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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过往


燕如碧坐在青草地上,身后的乔木为她遮挡了正午的日光。枝叶间吹来的细风,裹挟着一丝独属于盛夏的燥热,无不昭示着季节的变化。

        她懵然站起来,环顾四周,却发现眼前的景象格外真实,绝不是用“幻觉”二字就可以解释的。

        不远处的碧湖边,随着风吹树动,隐隐约约现出两道人影来,一高一矮,像是一对父子。

        有人就好,燕如碧松了一口气,提起裙摆往那边小跑着去。

        谁知刚迈出树荫,她就定在了原地,仿若有一盆冷水当头浇下来——

        她没有影子!

        燕如碧抚上自己的心口,原本的剧痛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是一片平和。她惶惶不安地掐了一把手臂上的软肉,没有痛觉。

        不会吧,她不会死了吧?

        那老大夫坑人啊,不是说这个药会让少年的双腿恶化吗?这怎么刚灌下去,她先升天了?

        就在她崩溃之时,那两道身影也越来越近。

        “我听先生说,你昨日的课业没有完成?”

        燕如碧循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那是一个容貌清隽的男子,爽朗清举,长身玉立,与她记忆中的男主也有得一拼。

        况且……她眉头紧蹙,上前几步。

        他们二人的眉眼十分相似,仿若是同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一般。

        男子身旁的小童始终低垂着头,直到被父亲询问,才胆怯地抬起头来,稚声应道:“是圆圆生病了,孩儿忙于照看它,一时间忘了先生布置的课业……”

        燕如碧低头看向男童的脸,只是这一眼,再度冲击了她摇摇欲坠的世界观。

        这分明就是缩小版的秦桑嘛!

        还来不及细思,便被秦庭璧再次打断。

        男子语气中带着不满,冷声训斥道:“男子汉大丈夫,怎么能终日囿于玩乐之中。一只猫而已,竟让你围着它团团转,看来我还是对你太过放松了。”

        那这位,燕如碧循声看过去,应当就是那位只活在女主回忆中的前夫,秦庭璧了吧?

        种种诡异的现象,让她不得不意识到此刻的不寻常,而更令她悚然的是,她都已经在这对父子面前徘徊许久了,可他们愣是对此毫无反应。

        就好像,根本看不见她这个大活人一样。

        此刻的她,就像是一个莫名卷进来的旁观者,被迫观看着过去的发生的种种,却无力进行干预。

        秦小桑的包子脸委屈巴巴地鼓着,却不敢反驳父亲,只能乖乖应声。

        这一幕,看得燕如碧心中颇不是滋味。

        发现对方看不到她后,她胆子也大了起来,上前便给了秦庭璧邦邦两拳,让你欺负我们家小孩!

        拳头意料之中地落空,穿过了男子的身体。

        她也不强求,心满意足地收回手,跟着二人的步伐往前走。

        到了湖边的一处凉亭,秦庭璧甫一坐下,便不知从哪里摸出一把戒尺,横在秦小桑面前。

        “今日我便教给你,做错了事就要付出代价,而非找些莫须有的理由搪塞过去。”

        秦小桑咬着嘴唇,低着头颤颤巍巍地伸出了手,动作熟练得让人心疼。

        燕如碧看着戒尺落下来,情急之下竟将自己的手覆在了秦小桑的手心上,以求为他减轻一点伤害,却忘了自己根本接触不到实体。

        戒尺狠狠落下,秦小桑的手心当即泛起红肿,可男子仍不罢休,一下一下用着力。

        为什么呀?

        她知道,有时候借助武力来教育孩子,是在所难免的。可这并不是成年人利用家长权威,肆意发泄自己怒气的合理借口。

        燕如碧蹲下身来,想为秦小桑拭去脸上的泪水,才发现他即使已经疼到咬破了嘴唇,却依旧强忍着眼泪。

        她想起少年给她敷药,宽慰她不要害怕时,她还颇为不忿:就你不怕疼,好了吧?

        现在才明白,他的不怕疼,哪里是生性如此,分明是习惯了隐忍。

        秦庭璧收回戒尺:“到此为止,去书房中将昨日的课业抄写十遍。”

        “是,父王。”

        秦小桑收回右手,向秦庭璧行礼告退。

        燕如碧狠狠剜了前夫哥一眼,也跟着离开。

        书房里,秦小桑个头虽小,却坐得笔直。

        受伤的右手执着笔,一笔一划抄写着父亲布置的任务,可时不时皱起的小脸,还是暴露了他并非感觉不到痛的事实。

        额头上涌出细密的汗珠,手指也不自觉地颤抖着,但他依然没有停下休息一会儿的意思,反而越发加快了速度。

        看来他的倔,此时已初见端倪了。

        桌上摞起的宣纸越来越厚,燕如碧也从一开始的怜惜与心疼,转变为现在的昏昏欲睡。

        不知过了多久,书房的门被来人打开。

        瘦长的影子映在墙壁上,将秦小桑笼罩在阴影中,秦庭璧居高临下道:“抄完了吗?”

        秦小桑连忙从椅子上跳下来,向父亲行礼道:“已经抄完了,父王要看看吗?”

        越发红肿的小手背在身后,不安地捏着袖角。

        秦庭璧可有可无地应了一声,却没有过去的意思:“我们明日去太傅府做客,你好生准备着,莫要在生人面前丢了脸。”

        “第一次带你出门,不要让父王失望。”

        秦小桑惊喜地站起来,眸中充盈着期待与喜悦,用力点了点头:“多谢父王,孩儿会的!”

        燕如碧的脸色却有些奇怪,秦小桑这时应当也有七八岁了,怎么才是头一回出门?

        况且太傅府应该是在京城吧,这对父子不在自己的封地燕郡待着,来千里之外的京城做什么?

        怀揣着疑虑与不解,她有些神思不属地跟着秦小桑回到自己的院子里,看着他兴高采烈地举起一只白色的幼猫,向它分享着这个好消息。

        连身为局外人的燕如碧,都能深深感受到他心中的期待。

        跟着秦小桑走了这么久,一路上竟是连一个下人都没有见到。她在心中默默叹了口气,由衷地无力于这些古怪的迹象。

        秦庭璧这摆明了心里有鬼啊!

        原著中没有提及的细节不断地浮出水面,到目前来看,与她所看的那本简简单单的虐恋文,已然相差甚远。

        燕如碧卸了力坐在地上,看着秦小桑在她面前来回穿梭,心中满是忧虑。

        想起少年刚被灌了药,她还没来得及去抢救一番,就陷入了这样的困境。出不去不说,还被迫发现了这么多诡异之处。

        若不是想要好好活着,谁想趟这趟浑水?

        何况……虽说当初那套“朋友”的说辞,并非都是她真心所想,可她对少年释放的善意,也是真的有所触动。

        不然也不会这样,都被人当面驱赶了,还巴巴地凑上去。

        燕如碧再次站起身,不管是为了谁,她都不能再这样颓废下去。

        既然暂时出不去,还不如多了解一些往事,不能就这样被动地任人推着走。

        这场夏宴,来的多是京城中颇具才名的文人们,因此到场的幼童除了秦小桑外,竟只有借住在太傅府的大皇子殿下。

        燕如碧一听到八卦便来了精神,一时间连秦小桑顾不上搭理,转而跑去人堆里听墙角。

        偷听这回事,她表示熟能生巧嘛。更何况现在谁都看不见她,不听白不听。

        这一听,可是吃到了不少的瓜。

        原来这大皇子是当今圣上与先皇后的唯一孩子,按理说该备受荣宠才对,哪料到圣上的真爱乃是比自己大了十五岁的贵妃,对这个并非心上人所出的儿子,可谓是视若无睹。

        再加上生母早逝,宫中无人庇护,先皇后的亲弟弟,也就是程太傅便上请将大皇子寄养在自家。

        这种事怎合礼法?

        可在贵妃的百般央求下,说自己不想看见这个孩子,皇上一时间昏了头,竟还真答应了程太傅的请求。

        她看向大皇子的方向,与秦小桑年岁相仿的男童端坐在座位上,举止极为规矩,可眼神中的郁郁之色却藏不住。

        与初见秦桑时不同,少年的眼中是对陌生人的警惕,可这位皇子殿下,似乎对任何人都是如此。

        啧啧,燕如碧摇摇头,又是一个美强惨男主预备役啊。

        她挪到秦小桑身边。

        他还是头一回置身于这样的环境中,有些无所适从地看向了父亲,可秦庭璧却始终将目光投注于大皇子身上,眼中带着难得一见的温和。

        与面对自己的亲生儿子时截然不同。

        秦庭璧的目光确实突兀,连关注点一直在秦小桑身上的燕如碧都觉得有些奇怪,更不要说为官十数年的程太傅。

        他走近过来,笑着开口道:“不如由殿下带着世子去花园看看,最近湖中的荷花开了不少,正好也尝尝府里新做的点心。”

        大皇子站起身来,虽有些不愿,但还是应下了舅舅的嘱咐。

        秦小桑下意识看向父亲,得到对方的许可后,才跟着往花园中去。

        燕如碧本想留在这里,继续观察秦庭璧的古怪之处,可又放心不下秦小桑。这孩子既天真又滥好心,单独面对美强惨还不被耍得团团转?

        两个小人站定在荷花池旁,安静良久,大皇子似是有些忍不住,先一步引出话题:“我听说你名唤秦桑?”

        秦小桑极轻地嗯了一声,怕对方没有听清,复又补了一句:“回殿下的话,是这样的。”

        “那还真是巧了,我单名一个榆字,秦榆。”

        听到这句话时,燕如碧便料到了接下来的发展。这俩孩子俱是沉默寡言的性子,哪里懂什么交谈的技巧,能有人率先迈出一步,已经是巨大的进展了。

        秦榆没头没尾地抛出这句话,若秦小桑再圆滑些,就应当顺着这个“巧”继续向外延伸,可他平日里除了面对喜怒无常的父亲,便是不会说话的圆圆,哪里知道人际交往还要你来我往?

        如此一来,便又回到了最初的境地,甚至更加尴尬几分。

        燕如碧无奈地拍了拍秦小桑的头,有些担忧他们接下来该如何是好。

        万幸的是,一只花色的猫咪跑了过来,在秦榆脚边打着转,咪咪叫着撒娇,打破了凝固的气氛。

        秦榆下意识皱起眉头,往旁边挪动几步,可小猫却依旧不依不饶地缠上来,似是认定了他不会发火一样。

        秦小桑从荷包中摸出给圆圆准备的小鱼干,试探性地询问道:“这是殿下的猫吗?我可以给它喂些吃的吗?”

        “不是我的。”

        秦榆否认后,并未解释小猫的主人是谁,却也没有拒绝秦小桑的请求。

        得到对方的许可后,秦小桑蹲下身来,轻声学着猫叫,来回挥动着鱼干,想将小猫逗引过来。

        谁知那小猫却颇为警惕,任是他怎么示好都不肯过来,反而始终跟在对它爱搭不理的秦榆身边,当真是一只不为小鱼干折腰的有骨气的好喵。

        秦榆轻笑一声:“猫这种东西,你越表现得喜欢它,它便对你不理不睬。你对它不在意时,它反而上赶着讨好你。”

        燕如碧很是认同地点点头,对这个男孩有了更新的认知,小小年纪便能说出这样一番话来,将来定然非池中物啊!

        “殿下的意思是,越喜欢一样东西,越要隐藏在心里,欲迎还拒吗?”

        秦小桑珍惜地将小鱼干收回荷包里,头也不抬道:“可我觉得,得到回应不是目的。表达我的喜欢,才是我真正所求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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