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第11章
岸谷月也没明白，自己怎么就和禅院甚尔有一搭没一搭的说起了垃圾话。
大概是因为刚刚的掉节操，大大的拉近了两人关系的缘故，禅院甚尔现在和他说起话来也显得放松了许多。
“这种一看就连个女朋友都没有的人，就是要这么对付。”禅院甚尔一手环着惠，微微眯着眼睛，嘴角微勾，慢条斯理的说着。
“说的好像你有好多次这样的经历一样。”岸谷月吐槽。
“呵，那你的办法就很有用吗？你想冒充的那东西，不说别的，颜色，粘稠度，气味，有哪个是接近的？你难道还能想到别的办法？”
“不行就说我流产咯？反正流产流一大堆血不是正常的吗？”岸谷月恼羞成怒。
“这里是医院，你想被直接揭穿就上啊。”禅院甚尔凉凉的回应。
岸谷月一梗。
他下意识的捂住了自己的小腹。
他忽然想到了什么，声音却奇怪了起来。
“我差点忘了。”
“什么？”禅院甚尔回过头，看向他。
岸谷月面色不算好看。
“我好像，确实怀孕了来着。”
禅院甚尔的脚步顿住了。
然而，并非是因为岸谷月口中的怀孕，而是，意外忽然之间发生了。
尖叫声，和碎石坠落，砸在地上的声音同时响起。
医院的天花板，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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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里是医院的幼儿医疗区，汇聚了大量生病的孩子们。
不知是哪个先发出了一声呜咽，紧接着，高高低低的孩童啼哭声就连成了一片。
极高的分贝汇集成一股令人难以忍耐的噪音，孩童的父母也因为骤然的变化向着医院的门口方向聚集。
不过转瞬，整个等候大厅就已经混乱成了一锅粥。
岸谷月皱眉，在其他人经过的时刻一把将津美纪抱了起来，扭头去看禅院甚尔。
他微微眯着眼睛，视线看向屋顶的方向，手又一次的塞进了咒灵的口中。
“不走吗？”岸谷月看着禅院甚尔不同寻常的反应，“还是说……这就是我要对付的，会毁灭世界的东西？”
原本还算严肃的氛围被岸谷月的这句话打断，即便是禅院甚尔都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他。
“开什么玩笑，这种东西，想毁灭世界还早了八百年。”
说完，他反手揪起小惠，丢到了岸谷月的身上，被他慌里慌张的接住。
“啧，正常情况下，这种大型医院都会有咒物镇压，不该发生这种咒灵袭击的情况。”禅院甚尔低声说了一句，不知道是自言自语还是向岸谷月解释，紧接着声音又大了起来。
“喂，你赶紧带着惠跑，他有咒力，容易吸引咒灵。”
岸谷月早已经看到了禅院甚尔摸刀的动作，猜到他是准备动手，后退了两步，转身就跑。
“家里见啊——”
说完，在津美纪‘甚尔叔叔’的呼声里，毫不犹豫的一头扎进了人群之中。
虽然说救世主是不该抛弃队友独自离开的。
但是明知道自己会成为队友的沙包，拖后腿的存在，还一定要就这么直接挂在对方的金大腿上不离开……
这种人，不是坏就是蠢。
自己本身就是负累，还带着两个幼崽，自己也暂时不知道该怎么战斗的情况下，唯一的正确选项，那当然就是跑。
跑的越快越好。
禅院甚尔回头看向了屋顶破损的方向，又看向大厅的四周，忍不住啧了一声。
明明是袭击，偏偏就避开了所有的摄像头，让他动手还不得不先去干掉这些录像……烦死了，这咒灵的本事该不会就是运气好吧？
另外一边。
降谷零听到外面嘈杂声的时候，正在低头分辨碘酒和血液，并细心的把边角的血液也都首收敛起来。
好不容易将最可疑的血液样本收集起来，稍稍松了口气的时候，他迟疑的偏过头。
外面的声音……怎么这么久了还这么大？
降谷零推开了杂物间的门。
然后，他的瞳孔骤然收缩。
医院的等候大厅屋顶破损，显露出明晃晃的天光。
然而，明明空无一物，那破洞的边缘却还在不断的以不符合常规的方式扩大着。
禅院甚尔手中拎着一把巨大的，有着毛茸茸护手的刀，冲上了半空之中。
他手中的刀在半空之中划出了一大片亮闪闪的火星。
之前还粘着女友如同幼稚园男生的人，此刻却如同鹰隼一般，自由的在半空之中翱翔。
奇异的动作和完全不符合常识的动作却带着如同舞蹈一般奇异的美感，即便是没少见过同事打磨的极为精悍的身材的降谷零，都有种被这强烈魅力吸引的错觉。
危险，美丽而强大。
这就是咒术师吗？这就是御三家的人？
有看不到的巨大之物从半空坠落，杂碎了降谷零附近的一大片塑料座椅。
他下意识的抱头，被这一记毫无预兆的重击砸的清醒了过来。
再次看了一眼自己完全插不上手的禅院甚尔，降谷零收回被震惊过度的心情，咬牙向外跑去。
这种程度的意外情况，如果仅凭医院那些简单的受过一定程度安全培训的保安未必能解决。
他现在虽然已经接受了接近禅院甚尔了解咒术界的任务，但是除此之外，他依然是个警察。
是个为了维护社会稳定和国家安全而存在的警察。
他要去维持秩序。
这么想着，他双手护着头，冲过如同豆腐渣一般坠落的杂物，向着医院等候大厅之外冲了过去。
玻璃的大门被他用力的推开，被隔绝在外的声音骤然传来。
降谷零看着外面的场景，有一瞬间的愕然。
外面的情况，比降谷零能预想到的还要糟糕。
慌乱而嘈杂的人群挤作一团，年幼的孩子哭闹不休，如同羊群一般被驱赶着来来回回，四处打转。
而他们的背后，一只浑身燃烧着黑色烈焰的巨犬正低着头，涎液滴滴答答，腐蚀了一大片的地面。
人群惊叫着从它视线所及的的方向四下闪避，试图寻找安全之地。
然而，屋内有看不到的怪物破坏着医院，屋外有巨大的猎犬仿佛狩猎一般驱逐着他们。
降谷零有一瞬间的眼花，他仿佛看到了有黑色的气流从人群的身上弥漫而出，被黑色的巨犬吸食，而它乐在其中，一边舔舐着
人们身上的绝望，崩溃，恐惧与痛苦，仿佛都要逼迫的他大脑也一并鼓噪起来。
这是精神污染。
巨大的，如同当年欧洲的红舞鞋事件一般的精神污染。
降谷零双手抱住了自己的脑袋，紧紧的闭上了双眼。
然而，就在他试图抵抗冲入人群之中，和他们一起，如同被放牧的羊群一般顺着那巨犬的呼喝而奔跑的时候，他的肩膀猛地被人拍了一下。
警官先生正是精神紧绷的时刻，完全受不得这样的刺激，原本在平时也不过是寻常的打招呼，在此刻却被他成倍的放大。
降谷零几乎本能的就要扼住对方搭在自己肩膀上的手。
然而，接触到的却不过是一片空气。
“冷静下来！”有严厉的女声，毫不犹豫的对着他开口。
降谷零身体猛然一颤，意识到面前的是什么人。
“伏黑太太……你的两个孩子呢？”
岸谷月示意了下自己的后背。
他把长袖的居家服外套脱了下来，用来将两个孩子牢牢的捆在后背之上，为了防止过于柔软的布料松脱，他还刻意放出了一小片的血当做绳索，将他们束缚在了身后。
“现在不是问他们的时间，安室先生，他们精神崩溃了。”
降谷零回过头，看向那混乱一片的地方。
人群所过之初，地上不知道是什么被践踏成了片片猩红色的泥浆，即便是远隔十数米，他都能嗅到这其中的腥咸味道，巨大的恐惧如同怪兽一般，已经扼住了所有人的喉咙。
即便这红色的泥浆在疯狂的奔跑之中已经溅落在他们的手上，眼中，嘴里，这些早已疯狂的人群也没有丝毫停手的打算，依然毫不犹豫，向着被巨犬驱赶的方向狂奔而去。
他们都疯了，此刻的他们，甚至还不及赴死的旅鼠来的有理智。
他闭上眼，回头，看向面前的人。
这人是禅院甚尔的女友，是咒术师杀手的女人。
她现在还能安稳的站在这里，说不定知道这样的场景要该怎么解决。
降谷零深深的吸了口气，低下了头。
“怎么办，求您，告诉我。”
巨大的屈辱和无力感袭上心头。
降谷零忽然之间意识到了自己任务的重要性。
这不只是当初那个黑衣组织，不是犯罪组织那种小打小闹的范畴。
在这种程度的危机面前束手无策，普通人甚至连自己生活的世界还有眼前的一面都无从得知。
这种完全陌生的，无法掌控危险的解决办法，却被寥寥的咒术界人掌握在手中，却连告诉他们都欠奉。
这就是政府也不得不向他们低头的理由吗？
也怪不得坂口安吾会在他不过接触到两人这么短短的时间里就迫不及待的给他安排咒术界相关的任务，哪怕他只是个普通人。
为了这个世界的普通人能够安安稳稳的继续生活，这个任务他也必须做下去。
哪怕，抛弃自己。
降谷零在伏黑美智子的面前，深深的低下了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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