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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第十五章


记忆中你依旧还是原来的模样。

        -------写自真魔语录

        耀眼的光芒消失在眉间落成一颗暗红色的泪痣,细微的隐藏。而这样的变化此刻没有人发觉。此时的有利有些反应不过来,他不明白,为什么前一刻是保鲁夫抱着双眼紧闭的伊丽莎白,现在变成了他抱着双眼紧闭的保鲁夫。像是被剥离意识的人偶,除了本能,无法思考。

        暮色的光,一点的温暖带着傍晚微凉的风吹起两旁大片大片的矢车菊,拂过被暮色拉长影子的少年们,一片花瓣被风吹起在空中,孤独的旋转,寂寞的可耻。

        一丝凉意从趾间爬上脊背,有利看着怀中苍白了面容却依旧倾城的少年,灵魂如同被抽离了身体,空空的什么都不剩。好像很久很久以前也曾有过与现在相同的场景,有利记起来,那是他们一起去真王庙打到宗主那次,他被孔拉德拉着,然后在孔拉德的禁锢中眼睁睁的看着一直守护在他身后的少年被宗主附身的真王拿走了心脏。他就那样看着少年的心脏脱离,身体像是失去地心引力,跌在冰冷的地板上。

        那个时候的自己是怎样的心情呢?啊,和现在一样吧。那个时候的自己害怕着,恐惧着,似乎还绝望着。他颤颤的伸出手去触碰少年的气息,心终是落了地。那个时候差点失去少年的他此生再也无法也不想承受第二次绝望。

        微微的用力将少年拥进怀中,手臂一点一点的收紧,这样真实存在的触感令他心安。原来才明白,只是希望他爱的少年一直好好的活着,单纯的,只是如此就好。

        有利起身抱紧怀中的少年,夕阳晕染少年金色的发丝,安静的美好的不像话。他转过头,深邃了目光,对着一直保鲁夫身侧的络晨,声音在风中愈发的冷冽,‘你是谁?’

        络晨挑了挑眉,答非所问,‘如果不及时给他输入魔力的话,会有怎样的后果,你应该比我清楚。’末了补充道,‘时间不多了。’

        他们说,愿意浪费时间和你较真,愿意浪费表情和你吵架的傻瓜才是真的爱你。保鲁夫想,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么自己一定是很爱很爱那个少年的,因为从一开始愿意放费时间和表情的那个人一直都是他。

        梦里梦到醒不来的梦,保鲁夫觉得自己像是跌入了一段空虚,一段困境,无法挣脱。时间开始如同影片,而他自己是这部影片里从头到尾饰演配角的主角。

        然后有谁按了后退键,然后他站在模糊不清的边缘,然后,转眼已过经年。然后模糊的画面陡然变得清晰,他看到85年的过去与17年的如今。混乱的像副油画。然后画面一幅幅的定格,他看见了画面中出现的黑发少年,他保鲁夫拉姆爱的人,真魔国的王,涉谷有利。

        涉谷有利,涉谷有利,有利,有利这个名字是种蛊毒,毒入身体,深入五脏六腑,且无药可医。

        保鲁夫看到他同有利的第一次相遇,看到有利对他那场滑稽的求婚,看到他们第一次打闹,看到有利第一次同他说婚约是误会,看到他们第一次的出行,看到圆桌会议上有利沉默的接受他们的婚期。

        很奇怪,明明亲眼在见证这些事情的发生,可保鲁夫竟然看不清有利那个时候脸上的表情。

        他们的婚礼通晓全国,举国欢腾。然后,事不关己看着别人为着他们的婚礼忙碌不已,这个时候的他顶着准魔王后的头衔依旧亦步亦趋的跟在有利的身后,他站在有利的身后看着他挺值的脊背,碧色眼眸盈满悲伤,始终不敢问出口的是,有利,你爱我吗?

        不敢,因为害怕。害怕这个答案不是肯定,害怕否定的答案从那少年的口中出来,自己连这样卑微的爱都坚持不下去,仓皇逃脱。

        他们说,保鲁夫拉姆是美丽耀眼的。他们说,保鲁夫拉姆是高贵骄傲的。那么,保鲁夫拉姆在涉谷有利的眼中是什么样的呢?

        别人成全了保鲁夫拉姆的高傲,所以,即使害怕也要赌一次。于是,他在他们婚礼前一夜隔着一张床的距离问在床那头的他的王,‘有利,你想好不会后悔吗?’

        想好了吗?想好不后悔了吗?因为到了明天没有后悔的权利了,就算你不爱也没有权利了。

        他听见年轻的王轻轻的应答声,他想,这样多好。这样多好,这样真的好吗保鲁夫突然不想再看下去,可这场绮丽的梦没有人叫醒,他看着那个时候的自己怀着慢慢的小心翼翼的心等待着将要来临的幸福。但是幸福真的不是那么容易就可以得到的东西,他以为的可以,原来从来都不可以。

        穿着婚纱经过大殿,虚掩的门,交谈的声音,多么狗血的烂俗剧情。他站在门外听着门内传来熟悉的在熟悉不过的声音,是有利。他侧眼,目光锁定在有利对面的美得如女子般的小史马隆王萨拉雷基。

        然后保鲁夫听见萨拉说,‘有利,我喜欢你。’

        呼吸好像都停顿了几秒,他的少年温和的声线才悠悠的传来,保鲁夫想,如果时间这种东西真的可以倒退的话,那他情愿从来不知道婚礼前有这样一场会面。

        赌不赢只有逃,所以,在他听到少年那句回答时,只有毫不犹豫的逃离。

        细碎的雨声掩盖了谎言,匆匆的脚步,耳边回荡的却是少年那句。‘我也喜欢你。’

        真相有时候真的跟雨水很相似,所以有那么一段时间保鲁夫是一度喜欢雨天的,在绵绵细雨中安静的看着原本裹满泥土的石子被冲刷的干净,时间总是在决定一切,只是他不太能够接受这个看不见摸不着在背后操纵着命运的手。

        他逃过那段令他难堪的对话,心底的疼痛是带刺的藤蔓,细细的尖锐,温柔的残忍。闭上眼,再睁开,眼前的人换成伊丽莎白和刚刚与有利对话的萨拉雷基。

        他在与有利婚礼前与伊丽莎白见面,即使打从一开始自己就明白所谓的见面意味着什么。他其实从来都知道,青梅竹马如妹妹般的伊丽莎白与自己是同一种人。不遗余力的爱,到伤口鲜血淋漓,满目疮痍。连想要赌一把的决绝都一样。所以当伊丽莎白笑着拥抱他说着保鲁夫哥哥,你要幸福的时候,保鲁夫是真的很诚恳的回抱的。

        保鲁夫记得,他同有利婚礼的那天,一早的雨水在他们一个身穿白色婚纱一个身穿黑色礼服在走廊相遇的时候停止了,风拂过,将阴暗的天空吹散。阳光露出脸,播下金色的光。这个时节‘美丽耀眼的保鲁夫拉姆’开的格外璀璨,映入眼帘满世界炫目的金色,他在那满是金色的背景中看着走的越来越近的有利,不知为何,保鲁夫觉得他是那样的好看,好看的让人想要流泪。

        至今保鲁夫还记得当时有利牵起他,手心传来的温度与清俊的脸上浅浅的笑意。他想目光转向大殿,那里有着在等待见证他与有利幸福的人,但保鲁夫知道这幸福,这一辈子,永永远远都不可能来了,闭上眼,默数一二三。

        倒下来,倒下来原来有种疼痛是言语不能表达的,原来世间竟还有这样的疼痛,像是有人要将他的灵魂硬生生的抽离一般。

        没有预想中的冰凉,倒下来的那一刻,有温暖的怀抱包围他,嘴里的腥甜让人反胃。保鲁夫睁开眼,近在咫尺的那双眼眸中此刻终于只倒映出他一个人的身影。颤颤的伸出一只手抚上眼前人的半边脸,真实的触感,多好,他想。

        有利,有利,有利

        其实真的舍不得,可,骄傲的保鲁夫拉姆已经没有再坚持下去的理由了。有点想笑,‘有利,下一世,我再也不要遇见你,也再也不要再爱你了’

        这一生,除了爱你,只能爱你。但是有利,这样只有我自己的爱,强烈的,孤独的,炽热的似是火焰,要将我吞噬殆尽。所以,原谅我逃跑了。唇畔的笑意一点一点的深远,保鲁夫清楚的看到有利那灿若星辰的眸子里的自己,绝美。意识逐渐涣散,终是在有利那一脸惊恐中缓缓的闭上了眼。

        于是记忆卡了卡,画面忽然一个逆转,地点换成一个大雪天,孤儿院的院门前有两个婴儿,保鲁夫没有看到是谁将他们放在那里,回过神时,俩个婴孩已被抱进了孤儿院,然后画面跳跃的厉害,再次看到两个人,已经是5岁的孩童了,孤儿院的宿舍,那一头金发,有着碧绿眼睛的小男孩正被群小孩殴打,他一愣,才反应过来,那个孩子是转世后的自己。

        一个人如果经历了太多次的伤害或苦痛的话,那再受一次也没什么所谓了,因为习惯了,因为麻木了。保鲁夫觉得有些不可思议,当他再次看着这似梦非梦,模糊又清晰的画面时,心底竟意外的平静。他记得那个时候的自己被孤儿院的孩子敌视,被诬陷偷东西2天没有饭吃。记得上中学被一群女生堵在四角毒打,而毒打的理由是因为,女生的男朋友将女生抛弃而转身向他告白,后来角色倒转,被男生围堵。记得被诬陷是被有钱人包养的小白脸,记得有人拿石头砸破他的头,满脸的血迹森森。

        到后来一直孤独的他的身边只剩下和他一同被丢在孤儿院的伊丽莎白,保鲁夫这才觉得,或许一切早就是安排好的,不论是他与有利,还是有利与拉萨,不论是真魔国还是德国,不过是逃脱不了的宿命罢了。

        眼睛睁开时,脑子里依然还是那些似梦非梦的场景变换不断,保鲁夫从未想过,有一天他会当自己的看客,只是如今想来,竟隐隐有些恍惚的不实之感。保转了转眼眸,视线落在头顶的水晶吊灯上,细碎的光透过玻璃,一地的斑斓。小心的撑着床沿支起身,头晕晕的,整个人都有点飘,定了定神,看向门口的位置,有个身影正站在那里,一动不动的看着他。

        那人一身黑色制服,漆如点墨的眸子,黑色的齐肩的黑发,好看的炫目。

        有利。

        橘黄色的光线暧昧的铺满整个房间,站在门口看着房间中间宽大的床上,白色的被单盖在腰部,两只手安静的相叠,那张精致苍白的脸慢慢的转过来,嘴唇轻轻的蠕动,那刹那,有利觉得那张好看的脸有种柔和的快要与暮色融为一体的错觉。

        是错觉吗恍惚有点不确信,他守了两天两夜的人醒来,明明该是高兴的,该是感动的,而有利却在看到那抹熟悉的身影时有了想哭的冲动。他就那样呆呆的站在门边呆呆的望向那碧绿的眼眸,脚底好似生了根般动弹不得。

        ‘有利。’

        深入到骨髓,深刻进灵魂,轻轻浅浅的窜进耳膜进入血液,于是全身流动着的液体充斥着细胞一点点的膨胀,如果醒来是错觉,转身看他是错觉,那,这淡淡的真切的声音也是错觉?

        使劲全力迈开第一步,然后是第二步第三步从房门到床边明明只有几步路的距离,有利却恍然似是过了一个世纪般,每跨出一步都是艰难。

        然后终于来到床边的时候,他看见保鲁夫那双如宝石的眼睛在暮色里镀上一层氤氲,而那氤氲的眸子深处是他的倒影。还有那流转的他曾经至为熟悉的温柔,炙热的爱恋,缱绻蔓延,快要溢出来的悲伤。

        眼泪涌了出来,没有预兆,于是即便睁大了眼也无法将泪水逼回眼眶。心脏猛地抽痛起来

        ,犹豫的伸出手,在触碰到衣角的一刹将眼前露出诧异神情的人圈进怀中,静静的紧紧的。直到鼻尖传来记忆中的淡淡清香,怀中真实的触感与脖颈间那似有若无的温热的气息。

        胸口突突跳跃的频率,豆大的泪水浸湿了不知谁的衣履,他的保鲁夫回来了在历尽一切,千帆过尽后回来了。有利觉得浑身痛的快要死掉,可这痛,他甘之如饴。没有什么比怀中这真实的触感在为珍贵的了,这一次,他不想再放手,如果真的会痛的死掉,那就让他享受这份痛死掉好了。让他放手,他宁愿不活。

        暮色西陲,彩霞满天,窗外的梧桐舞动的身影,被余晖映出的美如童话,那么故事是不是也该如童话般圆满落幕呢?可是谁会知道呢,未知的事情太多,所以始料未及才是答案吧。他们一起经历的事情太多,走过的路太多,以至于什么时候开始的分歧都浑然未觉。

        有利圈在保鲁夫腰间的手只是本能的收紧收紧再收紧。保鲁夫觉得自己快要窒息,有利的力度太大,圈的太紧,那样的感觉像是要将他揉进骨髓,融为一体。费力的用手推了推,‘有利。’

        ‘保鲁夫保鲁夫保鲁夫’,泪水肆意的流淌,胸口闷闷的难受化作一声呜咽,这一声有利他等的太久,久到有利以为这辈子都不会再有机会听到,于是,怎会不难受,怎会不心痛,怎会不心疼?

        保鲁夫一怔,轻轻的抚上有利的背,温柔了眉眼,这个男子,这个抱着自己哭的像个孩子的男子是他用尽气力爱着的,是曾经准备爱一辈子的。可是这个曾经已经遥不可及,隔了两百年的时空,隔着太多的人去楼空,即使现在这样的拥抱是他曾经渴望的温存,但对于现在的他来说,也已经没有什么意义了。所以除了将所谓的曾经埋于时光之间绝口不提,他也想不出,还有什么方法可以让自己忘却。

        拥抱似乎不再那么紧,保鲁夫退离有利的怀,看着依旧泪眼婆娑的有利,弯了嘴角,‘笨蛋,你哭什么。’

        于是胸口再次抽紧,眼泪却仍是止不住,凝望着唇边浅浅笑意却美的不可方物的少年,有利扯出一个万分难看的笑,‘因为我是笨蛋啊’他想,丢脸就丢脸吧,反正他在他的面前也从来不是什么高大伟岸的形象。

        保鲁夫不说话,只是安静噙着笑着伸出手抹去有利眼中汹涌的泪。

        有利只是愣愣的任由保鲁夫在自己的脸上左一下,右一下的擦拭,他抬头望着保鲁夫的眼,那眼中一片山水宁静,温柔的让他眷恋,缓缓的伸出右手握住那只还在为他擦拭眼泪的手,然后放在自己的脸颊上,那上面还留有泪水的黏腻感,可他却觉得温暖。逃不掉了,他想,这一生都逃不掉了,这场盛世爱恋,曲折不堪,可是他爱他,这就够了。所以逃不掉也无所谓了,只要可以和他在一起,又有什么所谓呢。

        ‘笨蛋就是笨蛋,无论过了多久都一样呐。’温柔的声音低低的传进有利的耳朵,他覆着保鲁夫的手还没有松开,以前从来不知道原来保鲁夫的手很小,包进掌心刚刚好,这样丝丝的幸福感多么好。丢弃那些没有他的前尘过往,现在他就在自己身边,还有什么好计较的呢。

        有利看着保鲁夫,看着保鲁夫浅浅的笑着看向自己,那种巨大的满足感充斥着原本剧烈抽痛的心脏,再一次将眼前的少年拥进怀里,抚着少年金色的发,附上少年的耳畔声声低语,‘就算是笨蛋,也只是你一个人的笨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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