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追太宰先生的第四十四天
什么是爱情。
“爱的文化进程就是博弈, 它的结果是情，爱与情是一个象物又象魂的物势影像，定义为爱情。”
“性爱、理想和责任, 是构成爱情的三个基本要素。”
这是太宰治无意间阅读经济学博弈理论时, 看到的这么一段关于爱情的定义。
如果是以前, 关于爱情的理论，少年大概会看看就这么过去了。
只是现如今, 太宰治有时会花费一点时间去思考。
从某种程度上来说，这种博弈理论和少年现在所处的现状不约而同。
因为太宰治目前，确实在跟秋元泉博弈。
如果按照这个逻辑, 纵使现在秋元泉喜欢他，他和秋元泉之间，并没有构成爱情的三个基本要素。
—— 也就根本不存在所谓的爱情。
喜欢并不一定是爱情, 就好像恋爱不等同于结婚。
合理地推理下去。
如果未来的某一天, 事态真的发展到, 太宰治真的想要和秋元泉之间拥有所谓的爱情。
——那么后面两个因素“理想”和“责任”, 是他很难实现的。
毕竟, 现在的太宰治很难想象自己有一天，会把秋元泉划归于未来人生理想的一部分, 又或者是对她有着普世意义下的责任之心。
再说了，少年现在连自己的未来是什么样子, 都很少去想象过。
就好像现在的太宰治从来不认为，梦中虚伪的那个家伙会是未来的他自己一样。
“太宰治有未来”这种话, 简直是像对他的诅咒。
说不定他明天就死了呢。
过多的知晓未来或者是其他世界线的事情，可以说是一件好事, 也可以说不是。
现在的人生虽然糟糕, 但偶尔还是会出现点有意思的事情。
比如说中也最近的新车被他偷拆了轮子, 比如说他新发明的自杀方式，又比如说他养的小猫咪。
少年如此想到。
不过，你要问他如果有一本书放在他的眼前，告诉他这本书里有着所有世界线的可能性，问他要不要看的话。
太宰治认为他自己还是会去看的。
毕竟，看书的本身，不就是一种有趣又新奇的不确定性吗？
而且看完未来后，说不定他就能如愿拥抱他所期待的死亡了。
—— 或许那一天到来之际，他就会走上自我毁灭的道路吧。
这一点，年少的太宰治确实判断的精准无误。
在那遥远的未来，他的友人会对他这么说。
“你自己应该也很清楚。无论成为杀人的一方，还是救人的一方，都不会出现超出你预测的事情。”
未来的事情一旦全部知晓，对于太宰治来说，他人生所有活着的不确定性会被全部磨灭。
再加上，大多数的事情都不会跳出他的预测之外。
寻求活着的价值和意义是一种无果的答案，而人生中获得的所有美好的东西都注定消亡。
当世界上已经没有任何事物，值得一个人驻步停留的时候，那么走入既定的死亡，好像也不是什么奇怪的答案。
言归正传。
合理的推测回来，按照这个理论，如果真的到了“希望和秋元泉产生爱情羁绊”的那一天。
太宰治最有可能能够控制的一个爱情的基本要素，便是第一个“性爱”。
而他发现自己也不抗拒这种事。
自从那个绮丽的梦做过之后，有的时候，或许是青春期独有的冲动，少年的脑袋里偶尔会闪过一些晦暗的想法。
夜回梦醒之际，他仍能记得梦中秋元泉被弄得乱七八糟的样子。
女孩子被抱得眼角潮湿透红的只能看向他，被亲得唇瓣殷红只能呜咽着他的名字。
如果这个场景出现在现实，一定会很漂亮吧？
不过这种博弈理论，仅仅只是爱情中众多理论中的一种罢了。
按照著名心理学家罗伯特的爱情三角理论“亲密，激情和承诺”，他跟秋元泉之间现在已经是可能存在着所谓“爱情”这种东西。
但他与她之间究竟存不存在“爱情”，他对她究竟有没有“喜欢”的这种感情，并不是特别的重要。
无论如何，太宰治现在确实正在跟秋元泉博弈，并且目前的局势近乎打平。
—— 至今为止，秋元泉如他所愿，眼中全是他。
年少的太宰治的性格里，是有一种恶劣根性在里面的。
对于感兴趣的事物，比起直接看到结局是如何，他更愿意在一旁推波助澜，慢慢地看着事物发展的过程。
也正是基于这部分原因，在这场博弈的结果明显偏向他时，太宰治当然会答应和秋元泉交往。
毕竟，这是好不容易得来的小小胜利，不是吗？
如果交往后他对她失去兴趣，他可以顺水推舟的放弃，而秋元泉也没有记忆，这不是两全其美的事情吗？
况且，太宰治无论如何，都很难拒绝这样一颗温柔又细腻的真心，与这样一份真挚又热烈的感情。
—— 没有蛋糕也会为他沉沦，没有蛋糕也会喜欢他。
这种话实在是太犯规了。
尤其他上一句还说的是“她当女朋友也不错”。
下一句，秋元泉就给了句“对不起，我收回自己的话”。
哪有喜欢他的女孩子脑回路是这样的。
至于最后一个原因，很简单。
因为秋元泉看向他的眼神，真的太漂亮了。
太宰治回忆起约会的那天早上，她跟他打招呼的时候。
“男朋友，你来啦。”
人来人往的街道中，女孩子乖乖巧巧地捧着一杯果茶，酒红色的鹿眼清浅地弯了弯，笑得很甜地跟他打招呼。
酒红色眼眸中沉浸的颜色，宛若花圃里绽放得漂亮的玫瑰。
纯粹又热烈。
即便已经不是第一次看到这种目光，少年还是很难适应。
太宰治从来没有想过，他会因为一句“男朋友”，如此轻易地偃旗息鼓。
但这样的目光实在是太漂亮了。
漂亮得他的心脏似乎有点乱，漂亮得他现在就想要不管不顾地直接丢下她跑了。
更漂亮得他现在就想要把她搞得一团乱，让她不准这么看他。
所以，和她约会的那一天，太宰治总是想亲她。
遗憾的是，期限只有三天。
就好像是他刚打通了一款通关游戏，刚刚获得奖励，却在下一刻被告知要收回去。
三天的期限，就注定着胜利的天平，不会单单往太宰治这边倾斜。
再者，秋元泉也确实是个旗鼓相当的对手。
她独特的思考方式和克制又敏锐的温柔，会让她在不自觉中，做出一些看似天然但实则很聪明的举动。
就像秋元泉从来不会过问他关于港口afia的事情。
因为秋元泉这个人即便对他有着很强的包容度，她明显还是有一定的道德标杆的。
通俗来讲，就是太宰治在港口afia做的事情，不舞到秋元泉面前，表面上她会全然当作看不见，也不知道。
对于一些反差感极大的东西，太宰治要不就是很感兴趣，要不就是十分之讨厌。
秋元泉属于前者。
被一个女孩子，尤其还是世俗意义下的女子高中生，在知根知底他是什么样的人，全心全意的爱着。
这确实是件非常不可思议的事情。
即便太宰治至今都不明白，她对他最初纯天然的好感到底来自于什么。
单从这一点，秋元泉就足够特别。
得到了秋元泉全心全意的爱，即便现在只经历了一天，少年内心深处粘稠的感情，都得到了极大的满足。
也让他更加确定了，他的确是想要秋元泉这个人的。
但少年是不会止步于此的。
毕竟，他是个贪婪又恶劣的人。
既然秋元泉都能够实现“这个世界上，能够有人纯然爱着太宰治”这种近乎荒诞的事情。
那么如果他更深的黑暗面摆在她的眼前时，她还能保持对他这样热烈的爱吗。
太宰治忽然就很想知道。
拥有着一定道德标杆的秋元泉，她会一如既往地跟着他，抛下所谓的“正确”而选择他这个人吗。
——无关其他，单单只是选择他，走向他。
即便他很想获得答案，这一点，太宰治目前还不打算跟秋元泉摊牌。
他的小猫咪很怕疼，当初被他拉着挡枪这件事，她明显就记了很久很久。
搞不好，他的小猫咪就会跑掉。
太宰治可不会让自己做出无法挽回的事情。
饶是对这方面的感情很笨拙，慢慢地，少年也学会了隐藏起自己的一些锋芒，来面对自己至少是有好感的女孩子。
不过，小许的试探一下，他想他可爱的泉酱一定不会生气的吧？
她可是因为他住集装箱，都会共情到落泪的女孩子啊。
不用三天，只要仅仅一天太宰治就可以确认，他到底想不想和秋元泉维持这段关系。
原本少年的确打算灌秋元泉几个蛋糕，续费个几天来摸清楚全心全意爱着他时的秋元泉，究竟能接受他的黑暗面到什么程度。
至于药物控制这方面，太宰治还不认为他在这场博弈中，劣势到要用这种手段控制她。
但现在，太宰治的想法有点改变了。
“……人生中遇到的不可多得珍贵的宝物吗？”
三天后，她就这么轻易地忘记了，就这么轻易地当什么事都没发生过，这可不行呀。
既然最喜欢他了，既然心疼他住集装箱的话。
那就走向他，选择他，带他回家吧？
无论在什么情况下，都要这么做，不可以怕他哦。
毕竟，他已经不会让她跑了啊。
这里是废物处理场。
杂乱丢弃的运输用集装箱，像尸体一样叠在一起。裸露的泥土中，渗出了非法倾倒产生的有害物质，连地鼠都不敢靠近。
这个地方在地图上不存在，是横滨最寂寞的土地。
——在那中心附近，据说，太宰先生住在那里。
看着太宰先生的地图过来时，我原本欢快的一颗心脏，逐渐坠落下沉至无底的深渊。
这个居住条件，比我想象中，还要差一万倍。
经过一番寻找之后，我终于找到太宰先生所说的，那个原为运送出口海外车辆的大型集装箱。
我有礼貌地敲了敲门。
奇怪的是，集装箱内却没有人应答。
很快，我便发现集装箱的门口是虚掩着的，犹豫了片刻之后，我悄悄地推开了门。
“太宰先生，我可以进来吗？”
只是我刚推门进去时，腰际便被一双手揽住，后背覆上一个力度。
一个毛茸茸的脑袋蹭上我的肩膀。
“泉酱，你找过来了啊。”
这是我第一次在太宰先生身上，闻到这么浓重的血腥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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