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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第二十三章


如果时间可以多一点,再多一点,是不是我们在一起的机会就可以多一点,再多一点。

        -------写自真魔语录

        真魔国最深的秋已经到了尾声,空气不再是柔和的,偶尔迎面而来的风也带着秋末冬初特有的冰冷。

        每天早上由有利帮他穿衣,由有利抱上轮椅,由有利喂他吃饭,然后穿过迂回的长廊到达议事厅,安静的坐在一旁看着窗户外那颗苍老的树掉下一片有一片枯黄的叶子,安静的陪着有利批阅文件。

        再然后偶尔说说话,偶然有利会推着他去中庭的花园散步,直到夜晚回到寝室,由有利帮他洗漱换衣,关灯休息。

        这是从保鲁夫坐上轮椅后一天所有的日常。

        平凡,温馨,温情。但,却不是保鲁夫拉姆想要的。

        这样什么都做不了,什么都需要靠着别人的感觉真的说不上是好的感觉。如果真的有什么是值得他高兴的话,应该是有利对于自己无限的耐心与温柔。只是,这样连自己都无法顾及的无能为力可以给有利的大概只有负担了。

        这样想的时候,保鲁夫忽然厌恶起自己来。因为他曾信誓旦旦的发过誓,好好保护他的王。而现在这副躯体能做什么呢,什么也做不了。

        窗外的天渐渐昏暗下来,他抬头去看有利,有利坐在案桌前,背脊挺直。案前是一大堆的文件,保鲁夫看见有利的手山拿着一只笔正低头思量着什么,额前有几缕发丝垂落,硬挺的眉轻轻的蹙着,那双另他一度沉沦的黑色眸子中一片认真。不自觉的笑起来,他的王正在成熟,比以往更加的让人安心,并且,气势逼人。

        双黑色的瞳仁突然转向,视线没有来得及收回,于是相对相视。

        ‘保鲁夫。’有利温柔的声音在静谧的房间传开,‘是不是累了?’嘴角有着好看的弧线,有利起身放下笔走到保鲁夫的面前,蹲下与他平视。

        保鲁夫瑶瑶头,‘有利。’他叫他。

        ‘嗯。’伸手将一旁早已备好的毛毯盖在保鲁夫的腿上,一脸的温柔宠溺。‘怎么了?’

        ‘我想今晚和古蕾塔睡。’很轻的声音。

        有利将毛毯掖好,闻言抬头看着保鲁夫,那双如泉水般清澈的眸子中平静一片。他笑起来,‘嗯,好。我晚上叫人去接古蕾塔。’

        ‘不。不是。’保鲁夫摇头,‘就我和古蕾塔两个人睡,她总吵着让我给她讲故事。’

        有利愣了愣这才完全明白,他没有说话,站起身来。

        ‘有利?’保鲁夫又去唤他。

        有利的脸上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转瞬而逝。然后他低下头对着保鲁夫笑,眉眼温柔,轻声的说。‘好。’

        夜色朦胧,快要入冬的夜总是比其他的季节要深沉许多。有利坐在寝室的床上抬眼仰望天空的明亮,那是无尽黑暗中唯一的光芒。

        今晚的夜格外的静,保鲁夫不在,这样空旷的静谧让人没由来的心慌。有利闭上眼,四周是无尽的黑暗和安静。他与夜色融为一体,不知怎麽就想起那么些话。

        他想起上小学的时候老师说,邪恶无法战胜正义。

        想起上国中的时候老师说,黑暗的尽头就是光明。

        想起上高中的时候老师说,我们被黑暗拉进深渊,只有奋力往上爬才会得到救赎。

        可是老师却没有告诉他,正义要怎样维持,黑暗的尽头又在哪里,要怎么爬才能得到所谓的救赎。眉头微微蹙起,再睁开眼,眼底迷蒙不堪,这一路,雾太大,风太大,他连想站稳看清反向都是艰难。

        如果这些都是考验他接受,只是,眼前又浮现出金发少年浅淡微笑的模样,心又是一痛。月色清冷,映在有利毫不掩饰的疲惫痛苦的脸上,那眼中快要溢出的悲伤诉说的只有一个-----可不可以,可不可以别让他的少年一个人承受所有的一切。

        回廊上,保鲁夫坐在轮椅上朝着寝室的方向深深的看了一眼,然后他嘴中轻念着什么,轮椅的慢慢的转向,往反方向行去。

        夜深人静已过,已是凌晨。整个血盟城被黑夜笼罩,只有长长的走廊上轮椅行驶时与地面发出轻微的摩擦声。

        保鲁夫坐在轮椅上,双手放在膝盖上,神情安然。

        轮椅穿过曲折的走道,穿过圆形的拱门,穿过冗长的走廊,穿过走廊中庭的大门,而后摩擦声戛然而止。

        ‘有有利,,,,,,’有些颤抖带着不可思议的声音从保鲁夫的口中划出。他愣愣的看向中庭的方向。

        中庭的圆柱旁倚着一个人,黑发有些凌乱,那双黑色的眼望向保鲁夫。半晌那人带着熟悉的笑,缓缓的走向保鲁夫,柔声的问。‘保鲁夫,你要去哪里?’

        保鲁夫咬着唇,低下头,一语不发。

        ‘你’有利走到他的面前。‘你又要丢下我一个人麽,保鲁夫。’他在他面前蹲下,微笑。‘保鲁夫,不要跟我说再见。’

        保鲁夫浑身一怔,转头对上黑色的眼眸,一脸的震惊。‘你,你怎么会’

        那句本该消失在寝室门口的话语,有利怎么会听到呢。

        有利笑的越发的温柔,伸手握住保鲁夫冰凉的手,然后放在掌心合拢。‘你答应过我的保鲁夫,你说不会再离开我的。不会再丢下我的。’

        黑色的眼睑下隐约的青色,坚毅的下巴下青色的胡渣。保鲁夫咬着唇微微的颤抖,‘你早就知道知道’

        ‘嗯。知道的哦。’没有给他说话的机会,有利依旧笑着。‘因为保鲁夫从来都不是会说谎的啊。’一只手慢慢抚上轮椅上少年的左脸。‘你怎么这么傻呢。’

        从来不会说谎的人,说起谎话是来多麽容易被人看穿。更何况那个少年的谎话漏洞百出,在一起这么久又怎么会不明白呢。

        ‘有利。’少年深吸一口气,眼光有些躲闪。‘我会拖累你的。’

        有利叹气,总是这样。

        ‘保鲁夫。’他看向少年,眉眼温柔。‘我不要你这么想,不要你总是退缩,不要你总是隐忍,不要你总是一个人承担所有。’

        ‘你知不知道,你的隐忍,你的难过都会让我心痛。’

        ‘能不能相信我一次,完完全全的依赖我,什么都不要想,只相信我。’

        ‘我们还没有落到谷底,还可以向上爬,你别怕,抓紧我。我们一起,一起冲破这个诅咒。’

        ‘我们还没有一起白头,还没有一起天荒地老,所以,保鲁夫,不要放弃我,好不好?’

        有利依旧笑着,即使心底的痛已经快要将他撕裂。他倾身上前在保鲁夫的额前映上一吻。极致的温柔。

        ‘可是有利,我这个样子,什么也’话没有来得及说完,一只手就抵在保鲁夫的唇上。

        有利将他拥入怀中,,愈发的温柔。‘我说过了,你只要相信我,就够了。’

        眼眶不知为何有些发热,‘呐,有利。’

        ‘嗯?’有利推开怀抱,与保鲁夫平视,唇边是自始至终的温暖弧度。

        黑色的眼中温柔流转,保鲁夫与他对视,浅淡的笑意在那张倾城的脸上绽放。

        黑色的夜空慢慢消退,变成墨色,变成藏青,然后东方第一缕的阳光从地平面升起,清晨的露珠在闪闪发光。

        ‘呐,有利。我答应你。这一次,不退缩。’

        ‘保鲁夫,这次有我陪着你。’

        花坛中金色的花,轻轻的摇曳,一滴露珠从叶片滑落滴入泥土。阳光温暖的将两人相交的身影拉长。

        轮椅上的保鲁夫,蹲在地上的有利。金色的耀眼,黑色的沉淀。浅浅的温柔,深深的爱恋。

        有利看着保鲁夫笑的温和,‘保鲁夫,我推你去看花好不好。’

        轮椅在中庭的走道上缓缓前行,两人偶尔在花坛前停留,有利低头与保鲁夫说着什么,尔后轮椅中的少年温柔了眉眼,眼底一片山水宁静。

        温暖的光照着两人渐行渐远的身影,自始至终的微笑。而那两个远去的少年却不知道,在他们身后的长廊上,一群人早已泪流满面。

        清晨再次醒来的时候,保鲁夫睁开眼,眼前是无边无际的黑暗。身边隐约传来穿衣的窸窣声。他转头,‘有利。’

        有利正在系上衣的扣子,闻声抬起头。‘你醒了,保鲁夫。’胸口处暖暖的,嘴角微微上扬,从心底蔓延开来的安心,应该不用再担心什么了吧。保鲁夫没有离开对他来说已经很好。

        继续低头扣着扣子,唇边那抹弧度怎么也掩饰不住。如果可以一直这么简单的幸福那该多好。耳边忽然传来保鲁夫的声音他的手一顿,深黑的眼底诧异难当。‘保鲁夫,你说什么?’

        有利觉得肯定是自己的耳朵出了错,保鲁夫在说什么他怎么听不懂呢。

        ‘我是说,天是不是还没亮"淡淡的声音,保鲁夫蹙着眉又重复了遍。

        仿佛被雷劈中,身体定在那里无法动弹。有利呆呆的看着保鲁夫又看了看窗外已然高照的艳阳,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有利?’保鲁夫低声又唤了声。‘怎么了?’

        ‘没没事。’有利缓过神,压抑着颤抖。‘天还没亮,你在睡会儿’

        空气似乎凝滞了那么几秒,房间里安静的可怕。

        ‘有利,你过来。’正当有利不知道如何是好时,保鲁夫轻轻开了口,声音在空阔寂静的房间中格外的突兀。

        有利呆了呆,走到床边坐下,有些犹豫的伸出手在保鲁夫眼睛的上方晃了晃。最后一丝仅存的希望被无情的打破,那双本该澄澈如泉水般碧色的眼眸里没有丝毫的光彩。他不死心的又晃了晃,还是没有反应。

        心底涌起深深的压抑着的钝痛,有利凝视着那双黯淡了眸,那感觉就像展厅里展出的绿宝石,没有背后的射灯,宝石就无法折射出璀璨夺目的光彩一样。

        ‘有利,扶我起来。’保鲁夫的语气淡淡的。

        有利没有动,半天勉强的说。‘保鲁夫,天还没亮,你再’

        ‘有利,扶我起来。’他打断他的话,又说了一遍。

        有利怔了怔,伸手将保鲁夫扶了起来,又在保鲁夫的身后垫了两个枕头,让他靠了上去。

        保鲁夫靠着枕头,将头慢慢的转向落地窗,良久后才将头转回来,对着有利的方向慢慢开口。‘有利,天早就亮了,是不是’

        太过淡漠的语气,有利皱眉,胸口抽痛起来又强忍着。他看着他,满眼的心疼。‘保鲁夫。’

        保鲁夫低下头又突然抬起头朝有利盈盈一笑。‘呐,有利。我看不见了。’

        那样事不关已的口气,仿佛说的不是他自己一样。有利再也忍不住,一把将保鲁夫抱入怀中。‘保鲁夫,不要忍着,不要一个人承担。我在我在的’

        保鲁夫一愣,依旧笑着。‘有利,你在说什么呢,我没有’

        ‘保鲁夫。’他将他搂的更紧,‘难过的话就哭出来,哭出来就好了,我在的。我陪着你呢。’

        保鲁夫不动了,半晌后身子开始轻颤。一滴眼泪顺着眼角落了下来,滴在有利黑色的制服上,晕开一朵花来。

        一滴一滴,滴答滴答。

        有利觉得自己快要痛的死掉,胸口积聚了太多的压抑,难受之极。他抚上保鲁夫的背,觉得开口都是困难。

        ‘保鲁夫,别忍着,哭出声来吧。’

        隐忍是需要独自受尽折磨的,是需要独自承担的勇气的。如果连哭泣都是无声的,这样是不是太残忍了呢。所以,已经压抑的太久了,够了真的够了。

        轻微颤抖的肩膀颤抖的更厉害,一声声低低的饮泣变成放声大哭。保鲁夫在有利的怀中哭的撕心裂肺。

        ‘看不见了有利我看不见了’

        ‘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有利你告诉我这是为什么啊?’

        ‘我不要不能动我不要不能走路我不要成为你的拖累’

        ‘以后我都看不见你了看不见你的笑,看不见你的温柔,看不见看不见你看我时的眼神了。’

        ‘有利有利有利。’

        声嘶力竭的哭喊着,泪水像是洪流破了口,滚烫滚烫的泪水灼伤了皮肤。煎熬着,却没有办法去拯救。有利扬起头,努力的将快要夺眶而出的泪水逼退回去。喉咙哽咽的厉害,什么安慰的话语都说不出口。他只能一遍遍的听着怀中哭的撕心裂肺的少年质问着,将心底隐忍太久的委屈全部释放。

        ‘不会的不会的保鲁夫。’一遍一遍的抚着少年的背,一遍一遍在少年的耳边柔声。

        ‘看不见也没有关系,我就是你的眼睛。我会笑给你听,你不会看不见的不会的"

        那是泪水肆意的日子,所有的感官都成了疼痛的根源,拉扯着,叫嚣着。内心深处的晦暗,一道道的伤口,凌迟的,切肤之痛。

        ‘有利我再也再也看不见你了。’

        充满绝望的嘶吼。手不能动的时候他没有害怕,脚不能行走的时候他没有害怕,可当眼睛再也无法见到光明时保鲁夫却是真的害怕了。想到以后再也看不见他的王,怎么可能不害怕呢。

        泪水终于决了堤,有利如同他怀里的少年一样,声泪俱下。为什么?他的少年在问他为什么这答案有谁可以告诉他麽

        彼此相拥,紧紧依偎,有利恨不得将对方变成自己身体的一部分。这样的妄想着对方变成自己的一部分,这样妄想着可以分担对方的苦痛,但也只是妄想罢了。

        我们这一生说了太多的如果,明明知道这世上最不缺的就是如果,最不可能的就是如果,却偏偏一次又一次的执迷不悟。有利甚至开始怀疑当初跨越二百年的时空将保鲁夫带回来究竟是对还是错可这答案依旧没有人可以为他解答。

        窗外的阳光大盛,巨大的玻璃窗上闪着细碎的斑斓。那一颗老旧的树上,叶子早就掉光,只剩下光秃秃的枝干被寒风侵蚀。

        寝室内是相拥而泣的少年,寝室外是满脸泪花的众人。这原本本该欢乐的城如今只剩下悲伤在四处蔓延。

        因为爱了所以才会害怕失去,这个道理谁都懂。但这世间又有几人的爱像他们这般荆棘重重呢。

        抱着的手还没有松开,即使身上早就被泪水浸湿。保鲁夫的每一句话语都像是烙印烙在有利身体的每处神经。牵引着,像心脏处缓缓前行。

        ‘有利,我不想变成现在这个样子。我已经’话语蓦地沉了下去,原先扣在有利肩上的手也不知不觉的滑了下去。

        有利害怕起来,慌忙松开拥抱,才发现怀中的少年早已昏了过去,有一只手紧紧攥着胸口的位置,脸上毫无血色。他大惊失色,抱起保鲁夫就往外冲。

        冲出寝室大门的一瞬有利的心底只有一句话,保鲁夫你绝对不能有事。。窗外的风在呼呼作响,怀中的少年一只胳膊垂了下来,顺着目光看下去,纤细的手指上,一枚银色的戒指正闪着微微的亮光。

        ‘伊扎拉,保鲁夫他怎么样?’急切的声音带着些许的颤抖,有利紧紧的盯着伊扎拉。

        收回搭在保鲁夫腕上的手,伊扎拉站起身,神情忧郁,几次张口欲言又止。

        ‘伊扎拉!’见此情形,有利更是着急。俊眉深深的拧成一团。

        ‘陛下,保鲁夫阁下他’望着有利那张写满担忧的脸,伊扎拉实在不忍心开口。‘阁下他’

        有利却是真的急了。‘保鲁夫他怎么了,你倒是快说啊!’

        ‘保鲁夫阁下的眼睛失明了,而且因为心脏的问题引发心疾发作,心脏有慢慢枯竭的现象。’伊扎拉神情悲戚,‘阁下的声音也一起消失了。’

        ‘你说什么’无异于晴天霹雳,尽管这些早在很久以前他就早所有人先知道一步,可当这些真真切切的摆在他的眼前时,即使他不愿意相信也不得不去相信。

        窗外有风呼呼作响,远处的天边黑压压的云层正向血盟城的方向飘来。房内静谧无声,只有躺在床上的那个清秀少年浅浅的呼吸。

        有利呆呆的凝望着少年如梦似幻的脸,许久开了口,声音在空阔的房间中清冷。‘伊扎拉,你说心脏枯竭是什么意思’尽管已经很努力很努力的让自己平静下来,可声音中的那丝丝颤抖终究是怎么也掩饰不住的。

        ‘具体我也不清楚,阁下的体内似乎有什么在四处乱窜,但是我并不确定。我只知道阁下的五感正在消失。。’

        ‘没有办法压制麽?’

        ‘这我也不清楚。阁下的脉象很是奇怪,我也不知道那究竟是怎么回事。’

        ‘你不是感觉到了麽,保鲁夫的五感正在消失。’有利苦笑。‘而且现在’他回头瞟了一眼伊扎拉。‘现在他的五感已经消失了四感。’

        伊扎拉不说话了,咬着唇将头扭向一遍,眼睛已然湿润起来。

        ‘他的时间不多,我是知道的。’床上的人依旧双眼紧闭,有利走到床边坐下,声音无悲无喜。‘可是现在我却害怕’他伸出一只手抚上少年的脸,一脸的温柔,‘如果他醒来,我要怎么办’

        他在那人脸上摩挲,笑容如同春风拂柳,和煦而温暖。低垂着眉,手指沿着那人脸上的轮廓滑行。这个少年害怕孤独却将自己关尽黑洞洞的柜子里,任由无边的黑暗和孤独将自己包围。然后高傲的仰起头说着,我不怕。

        有利静静的凝望着他,记忆中的画面又被分离出来,印象中的少年好像从来都是坚强的,除了那次他回到地球以为再也不会回来时,少年在他的身后大哭过,就再也没有见到过。

        然而这个坚强的像石头一样的少年前一刻还在他的怀中哭的肝肠寸断,只是害怕再也看不见他了。他的心头又是一紧,如果保鲁夫醒来发现自己在看不见的同时又失去了声音。这样接二连三的打击连他都快要承受不住,那么保鲁夫又要怎么办呢。

        ‘你们都下去吧,我想一个人待会儿。’有利闭上眼,脸上是深深的疲惫。

        ‘有利陛下。’旁边有人轻声的开了口。

        有利睁开眼转过头望过去,是满脸泪痕的杰莉夫人。‘杰莉夫人。’他的声音干涩,带着略微的沙哑。他看向她,良久。‘对不起杰莉夫人,是我没能信守承诺才让保鲁夫’话语渐渐低了下去,他低下头额前有几缕发丝挡住了眼睛。

        杰莉夫人摇摇头,脸上的泪花还未干。她走到有利的面前蹲下,直视着有利的眼,声音出奇的柔和。‘有利陛下,你不用说我都明白。一切都是这孩子的命。’她转头视线停留在保鲁夫的脸上,那双和保鲁夫一样的眸子中慈爱万千。‘陛下请你务必好好待他。’

        有泪水自她未干的泪痕上流淌下来,可那精致的脸孔始终是充满着温暖的爱的。那是与生俱来来自母亲的温暖。有利用力的点点头,这一生除了保鲁夫还有谁值得他去不顾一切的带他好呢。

        得到了应允杰莉夫人站起身对着有利牵强一笑,‘陛下,我的保鲁夫就全靠你了。’说完,抬起脚往外走去。

        房间里终于又安静下来,保鲁夫还没有醒。有利坐在床边,愣愣的就这么望着他。他不明白,究竟是他们太渺小还是命运太强大。以前有人跟他说,无论走多久总是会有尽头的,可是又有谁可以告诉他,这条路的尽头在哪里呢。

        雨滴终于从厚重的云层一滴一滴落下,然后连绵万里,倾泻而下。初冬的天气,窗外隐约的绿色被雨水无情的打压。

        不知为何他却突然想起第一次看到保鲁夫时的场景。他跌落在阶梯之下,看着保鲁夫从高台出现,阳光洒在他金色的发上,那双碧色的眼中有着世间所有的光色汇聚成的绮丽。眉梢眼角长晴倾人。而他那时被这样的人儿惊艳,只是傻傻呆呆的坐于地上。

        嘴角完成好看的弧度,这是他记忆深处的美梦,是会让人想起来就晕眩的梦。回过神来,记忆中那张精美绝伦的面孔此刻竟是苍白的可怖。有利苦笑,才明白原来往事与心情越是年长日久的暌违,最初的身影便会在五经六纬里走失。

        伸手将保鲁夫的被子往上努了努,身后的门又再次被敲响,他有些不耐烦。‘不是说了,我想一个人呆会儿吗。’

        他的话音刚落,门就应声而开。没好气的回过头,却见村田一脸戏噱的笑。他愣了愣。‘村田?’

        ‘哟,涉谷。你什么时候弯起深沉了?’村田的脸上是一贯的玩味神情。

        有利还没来得急接口就看见村田径直走到床边拉起保鲁夫的手,他蹭的起身去拉。‘村田,你干什么?!’

        村田回头看他,难得的严肃。‘涉谷,想救冯比雷菲鲁特卿就放手。’

        有利被吓到,呆呆的看着村田将一枚闪着蓝光的曜石从保鲁夫的手中输入进去。直到蓝光消失他才颤声的问。‘村田,那是什么’

        村田站定,开口。‘那是真王用魔力凝聚的魔石,可以占时缓住冯比雷菲鲁特卿心脏衰竭和最后一感消失的速度。’

        ‘真王的魔力?’

        ‘嗯。真王的属性和冯比雷菲鲁特卿的最为吻合。不过’

        ‘不过什么’

        ‘不过这也只是占时的,相信伊扎拉也跟你说了冯比雷菲鲁特卿的体内有东西在乱窜吧。你也应该看到冯比雷菲鲁特卿眉间那已经嫣红的泪痣了,他体内的咒正凝聚成一股气在逐个扰乱身体内的每个器官。要压制这种东西乱窜。涉谷呀,就要靠你了。’

        ‘我?’

        ‘嗯。’看着有利一脸的不明所以,村田解释道。‘冯比雷菲鲁特卿的属性正在流逝,真王的魔石只能作为容器占时缓解,你则需要每个星期往他的体内输入魔力中和火元素。’

        ‘可是’有利还是不明白。‘我是水属性。’

        村田的嘴边那抹笑容又回来了,‘我说涉谷,我还以为你多少还是变聪明了点。’他调侃轻笑。‘好了,不逗你了。其实因为冯比雷菲鲁特卿体内的咒产生的灼气极重,只有你的水魔力得以压制。’

        有利似懂非懂的点点头,转而又担心的望向保鲁夫。

        ‘你不用担心。’村田走到有利的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放心吧,他很快就会醒的。一切也会好的。’

        他没有说话,视线悠悠的瞟向下着雨的窗外。雨连绵如丝,沿着屋顶的瓦片滴答一声落在地面的石头上,溅起一片水花。

        真魔国的天空低沉阴霾的可怕,而此刻的小驶玛隆却是艳阳高照。

        大厅里,萨拉正一口一口抿着口茶,神情颇为惬意。身后传来脚步声,他微笑看着落地窗外开得绚烂的花朵,懒懒的开口。‘贝利耶斯,有什么事么?’

        来的不是别人正是小驶玛隆第一剑客贝利耶斯。贝利耶斯恭敬的行了个礼,‘萨拉陛下,真魔国传来的文书。’

        ‘是有利?’萨拉兴奋的起身,一把将贝利耶斯手中的文件拿了过来,一脸的喜悦。

        他将文书打开,原本欢愉的面孔却突然一点一点沉了下来,手中的纸张也被揉成一团狠狠的丢了出去。灿金色的眼中燃着怒火,忽然他扭曲的脸上闪过一抹邪魅的笑,可那眼中却半分笑意也无。

        他看向贝利耶斯,声音冰冷如寒夜的风。‘贝利耶斯,我们去真魔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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