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被温柔溺死的人
杜景安就像一个沉睡的王者一样，不再被痛苦折磨的他被幸福包围着，像凤凰涅槃一样，对这个世界的感观和看法与从前完全不一样，他不再纠结在情感之中而看清周围的世界，看明白这个世界如何运转开来，而他怎么样才能成为一个强者，将所有最好的拿过来，送给杨明城。
杜景安懂得了掠夺，更懂得了守护。
他回到家看到杨明城忙东忙西，捯饬着院子中的花花草草，穿着围裙在厨房里拿着勺子尝着汤的咸甜，那俊美的人好像是天上落下来到了凡尘的谪仙一样，对各种庸俗的小事感觉新鲜而好奇，就像学着做法，插花，种草和收拾家里。
这一天，杜景安坐在沙发上看电视，杨明城从厨房端着一盘切好的菠萝拿过来，从果盘里捏了一块放在杜景安嘴里，杜景安笑着吃着，两个依偎在一起。
杨明城的手机响动，他掏出来一看，是手机网商银行上收款信息，杨明城看着手机屏幕上的短信，惊讶道：“景安，你现在一个月能挣这么多钱吗？”
杜景安笑着点点头。
杨明城从杜景安的怀里抬起头，不可思议地看着杜景安，道：“妥妥的钻石王老五呀！”
杜景安腼腆地笑了笑，杨明城更觉得神奇，他从前就知道杜景安是个人才，也知道杜景安因为格局太小所以能力无法施展，但他没有想到，当杜景安格局被打开之后，是这样的睿智而霸气。
杨明城看着眼前的人，越看越欢喜，侧着脸，凑了过来，杜景安脸上烧着，低下头，迎着杨明城，两个人心到一处，只觉得这世界妙不可言。
幸福是这样的美好，人们沉醉其中而失去对危险的感知。
这天总裁助理来到杨明城的办公室将一叠文件放在办公桌上，对杨明城道：“杨总，这些是公司这半年的财务报表，您要一要看一下？”
杨明城看着网购平台上的盆景摆件头也没有抬，道：“让肖总监看就可以。”
总裁助理神情有些犹豫，知道自己不该多嘴僭越，但她的老板已经糊涂到分不清哪些是他应该做的，哪些是下属应该做的。
总裁助理鼓足勇气看着杨明城道：“杨总，您是不是放权太过？肖总监毕竟只是总监，并不是公司的老板。听说肖总监最近招了一批新人入公司，这批新人没有什么能力却一直晋升，闹得公司里面的员工都不满。”
杨明城抬起头，道：“有这事吗？”
总裁助理终于得到老板的注意力，激动地小鸡啄米一样点头。
杨明城想了想道：“叫他来我办公室。”
不一会儿，肖寒到了杨明城的办公室里，聪明地发现杨明城的脸色不太对，于是先道歉然，又看了看总裁助理有些愤怒的表情，猜了大概，于是，说马上立刻裁掉这批新人。
杨明城也没有多说什么，又看着电脑屏幕上的购物平台上花花绿绿的新奇玩意，总裁助理摇了摇头，从办公室出去。
杨明城下午五点准时离开公司，然后回家做饭，这天他突发奇想，想去杜景安的公司看看，他将车停在楼上，然后上到顶楼，他没有和杜景安提前说，只隔着玻璃门走进去，一眼看到总裁办公室里坐着的人。
浓浓的健美向上飞扬，双眼皮下一双漆黑的眸子低垂着，看着手里的文件，英挺的鼻梁让他的轮廓立体而英气，圆润的嘴唇是那样的性感，斧凿一样的下巴，乌黑的头发，耳边带着一个蓝色钻石耳钉，左手的无名指上带着飞凤的金戒指，手腕上铂金劳力士手表，黑色的西装裹着他宽阔的肩膀，白色的衬衫穿的一丝不苟，领口系着一条黑色规整的领带，他的神情专注而认真，周身散发着禁欲不可靠近的冷峻，又如此地充满诱惑，让人抹不开眼。
这是杜景安？
办公室里有五六十号人，一些女生工作的时候隔着电脑段位瞄向办公室的方向，有人毕恭毕敬地敲着办公室的玻璃门，里面的人道进来。进来的人尊敬地看着朝着坐在老板椅上的人汇报着工作。
杨明城看着眼前的情景，整颗心狂乱地跳动着。
这样的杜景安太过诱人。
他见过杜景安的落魄，在监控摄像头里看过杜景安没有骨气地跪在地上听着李叶无休无止的嘲讽数落和谩骂，他也曾将杜景安推向悬崖，踩着杜景安的尊严，将杜景安碾落在尘土里，肆意地嘲讽和欺凌，那时的他疯狂地爱着杜景安，也疯狂地恨着杜景安，杜景安不能回应他的情感，杜景安不停地逃离他，这让他歇斯底里，让他痛不欲生，他只能不停地折磨着杜景安。
现在的杜景安成了众人瞩目的焦点，他英俊高大，又多金，温柔多情又忠诚。
这样的杜景安像最美的烈酒一样，杨明城闻一闻就醉了。
他看着总裁办公室里的人，眼神幽暗而炙热起来，然后悄悄坐在最后排角落里的一个电脑公位上，等着所有人都离开，等到办公室里只剩下一个人，他推开门走进去。
杜景安惊讶地看着来人。
杨明城关上门，拉下百叶窗，到杜景安跟前，俯身过来，白皙修长的手指点在杜景安的圆润的唇上，眼神炙热望着杜景安，杜景安的脸烧得滚烫，漆黑的眸子羞涩腼腆地垂下来，紧张道：“这是里办公室，你……”
杨明城凑到杜景安耳边，柔声道：“想哥哥吗？”
杜景安脸上更热。
杨明城又道：“宝贝，叫一声。”
杜景安羞涩而情动，低低道：“明城，好哥哥。”
杨明城心底柔软如水，一片爱意如汪洋一样散开，他拥着杜景安，比拥着全世界还满足，全世界也不如杜景安的一根头发。
杨明城爱到骨子里，爱到血液里，身如入梦幻一般，心如入无边温柔的花海里，他痴痴地醉了，再也无法从这样的爱里离开，他热烈地和杜景安一起快乐，听着杜景安一声一声地呼唤他，这温柔的声音和温柔的人让杨明城彻底沦陷，再也无法自拔，他掏出所有的心，所有的情，所有的爱，全心全意地匍匐在杜景安的脚下，双手捧上自己的一切献给杜景安。
完事之后，杨明城依偎在杜景安的怀里，琥珀色的眸子痴迷地看着杜景安，道：“景安，你若是离开我，我一定活不成。”
杜景安搂着杨明城笑道：“我怎么会离开你？”
两个人出了办公楼，外边的天已经黑下来，街上的霓虹灯闪烁着，杨明城和杜景安坐在车里，杨明城坐在副驾驶位上，看着开车的杜景安，杜景安手放在方向盘上，看着正前方，但他还是感觉到杨明城目不转睛的视线，脸烧了起来。
“我从前怎么没有发现，你这样羞涩？”
杨明城笑着问道。
杜景安道：“我其实一直……”
杨明城看杜景安的神色有异样，不禁凑上前，问道：“你一直怎么？”
杜景安看着前方的红绿灯，脚下踩了刹车，手紧紧地抓着方向盘，有些紧张，道：“最早的时候，喝醉了，糊里糊涂给人的给人做了便宜爹，其实那些年，小芸一直不让我碰，我也没有勉强，再后来，也只有喝醉后和叶叶……这两次我都记不清……”
杨明城震惊地看着杜景安。
绿灯这了，车后面的人不停地按着喇叭。
杜景安踩油门，手还攥着方向盘，穿过绿灯，一路向白河外的环城高速开去。
杨明城盯着杜景安，问道：“难道这些年，你一直没有……”
杜景安声音柔和暗哑道：“嗯，我清醒的时候，只有你……”
杨明城哽咽道：“即便那时候你和做完之后恶心地吐，即便是那个时候，你也只有我吗？”
杜景安道：“只有你。”
杨明城笑着落下泪，他看着杜景安，心道：这个人怎么能这么单纯又干净？像一张白纸一样，无论别人怎么涂画，他心无怨恨，保持着赤子之心对待每一个曾经在他生命里对他示好的人，即便这些人最后将他伤得遍体鳞伤，即便这些人凌辱践踏着他，他还是一往无前，真诚而坦荡地信任别人。
杨明城突然明白这些年他为什么会一直追着杜景安不放，杜景安是一块宝藏，是甘甜的泉水，是瑰丽的风景，这在轻浮又复杂的社会里，杜景安安定而又沉稳地守着自己的本心。
武术境界的最高心境便是如此。
杜景安是一个真正的武士。
只是他自己不知道。
杨明城庆幸他一路追着杜景安没有放弃，李叶怎么会如此的愚蠢，让杜景安离开武术村，如果李叶坚守在武术村，她什么都不用做，只要守在杜景安身边，她就能赢过自己，即便开始两年杜景安能守着对自己的忠诚而不去碰她，但时间久了，只要李叶继续地杜景安好，留在杜景安身边，李叶就会赢，杜景安会一辈子对她好，把所有挣的钱都给她，把家里的家务全都拦下来，会照顾孩子，给她的父母养老送终，她就可以像一个美丽的女王一样一生享有杜景安的守护。
这个女人确实爱杜景安，但她从来没有看懂杜景安。
杨明城从车里下来，和杜景安在白河边的岸上散步，两个人肩并肩，什么也没有说，心却紧紧地连在一起。
白河边上，晚风吹拂着杨柳依依，路灯泛着柔和的光芒，突然，天空炸开一朵绚丽的烟花，人们抬头望向夜空，夜空中大朵的火花簇拥成一个红心，红心里一行字：杨明城，我爱你一生一世。
杨明城抬眼看着那美丽的烟花盛放着，他感受到杜景安的双手将他揽入怀里，呼吸凑到他的鼻息下，一片圆润的温软覆盖上来，他听到杜景安对他说：“明城，至此一生，我为你而活。”
杨明城幸福地落下眼泪，他回吻着杜景安。
两个人在人群中拥抱着。
来来往往的人群看着，评论着，骂着，但这都无伤大雅。
风里来，雨里去，他们已经得到他们最想要的。
白河的湖水中泛着小船，小船里坐着一个穿着黑色衬衫的男人，他看着天空中的烟火，靠在船杆上翘着二郎腿笑道：“杨明城真是有本事，竟然能让铁树开花，江梦，你说，杜景安真的是直男吗？”
江梦跪坐在李炫的脚边，给李炫揉着腿，道：“应该是的，之前听说方墨也喜欢杜景安，想去亲他，杜景安吓得屁滚尿流。”
李炫坐直身体，看着河岸上拥抱亲吻的两个人，笑道：“这样的美人，让我辗转反侧睡不着啊。”
江梦故作惊讶道：“李哥看上了他？”
李炫踢开江梦，笑道：“去，再安几个人去杨明城的公司，还有那个叫李叶的女人，让她来见我。”
江梦有些迟疑，李炫笑道：“不听话？要我告诉高成你的消息吗？看高成会不会提着刀砍死你！”
江梦吓得脸都白了，李炫一脚将江梦踢到水里，又靠在船杆上看着河边抱在一起的两个人。
杜景安和杨明城回到别墅后，杜景安做了两碗阳春面，杨明城一边吃着，一边看着杜景安，杜景安笑道：“我有这么好看吗？”
杨明城眉眼弯弯道：“你这木头疙瘩也能弄出这么浪漫的事。”
杜景安笑道：“那天在河里泛舟，我看你很羡慕，所以想，这样你应该会喜欢。”
杨明城心底又一阵阵温柔的暖流，他吃了面，带着杜景安到二楼的卧室，两个人又呢喃低语的沉浸在温柔乡里。
日子美的让人天天像喝醉了一样沉迷在其中，杨明城怎么看杜景安怎么喜欢，他从前也喜欢杜景安，但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只恨不得将杜景安揉碎吐在肚子里，分分秒秒地看着念着想着。
杨明城想着又笑了，看了看老板桌上他和杜景安和合照，又摸了摸左手无名指上的戒指，起身往外走，这时总裁助理进来，递过来一封辞职信。
杨明城惊讶道：“你要离职？薪水不够吗？”
助理看着杨明城，欲言又止，抿了抿嘴道：“杨总，跟着您这么多年，我从来没有见过您像现在这么开心快乐，但也从来没有见过您像现在这样拿公司不当回事，我实在不想在最后看到您……”
助理到底没有把话说完，转身离开。
杨明城皱了皱眉，他确实不太想管理公司，甚至想关掉公司，每天就呆在家里守着杜景安，杜景安不要他的钱，不但不要，还会把挣的钱都给他，他已经得到所有他想要的。
杨明城想了想，把辞职信扔在垃圾桶里，穿上外套，往回家去。
现在的杨明城就像一个餍足而安逸的狮子一样躺在路边的草丛里懒懒地晒太阳，即便眼前再多的吃食，他都不感兴趣，他对钱没有了渴望。
陷入爱恋里的杨明城失去了对外界危险的感知能力，也忘了这个社会的丛林法则，忘了钱是万恶之源，是他阴谋阳谋玩得转将杜景安囚困在身边的最重要的工具之一。
杨明城回到别墅里，围起围裙在厨房里忙活着，他开心地吭着小曲，在案板上一边切菜，一边想着杜景安回来时笑容满面地从他身后将他抱住，想着杜景安的每一寸肌肤和杜景安的侧过脸来亲吻他的羞涩和迷恋。
杨明城像一滩水一样柔蜜。
杜景安下班后正准备回家，看到办公室的门被推开，李叶哭得红肿的眼睛进来。
“杜哥，你救救小可吧。”
李叶在杜景安面前跪了下来。
杜景安震惊道：“小可怎么了？”
李叶抱着杜景安的腿哭得上气不接下气，道：“小可得了自闭症，他已经自杀一次，杜哥，他现在就像一个小怪物一样，看见人就咬。”
杜景安抓起李叶，问道：“小可在哪？”
李叶带着杜景安来到一个出租屋里，房间不大，一室一厅，小小的客厅里，简单地放着小茶几和小沙发，茶几的旁边一个半米高的小桌子，杜可藏在桌子下面，手里拿着一个小刀，两眼发直，警惕地瞪着面前的大人。
杜景安心如刀绞，他蹲下身，跪在地上，看着面前的小人儿，凌乱的头发，戒备而凶狠的眼神，绷紧的脸上满是惊恐，伸出手里的刀子朝着杜景安扎过去。
杜景安轻易地抓住小人儿的手腕，一开口，泪如雨下，哽咽道：“小可，我是爸爸。”
杜可好像不认识杜景安，黑眼珠盯着杜景安好长时间，最后尖叫起来，扑在杜景安的身上，咬着杜景安的手臂，杜景安抱着杜可，抚摸着杜可的头，抽噎道：“爸爸对不起你。”
李叶也跪坐在地上哭泣着，她虽然收拾得很精致，但看上去苍老很多，她伸出手从后面拦着杜景安道：“杜哥，我不敢再求你回来，我也知道你不会回来，但小可是你的儿子，你不能不管他，杜哥，你偶尔过来看看小可可以吗？我们不会打扰你现在的生活。”
杜景安哪里还能再说什么，只含泪答应，他蹲在地上抱着杜可不停地说爸爸在这里，不要担心，爸爸会保护你，杜可一直咬着杜景安，杜景安一直抚摸着杜可的头，柔声安慰着，杜可咬累了了松了口，杜景安抱着他来到厨房里做了碗阳春面喂着杜可吃了，杜可吃饱了也累了，合眼歪头靠在杜景安的肩膀上睡着了，杜景安将杜可放在床上，给他盖好被子，关上卧房的门来到客厅看着还坐在沙发上哭泣的李叶问道：“小可到底怎么了？他怎么会变成这样？”
李叶泪涟涟低着头道：“武术村的人都知道你是同性恋跟杨明城住在一起不要我们娘两个，孩子们都嘲笑他，骂他是变态的儿子，我平时还要工作，也不能完全顾得上他，我爸妈也不想看见我们……”
杜景安顿时感觉整个人像被雷电劈了一样，痛的浑身发抖，眼泪只往下落，他站起身想走，却头晕眼花，脚下浮沉，身体往后仰，又倒在沙发上，李叶吓一大跳，赶紧来扶着他坐下，连声呼唤道：“杜哥。”
杜景安看着李叶愧疚道：“是我的错，是我害了你们。”
李叶落泪道：“杜哥，我现在不求别的，只求你偷偷地来看看小可，我知道你和杨明城现在感情很好……我很尊重你们的感情，只是小可需要你。”
杜景安点点头，掏出钱包，将包里的钱拿出来放在桌子上，道：“我明天带着小可去看最好的心理医生，你放心，我一定会让小可好起来。”
李叶感激道：“谢谢你，杜哥。”
杜景安开着车回到清华苑的时候，客厅的灯还在亮着，餐桌上摆着几个盘子，盘子上扣着碗，杨明城趴在桌子上睡着了。
杜景安泪眼朦胧从身后抱着杨明城，杨明城睁开眼笑道：“你怎么回来这么晚？”
杜景安没有说话。
杨明城摸了摸杜景安的脸，笑道：“你哭过吗？”
杜景安抽了抽鼻子，点点头。
杨明城笑道：“不会是因为一天没有见到我，想我想哭了？”
杜景安侧过脸凑近杨明城玫瑰花一样的柔软，杨明城也迎上去，两个人不一会儿热情起来，杨明城忍者推开杜景安，道：“你还没有吃饭，我先把饭热热，吃了饭再……”
杜景安将杨明城公主抱起来，踏着步子往二楼卧房，他看着杨明城琥珀色的眸子迷恋地望着他，杜景安低下头啄了啄杨明城美丽的眉眼笑道：“我想先吃你……”
杨明城纳罕道：“你这平时羞涩的人也会撩拨人说俏皮话了？”
杜景安低声笑道：“明城，我想你，太想了，我爱你。”
杨明城一颗心又化成水，双手搂着杜景安的脖子，不知身在何处，梦里现实分不清。
两个人你侬我侬，皆沉迷在温柔乡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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