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02怎么……哭了呢？
看着羽生二字，我不由地愣了神。
恍惚过后自嘲地笑笑，终是按响了门铃。
总不可能那么巧，刚好就是我所想的那一家人。
不过是同姓罢了。
带着一丝可笑的自我催眠，我安安静静地在门口站着，等候主人家来开门。
“你好，请问有什么事吗？”门开了，是一个看起来保养得当的中年妇人。
这个妇人我见过无数次。
那个无时无刻不在他身边照顾他生活起居的人。
那个少年的母亲。
一阵恍惚。
我强按下心下的惊诧，展示了我的笑脸。
“您好，抱歉打扰您了。”我鞠了一躬，“我是今天刚搬到这里的季凉，以后会是您的新邻居。多有叨扰，我很抱歉，还请多多指教。”
听到我的说辞，羽生由美脸上那一丝疑虑终于放下，她笑道，“这样啊。以后也请多多指教。”
“对了，这是我送给您的礼物。一点水果，不成敬意。”我双手送上袋子，手臂因为过于紧张已经僵硬，微微颤抖。
她同样双手接过袋子，对我鞠了一躬，“啊，真是谢谢季小姐了。”
之后，我和她互相寒暄了会，然后离开。
至于寒暄了什么，抱歉，我已经记不清了。
我只知道，我整个人从羽生由美开门那刻起就处于巨大的惊诧之中。
————
回到家后，用购买来的食材简单做了饭，填饱肚子后，我给自己泡了一个热水澡。
浴室里水雾氤氲，就像今天发生的一切，都带着一种不真切的味道。仿佛等水雾消散后，一切都会回归本原。
我往下埋了埋，让下巴没入水中
我……成为了羽生结弦的邻居？！
这样一条讯息再一次浮出我的脑海。
事实上，青春期时候的我就像其他的追星少女一样，脑补过各种与他近距离接触的场合。
在观众席上，在冰场上……
脑洞可谓天马行空，但独独没有想到过成为他的领居。
嗯，现实永远比想象更狗血。
我慨叹一声。
随之而来的，是我意识到的自己的情绪。
惊诧，紧张，甚至于还有几分惶恐。
如果是当初的我，现在可能已经为幸运成为了男神的邻居而沾沾自喜，高兴地睡不着，满地打滚。
可是现在的我，却没有那些想象中该有的好情绪。
相反的，是沉重，以及害怕。
在害怕什么？我说不清。
羽生结弦这个符号对我来说太过重要。在无数个难熬的夜晚中，我都是靠着看少年的笑颜强撑过来。尤其在高三那个时间段，他俨然是我强大的精神支柱。
之后一路跟着他走下来，看他18年的平昌蝉联，再到如今的22年再书辉煌。
然后，他退役了，过上了隐士般的日常生活。
他一定不希望被人打扰。
他一定讨厌别人侵犯他的隐私，了解他的私生活。
所以，以后如果有机会碰到他，那就不要表明自己的身份了，就做个他生命里擦肩而过的路人a就好了。
我这样告诉自己。
更多的，是因为在我看来，那些当初支撑我走下去的关于羽生结弦的照片，影音，都是一串串由01组成的虚拟数据。哪怕后来亲自去现场看过他的比赛，都隔着遥不可及的距离。
我无法想象，那个原本应该再见不到的少年，穿过屏幕，跨过距离，就那样活生生地站在我面前。
泡完澡后，我惬意地躺在床上，终于想起了我那个被遗忘多时的手机。
打开，屏幕上显示有多条未读消息。粗略翻过后发现基本上都是问我到没到日本，还好不好之类的消息。
打字，复制，粘贴，转发，一条龙服务，轻松解决了那些问题。
看看时间，晚上十点。
正当我打算关上手机，好好规划一份旅游路线时，我的责编给我发来了一份资料。
是一份刚到日本时的建议，例如人际交往和各种手续的处理。
“应该挺有用的。”她说。
我突然间想起来我还有一堆麻烦的手续要办，心里不由地哀嚎一声，感叹旅行计划只能延后。
“谢谢。”我回复她。
和她东扯西扯聊了一会后，我打算为接下来几天的琐事好好睡一觉。
道完晚安后，我从背包里翻出一瓶药片。想了很久，我还是把它放回了包里。
我不想再依靠安定了。
————
直到三天后我才办完各种手续，其间无数次吐槽日本人的死板。因为在日本举目无亲，没有担保人，最后迫不得已找了房东夫妇做担保人，还买了礼物感谢他们。
所以当我真正打算开始好好玩时，就是三天后的清晨了。
第一个目的地，我选择的就是仙台冰场。
为此我特意一大早就起来，带上我的冰鞋赶在人不多前去溜达两圈。
毕竟我那个技术，实在是不好意思拿出来丢人现眼。
在自行车的帮助下，我很快就到了冰场。
对了，这辆自行车是我前两天淘来的，二手的。买它的原因主要是为了省下一笔交通费，再加上，二手的也比较便宜。
在看到那个少年的照片和签名时，我会心一笑，向他打了个招呼。
“おはよう！”
（早上好！）
终于是来到了他成长的地方。
一边想着那只多年前的小蘑菇，我一边心情愉悦地换好装备准备上冰。
但是这一切很快便被终结。
偌大冰场之上，灯光照射之下，是一名黑衣少年在进行周跳。
用刃正确，动作干净，落冰稳健。
即使是在退役后也这样严于律己。
“铛铛——”
我的水杯不知何时从我手中脱落，金属的杯身与底面发生碰撞，发出刺耳的声音，在偌大安静的冰场中显得突兀至极。
少年闻声回眸，与我的目光相对。
这张脸我在熟悉不过。
曾经的，羽生结弦选手。
“逃。”
看着少年向我这里滑来，我心下闪过的第一个念头就是，逃。
尽管我的大脑不断发出指令，但是双腿却像是生了根般僵直在原地，动弹不得。我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离我越来越近，越来越近，直到最终站在我的面前。
“也是来滑冰的吗？”他微笑着，附身捡起我掉在地上的水杯，故作珍惜地拍拍灰，然后递还给我，“给你。让它在地上躺久了它会不高兴的哦。”
我僵硬地接过水杯，低不可闻地说了一声，“谢谢。”
“不用谢。”他抬眸看向我的脸，却在一瞬间愣了神，“怎么……哭了呢？”
听到他的声音，我后知后觉地用手向脸上摸去。
一片冰凉。
手和脸濡湿了一片。
原来在不知不觉间，我早已经泪流满面。
当我意识到这一点时，还是有大滴大滴的眼泪不受控制地夺眶而出。
像个小丑。
我像极了一个小丑。
泪光中，看着眼前那人，我这样告诉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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