感让其无法忽视。

        听闻那声音,  辛夷的眸子“簌”地大睁,  不敢置信地看向林立身后单手握着骨刃的男人。

        男人一身喜服,  肌肤是异于常人的苍白,脸颊之上的那双墨色眸子让人不敢直视,就算是虚弱得气息微弱,依旧有着傲气凌然。

        那人额间布满细密的汗水,紧抿着双唇,那只紧握着骨刃的手却十分有力。

        只是……

        “你说,是你的刀快还是我的手快?”说罢,林立松开了掐着辛夷脖颈的手,周身显现出一张张空白黄符无风自动。

        黄符代替林立的手,将辛夷束缚地无法动弹一下。

        林立单手抓过身后同样穿着喜服之人的手腕,那人苍白的皮肤之上,立马就起了一圈淤青。

        林立却无动于衷,触碰到那人仓惶的眸子时,也只是眼眸微眯。

        豆大的汗珠顺着那人脸颊滴落,林立全然不顾,拎着其手腕便重新将人丢回了棺椁之中。

        那人惊呼出声,下意识地想要再次起身,林立一踢放置在一侧的棺盖,“咚”地一声,沉重的棺盖将那棺椁合了个严实。

        祭坛之下作战的白骨也在那一瞬间化作骨灰散落。

        “林立!你放了他!你不就是想要我的命?牵扯到无辜之人作甚?!”辛夷眼眶微红,全然没有了先前的事不关己,焦急溢于言表。

        棺椁之中传来轻微的“咚咚”声,林立伸手抚上棺盖,“逆天改命……你这从来都不是救他。”

        辛夷看不见林立的表情,但想来除了漠然别无他情。

        他以为,这些年,林立身边有了陈域,心肠多少也会软化,不想却是比曾经还要铁石心肠。

        “是不是与你何干?!林立!你屠无辜人性命,又有哪点是祭司所为?!”辛夷目眦尽裂,那黄符被其挣扎着松动了那么一点,若是再松上那么一丁点儿,辛夷便会挣脱手撕了林立。

        可惜,林立从不会给他这种机会,念了咒语,绕在辛夷周身的黄符再次收紧。

        “咚咚”声持续不断地响着,一声声敲在辛夷的心上,无力感充斥着他的四肢。

        “只是送他回他该回的地方。”此话言罢,棺椁中也再无半丝声响。

        祭坛之下陈域负手而立,道长也是站在一侧看着林立。

        林立面上扯出一抹笑,挥手,黄符裹气化作灵狐,一甩尾,那四神柱顷刻间化为虚无。

        后又消散开来,林立踏在祭坛的台阶之上一步步向着陈域走去。

        这一幕陈域记了半辈子,都未曾忘怀。

        林立的嘴角勾起的弧度轻佻极了,身上的白衣由内至外一点点渗出红意,那一头墨却由黑至白,直至末梢。

        口中吟唱道,“君生南,彼生北,有缘见,无缘守。千缘万系于一子,今吾念一咒,解子一冤结。”

        “天令灵,地令明,雷罡起,欻火兴。霹雳,火云生。云轰煞,电光横。天地震,役天丁。解胎结,馘血精。诛襁褓,解牵缠。产身即分娩,子母获双全。急急应吾口,急急应吾声。稍违吾口敕,有如逆上清。急急如律令。”

        束缚住辛夷的黄符也是在咒全部念完后消散,辛夷顾不得林立等人,冲向棺椁,用力想要将棺盖挪开,但棺盖却纹丝不动。

        “走吧。”林立走到陈域身侧,轻声道。

        也就是在这时,棺盖有了一丝松动。

        辛夷面上一喜,棺盖很快便被其推翻在地。

        棺中的人面色没了先前的惨白,反倒变得红润起来。

        辛夷颤微着手凑到那人鼻下,感知到气息,这才整个人瘫软下来,扶着棺壁大口地喘着气。

        再抬时,林立三人早已不在了原地。

        棺中那人依旧沉沉地睡着,好似梦到了什么开心的事罢,嘴角勾起一丝笑意。

        看着,辛夷也是展开笑颜。

        阴沉木中生气不断涌动,这也是辛夷在其死后放置在阴沉木中的原因之一。

        原先想着的,便是靠着阴沉木的生机来温养尸身,今后寻得机会,以便将其再次复活。

        二人相识时,辛夷还仅是只未能够完全化形的幼狐,由着林立带着去山中修行。

        正巧便遇上了那株修成了魔的白苏。

        辛夷的名字是林立取的,而白苏本体便为白苏,后来也就没有换名字了。

        照林立的话说,这是他们二人的缘分。

        虽不是同族,却都以药名为名。

        但有缘无分,说的也就是辛夷与白苏二人了。

        其实二人都有意,可他们间有着跨不过的一道鸿沟。

        作为一族祭司,要的要求,便是终生不嫁娶,这是保证预言与神力的不外泄。

        这也是为何,祭司从不会由自己后代继承的原因。

        除此之外,魔与妖两族本就不和睦,他们二人的结合,多少会受人非议。

        就算当时林立答应了二人在一起,并且辛夷也放弃祭司之位,但知晓辛夷存在的妖王,又怎会当做视而不见?

        到时候受影响的不单单是二人,后来因魔族内部的一场斗争,白苏死于非命。

        在这之后不过三年,辛夷也是离奇失踪。

        再见到白苏时,林立便了然。

        只是先前辛夷所聚的生气压根不够白苏魂魄的修复,因此林立便尝试着分了自己的寿命。

        没成想竟然成功了。

        路上的氛围有些压抑,一道村口,道长便告辞窜去了大娘家中。

        回到自家院子中,二人间的气氛是越冰冷。

        林立虽是白了头,可样貌与先前相比,竟然是又年轻了几分,张了张嘴,又是将话语咽了回去。

        果然,这种时候还是各自先冷静下好了。

        染红白衫的,是渗出肌肤的鲜血,现如今黏黏腻腻地,倒是让林立穿着有些不大舒服。

        急切的想要沐浴,可屋子又是被陈域占了,他也不好幕天席地。

        不过,想了想还是打了水进了厨房。

        他们在外时间不长,现如今也就堪堪太阳落日罢了。

        林立与陈域对吃食本身便是可有可无,林立现在也不大饿,也就只烧了水,望着紧闭的房门呆。

        陈域气的,无非便是自己不与他商量,擅自动用了此法,导致林立现在也算是属于人间界的人了。

        说实在的,这次全然属于意外,林立也是不知怎得,就这么稀里糊涂地就感应到了六道的联系。

        想想今后便要历经生老病死,林立也不知是该高兴还是该忧愁。

        紧闭的房门也是在此时被打开,从中走出来的,是沉着一张脸的陈域。

        “饿不饿?”近了,陈域开口问道。

        虽说是询问,可陈域语气依旧冰冷得能掉下渣来,林立下意识地就点了头。

        陈域也不说话,仅仅是见着林立的一身狼狈皱了皱眉,后转身便取来粥盅,拿了米,生了火炉,放在了火炉之上。

        林立垂着脑袋,心中不免有些失落。

        此时的陈域没了笑意,与平时仅有他们二人时的陈域一点儿也不同。

        想着心中就开始憋屈,憋屈着手中便不住地往灶口里塞柴火。

        大木块并不好烧,林立又塞得满,很快便升起了一股浓烟,陈域一把将人从那小板凳上拉起,凶巴巴的道,“不会烧就别动手,你看看你,都成什么样子了?”

        林立被烟给呛到了,不住地咳嗽,眼中更是有着一汪清水,趁机抽了抽鼻子,一头便扎进了陈域的怀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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