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变故
两人走得途中，春香一直低着头给他道歉。
“行了。”阿瑢顿住了脚步，“你道歉道得不腻嘛？我一个听得都腻了，还有什么事儿赶紧说！”
春香也停下了脚步，深吸一口气问道，“你可以离开这里吗？”
问完，她将手里篡着的金符捏紧，如果他答应，那便再好不过，她始终不愿把事情做绝。
阿瑢挑了挑右边的眉毛，因为刚刚他的右眼皮一直在跳，“什么意思？”
“离开他！”春香鼓起勇气与他清澈的绿色眸子对视，“你去哪里都好，就是不要待在他身边了。”
阿瑢冷笑一声，“原来你想跟我说得就是这个？那我也告诉你，不可能！”
说罢，他气极了，扭头就走。
春香看着他的背影没动，她叹了口气，猛地将手上的金符送进了他的体内。
正走在前面的阿瑢身子猛然一震，不可置信地回头大吼，“你对我做了什么？”
“这是我向利云大哥求来的，可以暂时让你失去妖力。”春香被他吓得后退两步，“对不起，我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你伤害玉清哥。”
阿瑢笑了，“我伤害他？他助我化形我怎会害他？”
春香小心翼翼地朝着他走去，“你跟我去飞仙宗吧，我跟利云大哥说好了，他不会伤你性命，你去那里接受教化，好吗？”
金符里的法力沿袭到阿瑢身体的各个角落，他体内的妖力被这法力激得瞬间暴涨。
他扭曲着一张完美无瑕的脸，“你离我远点！这金符根本不会让我暂时失去妖力，而是催动了我体内的妖力，我怕控制不住妖力会外泄，快点！”
春香看着他痛苦的样子不明所以，但还是听话地向后撤。
可是还未等她撤两步，阿瑢惨叫一声，体内多余的妖力瞬间爆开。
春香被这股妖力顿时掀翻几十米远。
阿瑢大口喘息着，还未将体内的妖力调整平息，看到趴在那里一动不动的春香，赶忙瞬移到她身边。
此时的春香七窍流血，口中更是大口大口吐着鲜血。
他扶起她，对她施着妖族的治愈术，突然治愈着她的手突然一顿，“你怎么中毒了？！”
阿瑢皱着眉，将更多的妖力用来治愈她，口上焦急地喊着，“你坚持一下啊！我可不想看程玉清为你的死而难过！”
但这些妖力对中毒已至心脉的春香毫无作用。
看着她慢慢消散的身子，阿瑢也懊恼地收了妖力。
“大胆树妖！残害生灵，罪无可恕！”就在此时，顾利云的声音从他身后传来。
“你哪只眼睛看见我伤她了！”阿瑢心情本就因春香的死而烦躁，这时听见有人污蔑他，更是暴怒，起身就要跟他打架。
顾利云早有准备，手中捆仙绳立马缠住了他。
“出什么事了？”与此同时，程玉清也匆匆赶来。
“你怎么来了？”看到程玉清，阿瑢顿时变得像个犯错的小朋友，语调委屈瑟缩。
“我本来睡得好好的，你的本体有异动，我怕你出事，就急忙赶来了。”说完，程玉清走近顾利云，“他犯什么事了，利云兄要绑他？”
顾利云一脸正气，“我亲眼看见他将我宗门弟子春香杀害。”
程玉清一愣，而后不可置信地扭头看了眼阿瑢。
“你别听他胡说！我没有杀她！”不知为何，当程玉清用那种眼神看他时，他的心猛然一紧。
程玉清缓缓将头转回来，“她人呢？”
顾利云的声音硬邦邦的似乎没有温度，“已经消散了。”
“修仙之人没有来世，她才刚入这道不久吧。”程玉清闭闭眼，“可惜了，她只存于这世间，仅仅十六年。”
顾利云：“是啊，所以我们更要严惩这树妖！”
阿瑢跳到程玉清身边，头像拨浪鼓一样摇着，“程玉清，你相信我，我没有害她，她是中毒而死，跟我没有任何关系！”
“还想狡辩？！”顾利云用法术捏住他的喉咙，将他带到自己身边。
阿瑢脸都被掐红了，还在艰难地辩解着，“程……程玉清，我真得没有，你……你相信我，……相信我……”
程玉清看了他一眼，又快速移开，并没有说话。
“你既不语，那我便把他带走了。”顾利云说完便带着阿瑢飞回了飞仙宗。
留下程玉清一人在那里站了许久。
一个人失魂落魄地回到小院，程玉清站在院门口，看着院内的摆设，感觉心里空荡荡的。
他就那么心不在焉无所事事在院里待了五天后，飞仙宗突然给他传来音讯：罪妖阿瑢，三日后挖去妖丹，永关飞仙地牢。
程玉清一遍又一遍听着这条音讯，呆坐了片刻，随后翻出自己研制出的各种奇珍异玩装入乾坤袋中。
当翻出那张清荣图时，他顿了顿，双手有些颤抖地将图卷起，有些不舍得将它慢慢放入乾坤袋中。
做完这一切后，程玉清又留恋地抚了抚院中的那棵榕树，才锁上小院，朝妖界飞去。
“烦请通传一声，程玉清求见妖皇。”
程玉清身着一袭简单的白袍，站在金碧辉煌的宫殿前，身姿挺拔却单薄。
不一会儿，前去通传的小妖跑了回来，带着他进了内殿。
“玉清，你怎么来了？”妖王一身深蓝色的法袍，上前迎接，“正好你我也好久没聚了，今日我们兄弟二人喝他个不醉不休。”
程玉清浅浅地笑着，委婉地拒绝了他，“恕玉清今日无法奉陪了，我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拜托妖皇。”
妖皇一顿，随即哈哈大笑起来，“本尊有多久不曾听你程玉清求过人了，坐，我倒是听听你遇到了什么麻烦？”
妖皇转身在玉阶之上的尊位坐下，又做了个请的手势，让程玉清坐在左一位上。
程玉清将乾坤袋召出，“这里面，都是我自己做得还算比较满意的小玩意儿，劳烦妖皇替我保管。”
他又将放在里面的清荣图拿出，将其施法悬在空中，“这幅清荣图，还请妖皇贴身保管。”
说完，程玉清将乾坤袋和清荣图交于站在旁边的小妖，小妖毕恭毕敬地托着这两物，踩着小碎步交予妖皇。
妖皇接过清荣图看了一番，笑着点点头，“果然是好物。”
他将清荣图仔细卷起来，随即收起，又命小妖把乾坤袋放入宝库，后又对着程玉清，“这件小事，我自会帮忙，只不过你这么做又是为了什么呢？”
程玉清浅笑着答道，“我有一友，放下不下，所以去看看他。”
妖皇点点头，心下了然，程玉清向来是那种可以为朋友两肋插刀的人。
他斟酌片刻，开口道，“不知玉清这趟，可否多多留心犬子的踪迹？”
“世子不见了？”
妖皇叹了口气，“前几日他去人间收服失了心智的妖兽，可直到现在杳无音讯，派去人间的探子也一无所获。”
“玉清一定会替妖皇留意的。”程玉清起身作揖，“我那好友应该还在等我，玉清就不多留了。”
“嗯，去吧。”
离开妖界，程玉清又以最快得速度前往飞仙宗。
“玉清前辈好。”
飞仙宗所在的飞仙山上，一路都有飞仙宗弟子对着程玉清行礼。
平日的他定会笑眯眯地对着他们一一回礼，可这次，程玉清眼神都没留给他们地直直走向顾利云的寝殿。
寝殿里的顾利云正严厉地批评着自己的儿子，看到程玉清站在门外，对儿子挥挥手，“顾纁，你先下去，让门外的玉清叔叔进来。”
小顾纁堪堪站起身，对父亲作了个揖，朝门外走去。
程玉清一进来，便问道，“阿瑢在哪儿？”
顾利云看着书桌上的文书，头都没抬地答道，“飞仙宗的地牢里。”
程玉清的语气不容置喙，“带我去见他。”
顾利云抬起头看着他，“玉清，你去见一个罪名已经坐实，三日后就要行刑的妖兽，还有什么意义吗？”
程玉清俯视着看他：“什么叫罪名已经坐实，他亲口承认了吗？”
顾利云很不喜欢他这种俯视，仿佛可以看透一切的眼神，随即也站起来，与他平视。
“你为何到现在还执迷不悟，人妖两族虽和平千年，但妖族对人界一直怀有异心，妖兽凶狠残暴，本就不该存在在这世间！”
程玉清对他的话嗤之以鼻，“你说妖族对人界怀有异心？可妖皇妖后视我们为挚友，你这句话可对得起他们？”
“这不一样，妖族能有多少妖兽分化到妖皇妖后的境界？”顾利云诡辩着。
他深吸了一口气，继续说道，“作为昔日的好友，我可以让你跟他告个别，跟我来吧。”
程玉清跟着顾利云来到地牢，扑面而来的植物汁液的味道，熏得他后退两步。
“去好好道个别吧，我在外面等你。”顾利云拍了拍他的肩膀便离开了。
程玉清慢慢走近被困在十字架上的少年。
少年浑身是伤，明艳的脸上布满了丑陋的伤口，胸前腹部被人挖出了一个又一个可怕的洞，洞口源源不断地留了一地绿色的汁液。
听到脚步声，阿瑢嘲讽道，“都多少天了，还不死心？你们可真蠢，连我一个小小的妖丹都找不出来，今天又想挖哪儿啊？”
妖丹除非自愿剔除到体外，不然无法仅凭法力将其抽出，飞仙宗的人为了三天后的行刑，这几天都在变着法地寻找着妖丹的位置。
程玉清眼角渐渐被泪水浸润，伸出修长地指尖轻轻拂过他的伤口。
“是我，对不起，我来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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