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林深见鹿
林深没想到对方这么轻易就相信了，接下来的眼神对弈自己绝不认输，她恶叨叨的盯着对方。
什么“我绝不认输”，“一生要强的□□女人”等等台词都准备的差不多了，程伟的手机铃声在此刻响起。
林深噎了一下，打了个隔。
林深：尴尬qaq
“喂。”
程伟眼神在林深身上逡巡，没有避讳她当面接起电话。但内容并不是想象中的盛世娱乐，而是自己前两天的生意。
“好…我一定到场…我做东…约好了…”
断断续续的内容让林深敏锐的觉察到，这事和她没关系！
通话持续了半分钟，程伟一直没啃下来的硬骨头有些松动了，是一件值得开心的事，他挂掉电话后，情绪平复了不少。
“你别以为自己攀上了盛世这颗大树，我就不能把你怎么样了。”
他轻飘飘吐出这句话，林深戏里戏外听的耳根子起茧子了。
这种失败者的遗言和“我一定会回来的”狠话，林深没兴趣听。
“我们公司的未来我不敢妄言，但你别忘了，自己身上缠着什么黑料。”
林深欲走的脚步顿住，身后像蛇一样恶寒的声音继续，“你不会不记得当初为什么和我们签约吧，嗯？”
他故意上扬的尾音恶心的林深起了一层鸡皮旮瘩。
那种被人束缚，任人拿捏的感觉逐渐升腾，陌生但并未消融一分一毫。
她背对着他们，小黑和程伟都看不到自己的脸色，林深带着微乎其微的颤抖道：“盛世会护着我的，不劳您费心。”
林深重新带上墨镜示意小黑离开，却连怎么出的公司门都不知道，小黑提醒林深停车场的方向在反方向，她才找回一点理智。
那个能让自己生涯断送，遭受灭顶之灾的秘密，被藏了五年，如今再被提起，好像不多时就要重见天日。
那句“盛世会护着我”完全是替换了主语的心里话，至于到底是谁会护着自己？
她不敢想，不知道，也找不到。
冷汗顺着脸颊滑落，炙热的阳光照不到深井里。
而眼下，还有一件事要担心。
她随口胡诌了盛世，她说盛世抢她。
啊啊啊！
撒谎容易，圆谎难，随便胡诌了一个新东家又能怎么样，后续程伟不会放过自己，想想一堆律师函和程序。
头疼！
“我想走走。你不用等我了。”
林深想找个地方撞墙清醒一下，对待半生不熟的小黑下了逐客令。
小黑挠了挠头不知所措，亦步亦趋道：“别！正好我也走走，车到期了，刚才被开走了。”
“……”
“你不早说！”
林深瞪他一眼，续租也总比走回去好，现在他不能打车，公司又闹掰了，林深都开始后悔刚才为什么讲那么绝情了，否则还能厚着脸皮借车。
完蛋。
她脚下的石子路瞬间就变得凹凸不平了，林深想不顾形象的坐一会。
“滴滴！”
刺耳的鸣笛绕过林深停在她脚下两米左右的地方。
车窗被摇下，里面那个人可以说是无人不晓，林深回国后上的采访还没他多。
“上车。”
盛世娱乐的真星探兼金牌经纪人兼盛世实际控股人之一姜哲总监，面带微笑的和林深对话。
…
…
40分钟前，盛世娱乐紧急召开会议。
黎年文化放弃黑客001改编权，将剧本转卖给盛世，同时它的版权年限只剩两年，也就是说他的筹拍期大大缩短。
会议室中除了鹿里都是公司的领导。倒不是鹿里怎么特殊，其实被邀请的公司的一哥一姐有三个，但是其他两位都有通告，就只有鹿里在空闲期。
听完汇报之后，小叶总眉头紧锁，黑客001可是能冲奖拉投资的大ip，黎年拿下它的时候也是用了些诡计，版权一旦过期原作者不可能再将它出售给亚洲人。
“优质的演员，盛世从来都不缺，但是想要一个能打开欧美市场的明星，你们谁能想到合适人员？”
叶总扫视一圈，众人低头不语，眼神乱窜，但没有一个人开口，叶总目光落到鹿里身上。
“本来叫你们三个也是初步定下来，谁知道就你一个人来了，樊霜嫌女主戏份不多不肯接。”
他摩擦眼前的杯柄，说不清情绪。
黑客一类的剧，女主戏份本就不多，还需要穿比较凹身材的服装，演的好不好受到的关注不多，诟病身材绯闻的倒不少。
“樊霜也不是好人选。”
姜哲翻阅手中的文件，轻哼一声，“眼高手低。”
鹿里重新审视了一遍剧本，两个黑客的博弈大部分都是面对代码和电脑操控，这不需要他们演员费多少力气，压力交给技术部门。
唯一有交集的是线下的会面，原来两个黑客是邻居，并且那位神秘莫测的001则是他们同时倾慕的女上司。
女上司在他们其中一位黑客面前热吻另一名黑客，也由此分出了男一男二。
女上司戏份极少，反而两名黑客不分伯仲。要想打开市场又想找一个不那么看中戏份和番位的女主，他想举荐一个呼之欲出的人选。
“叶总，我……”
“我推荐林深。”
鹿里只说了几个字，话语权就被姜哲主导，鹿里右手握拳放在嘴边咳了一声。
“她拥有知名度不说，现在的她也不会挑剧本。”
“花漾的林深吗？我当时还可惜过她签了个小公司，倒是可以考虑。”
叶总接过话开始回忆起那位回国掀起过一阵腥风的影后，最近倒是没什么消息了。
“据我所知林深的合同就剩两年了，我们可以直接把人挖过来。”
“这样可行吗？”
“似乎不太合算……”
鹿里垂下眼，睫毛在眼周留下一片阴影，会议室里就着林深合约值不值得挖的话题喧哗沸腾着，上午的阳光打在他西装外套上，长柄领结因光线不均分割成几段。
“鹿里。”
鹿里冷不丁被点到名字才发现是自己走神了。
“抱歉。”
“没事，你有什么看法吗？和林深这么久的夫妻关系，她的事业心还有发展规划你知道吗？”
鹿里在会议上很少开小差，旁边的人更多投去关心的眼神，他整理好心态，淡淡道，“没有，姜总监的建议很好，但是我最近和前经纪人在打官司，可能分不出来时间和林深打交道，抱歉。”
他眸子闪动，显然是不想与林深谈，叶总没有强人所难，继续探讨剧本和拍摄时间问题。
鹿里整场会议心不在焉的，接下来还有不少与演员无关的话题，鹿里被允许提前退出。
他靠在停车场的转角半眯着眼睛，似乎故意等着姜哲出门。
风尘仆仆的姜哲一眼就注意到了鹿里，笑问，“已经和柳粤划分好界限了？前经纪人。”
“快了。”
姜哲点点头，鹿里话本不多，他这句“快了”远没有想象中的顺利，多半还是僵持住了等着复审。
郭培风不动声色拿到车钥匙去了驾驶位，车外只剩下姜哲和鹿里。
“行啊，这小子也有点眼力见了。”
姜哲顺手掏出烟抽，看着本是生活助理的郭培风，“赶鸭子上架半年了吧。”
“嗯。”
鹿里抿了抿嘴，虽然今天第一次把和经纪人打官司的事情拿上台面，但明眼人都知道，这位鹿影帝和金牌经纪人柳粤暗自较劲很久了。
“要我说实践大于一切，让这孩子考个经纪人证，持证上岗算了。”
姜哲让了下火，鹿里示意自己不抽，“柳粤心术不正，我想脱离她。”
姜哲抬眼瞄了一眼鹿里，没评价。
鹿里这个人能嗅觉敏锐的保持对普通同事淡漠，也能区分谁是可用的同伴。
“林深如果来的话，是谁带她？”
鹿里抿了抿嘴，问出他的目的。
“不会是柳粤吧。”
“不一定，她不好带，梯队难确定。”
姜哲想了想又补了一句，“不过不太可能给柳粤，公司高层最近对她有意见。”
他几句话带来不少信息，鹿里却难得的开门见山。
“只不给柳粤这一条，还不够。”
…
四十分钟后，林深坐在姜哲的后座，车内有股难闻的烟味，空调开了不知道多久，皮质的沙发上凉凉的。
“咳咳。”
姜哲清了清嗓子，看向后视镜坐立难安的林深。
他歪了歪头，林深没懂。
“害。”
姜哲一挑眉，“林小姐，你把我当司机了啊，坐到副驾驶上咱能及时沟通啊！”
“哦哦哦对。”
林深被喜悦冲的后知后觉，现在这个情况确实有点尴尬，他和小黑往后面一坐高枕无忧，还是得先弄明白是怎么回事来着。
林深下车绕了一圈，笨拙的上副驾驶。
“安全带。”
姜哲提醒了一句开始掉头，他关掉空调窗户露出一条小缝。
林深偷瞄对方，发现他的表情和语气都像哄小姑娘似的。
确定没有生气。
林深准备组织语言开口，深吸了一口气。
“前面的抽屉打开。”
林深：咳咳咳，又被噎了一下。
她按提示打开，里面是装订整理好的文件夹，上面还有娟秀的红笔批注，不知为何字迹有点熟悉。
林深翻了翻，这不是机密，只是打印好的明星资料。
除了进组的时间，其他身高体重粉丝数等基本信息稍微到帖子里找找大粉就能得到。
“这些都可能是你的竞争对手。”
姜哲此话一出，林深更不理解了，这些明星除了性别为女之外，年龄跨度非常大，且梯队远高于自己，有盛世的温柚、樊霜，有近期媒体提到要复出的苏醒醒，还有最后一行自己的好朋友，花漾的辛甜。
“这些……”
“很不可思议对吧。”
姜哲侧头直视。
“嗯，注意开车。”
林深除了戏内很少接别人的目光对视，尤其是这些老油条，她本能的会闪避目光。
“那个，我有一个问题，你来接我回家，代表着什么？！”
姜哲听到委婉再委婉的话不由笑出声，“代表着盛世要挖你过去，我不想送你回家。”
姜哲一个急刹，绿灯刚好变成红灯，鲜红的30跳动到29，28…
一边是熟悉的回家之路，另一边拐向了林深陌生的领域——盛世的必经之路。
“林深，现在摆在你面前有个机会，但你需要面试，去不去由你决定。”
林深的脑海中走马观花的闪过好几次这样的抉择，然而没有一次时间如此紧迫，但她冥冥中有种预感，随着年龄的增大，机会在不断流失，或许以后连机会都没有。
她选择遵从第六感。
“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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