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你陪着大伯我陪你
听着素问的安抚，他轻松多了。
在床上一直躺着腰背很酸，孟初扬一看手腕，已经5：30了，虽然还没有亮天，但黎明早就到了。
他抬头看着房间外的景象，撑起手臂，起身走到窗台旁边，对素问温柔的说：“要一起看日出吗？”
“怎么看？”
素问看到这句话突然有点欣喜。
“你走到阳台旁边。”孟初扬说完就打开窗户，对着手机话筒说。
“好啊。”
“要不我们视频吧。
“视频？”
“本来想发照片，想来想去不如视频。”
两个人开了视频，素问先看到的就是他青青的胡茬，和略显疲惫的双眼，但是他还是对她笑了一下，因为离屏幕太近，出现的都是他的死亡视角。
素问忍不住笑了起来，把手机微微抬起，从上面的45的角度照着自己，想想觉得可笑，这是干什么，注意啥形象啊，又不是没有见过。
再说两个人只是普通朋友。
“你再穿件衣服，早上凉，别感冒。”
“哦，对啊。”素问蹬蹬蹬的跑进房间，随手拿了针织衫外套。
孟初扬把镜头调整到窗户旁的景色，微微有红色的光，她赶紧转换摄像头，照了照自己这面的景色。
除了窗外的景象有区别，红色的光倒是出奇的一致。
两个人都不说话了，安静的等待日出。
这种浪漫的想法，在这之前，从来没有实现过。
以前她央求魏启明和她在山上看日出，魏启明以起不来为由斩钉截铁的拒绝了，她后来打算和同学去看，也是各种原因没有成功，今天竟然是孟初扬陪她完成了看日出的梦想。
她感觉有点失落，又有点幸福。
“我第一次看日出。”素问感叹到。
“我是和女生第一次看。”
“什么意思？”
“以前训练，起的早的时候，和一帮人看过。”
“哈哈哈，你们太浪漫了。”
“和你看才浪漫。”
素问听到后脸红了，她不知道怎么回应他，她也说不准他对她到底什么意思，凭借自己仅有的感情经验，还是失败的感情经验，真的无法思考这么有难度的事儿。
她选择不回应，不接话。
日出终于来了，红彤彤的，仿佛是一块光焰夺目的玛瑙盘，缓缓地向上移动。
两个人见到这景象都很兴奋，素问感觉虔诚的双手交叉紧握，放在嘴巴和鼻尖处，头微微下沉，任由两侧的头发调皮地垂了下来：“请保佑山海大伯余生没有病痛折磨！”
“干什么呢？”
“许愿。”
“什么愿望？”
“不能说，说出来不准了。”
“哦好吧。”
“保佑大伯的。”素问看到他失落的表情还是忍不住说了出来。
孟初扬听到她这么回答，先是一愣，因为他注意到对方说的是“大伯”，而不是“你大伯”，心里真的感觉好温暖。
他把右手食指放在鼻尖处蹭了两下，抬头看着镜头前的姑娘，今晚她素面朝天，头发散落在脸颊两侧，微微嘟起嘴巴，白皙的脖子上带着一条细细的项链，不得不说此时此刻她真很美。
“谢谢你，素问。”
素问看着屏幕前的他，眨了眨眼睛：“你再休息一下吧，明天还要陪大伯呢。”
孟初扬点点头，恋恋不舍的挂断视频，躺回了床上。
他望着上面破旧的房顶，想到小时候，自从弟弟出生，他就失去了睡在这个房间的资格。
刚开始他哭着闹着，要和弟弟一起睡这个屋子，后来被母亲狠狠的打了一巴掌，自此那之后他再也没有说出过自己的真实想法。
他不敢有任何诉求。
事实上，这就是一间很简陋的房间，一张对于他现在的身高并不长的单人床，床上是蓝白相见的格子床单，墙角处摆了一个父亲自己做的小书桌，书桌上放了一个沾满灰尘的塑料台灯，房间其他的东西也就是杂物了，仅此而已。
但就是这样的一个小房间，都是他后来不配拥有的，堂屋才是他的归宿。
想到这些，他翻了个身，不断的告诉自己，一切都过去了，自己早已经长大成人，具备了独立的生活能力，一定要忘掉这些不愉快的回忆，放过自己。
可能是他折腾了一天一晚，也可能是被素问的真诚温暖到了，最后他慢慢的进入了梦乡，浅浅的呼吸着。
素问第二天刚一到单位，就去了隔壁单位找赵姐。
“赵姐，你出来一下呗，有话跟你说。”
“等我泡完这杯茶的。”
赵姐一面把绿茶放到茶杯里，一边朝着门口的素问说到：“是不是有什么好事啊？”
“没有，一会你出来说。”
“咋了，神神秘秘的。”
“嗯，赵姐，你知道孟初扬大伯生病了吗？”
素问不等赵姐回答紧接着说：“昨晚他回老家了，跟我说的，我寻思你知道情况，打听一下。”
“嗯，我知道他大伯最近身体不好，但是不知道多严重，我们亲戚不近，虽然他叫我堂姐，其实我们都快出五服了。”
“这样啊，也是。姐，我就是好奇为啥他说大伯对他最好了，总感觉有点奇怪。”
“我之前没有跟你说，也是怕你多想，毕竟这孩子是真的好。如果因为家里的原因，让你连见都不愿意见，那就太可惜了。”赵姐面露难色，叹着气。
素问听得一头雾水，但是直觉告诉她这家里的事儿并不简单。
她不说话，直直的盯着对面的人。
“其实也也没啥，英雄不问出处，他是抱养的。”
赵姐撸起袖子大有视死如归的气势。
“我也不是故意瞒你的。他亲生母亲没有结婚就生下他，没有办法抚养，正好他养父母因为不孕不育，生不出孩子，家里老人都说抱养一个可以积德，好生养。中间通过好几个人，最后抱养了他。”
“没想到四年之后，他养父母真的怀孕了，就是现在这个弟弟，现在都成家了，学习不好就去外地打工了，现在也结婚了，两口子平时也不回来。这些都没啥，最要命的就是有了亲生的儿子，就对他不好了。”
“当时家里条件不好，想把他送人，那时候他都挺大了，后来我听娘家人说是他大伯坚决反对，义无反顾的接到自己家里。”
“好在这孩子真的争气，头脑灵活学习好，又用工读书，上学时候靠着奖学金勉强读下来，听说考军校可以免学费，他就去了，后来你应该知道了。”
赵姐一口气说完。
素问真的怀疑她是在听小说。
虽然知道有抱养这一说，但是没想到会发生在自己身边。
而且听这意思，他小时候过的并不幸福。
素问难以想象一个几岁的小男孩在那样的环境下到底怎么生存。
要不说他总是强调大伯对他最重要，他很少提起他父母，更没有说起过有个弟弟的事情。
这一刻，她真的超级心疼他，想给他一个狠狠的拥抱，告诉他，你真的太棒了。
看着素问呆愣愣的，赵姐赶紧说：“但是他现在真的挺好的，这些年自己也攒了一些钱，如果你们以后结婚，即使没有家里帮衬，问题也不大，你不要有心理压力。”
素问刚想说自己没有那方面的想法，又觉得现在不是说这话的时候，而且还有此地无银三百两的嫌疑。
最终她换成：“赵姐，你知道他老家具体在哪吗，我想去看看他大伯。”
赵姐一听真的眼睛都亮了，没有想到素问并没有纠结他家庭条件的事儿，反倒是要去关心他。
“一会我发你手机上，你要是不着急后天也就是周六咱们一起去。”
“赵姐，我后天可能有事儿，我还是明天去吧，我一会跟我们领导请一天假。”
素问后天并没有什么紧急的事儿，她就是不想和赵姐一起，总觉得有压力，以普通朋友的名义一个人去，应该也不算唐突。
说做就做，她先跟领导请了假，晚上下班去超市买了一些营养品。
她他大伯应该也吃不下什么了，但是总归不能空手。
回到家她放下东西给孟出扬发了信息：“方便接电话不？”
孟初扬看到后马上给她打了过来，刚一接通两个人都有一丝尴尬，素问开口说自己明天请了假想去看看他大伯。
孟初扬以为自己听错了，素问又说了一遍才反应过来，他想都没想快速答应。
第二天9点素问到了县城，孟初扬开车堂哥的车到县城里接素问。
当看到他消瘦的脸颊，微微一愣，她用手捋着头发塞到耳后，然后食指蜷缩推了推眼镜。
两个人都有点害羞，孟初扬紧抿着嘴唇，没有说什么，直接打开副驾驶的门，示意她上车。
素问顺手把东西放到了后排车座上。
“昨晚睡好了吗？”孟初扬从后视镜看素问。
“嗯，还行，你呢？”
“睡了3个小时多吧。你吃早饭了吗？”
“没有，我不太饿。”
孟初扬听到后并没有说什么，他打开左转向灯，掉头开了20米，把车子听到了一个早餐店门口，进去了买了包子和豆浆，上车后随手递给素问，还抽了两张纸，告诉她小心弄到身上。
看着包子，看着他，有那么一瞬间，她感觉他们好像是一家人一样自然。
“谢谢你，你吃了吗？”
“没有，你先吃，吃不下给我。”
“不用，我一个包子和一杯豆浆就够了。”
“我没有想到你能来，我知道你很折腾，但是你来我真的很高兴。”
“这没什么啊，你不用想太多。”
“一会，如果我大伯问起来，我能说你是我女朋友吗？”
素问吃着包子，没有敢看驾驶位的人，她想了想说：“我可以假装一下，如果确有必要。”
“我知道。”
“你好好陪着大伯，我陪你。以朋友身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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