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她不能死

朦湲是被抬进药檀殿的。

        浑身是伤，惨不忍睹。

        几个照顾过朦湲的药草精看到她的模样，都忍不住倒抽了一口凉气。

        白天的时候，他们可都知道这位朦湲殿下是被魔尊倾零直接拖走的。

        可没想到，送回来后，会是这幅模样。

        朦湲被紧急送进玄寒冰潭中救治时，倾零就那么冰冷地站在一旁。

        最后的时候，他还是让那些人收了手，没再继续。

        倾零给药檀殿上下所有人施了压，下了死命令，让他们无论用什么办法都必须把朦湲救过来。

        她不能死。

        她怎么能死呢？

        她要是死了的话，芷桃的内丹怎么办？

        倾零垂在袖中的手还在颤抖，他竭力让自己不要去想，所有的一切都是朦湲罪有应得，都是她自找的！

        不知过去了多久，原本平静无波的玄寒冰潭忽地起了涟漪，一身青衣的第一药君寒萧云终于出来了。

        倾零大步走来：“怎么样？”

        寒萧云叹了口气，眼底带着疲惫：“人是救回来了，但以后不能再受任何刺激了，她本就内丹吸收不佳，若再……”

        “死不了就行。”倾零冷冷打断了寒萧云。

        朦湲从玄寒冰潭出来后，便被药草精们送到了特制房间的玉榻上休息。

        倾零本是打算直接离开的，可脚步却不受控制地往她所在的房间走去。

        当他站在门口，看到那面色惨白，神情痛苦的朦湲时，他骤然屏住了呼吸。

        倾零不自觉朝着朦湲的玉榻前走去，直到靠近了，他才发现此时的朦湲似乎是被什么梦魇住了。

        她泛白的嘴唇一张一翕地说着什么，可是声音太小，他根本就听不清。

        鬼使神差的，倾零凑近她，俯下身子，侧耳倾听——

        “……哥哥，疼……”

        倾零眉头紧蹙，就在他要起身时，却听到她继续说道：“……不怕……小漠哥哥……不怕，桃桃……桃桃保护小漠哥哥……”

        呼吸骤然停滞！

        倾零的眸子紧锁在朦湲身上！

        “……桃桃……保护……”

        嘭——！

        倾零不受控制地一把拽起朦湲，在她猛然睁开眼的瞬间，他双目龟裂地质问道：“朦湲，告诉我，你是谁！告诉我，你到底是谁？！”

        醒过来的朦湲在片刻的茫然过后，便知道了，她还没死。

        在经历了这么多磨难后，她竟然还没死……

        “我是谁？”苍白的唇角勾起一抹嘲讽的弧度，眼底却是一片死水，她死寂地望着他，“我是害死花芷桃的灵鸟朦湲啊……你忘了吗，我是为了让自己活下来，害死花芷桃的朦湲啊。”

        全身上下的疼痛无不清楚地告诉着她，之前她都经历了些什么。

        疼痛让她紧咬着下唇，可即便是如此，她说话的嗓音都是颤抖着的。

        朦湲的话音刚落下，倾零便一把拽住她的长发，怒极道：“朦湲！你找死！”

        死……吗？

        她现在和死了又有什么区别？

        “那你杀了我吧。”没有丝毫起伏波动的嗓音让倾零一阵烦躁！

        “想死？做梦！朦湲，我会让你生不如死，我会让你悔不当初！”

        话音刚落，他一把甩开朦湲，不顾她骤然变得惨白的脸色，盛怒中的他转身便走。

        他要继续再待下去的话，他怕自己真会忍不住掐死她！

        倾零走后，朦湲艰难地翻身下了玉榻，疼痛让她不断抽气。

        她一步一步往角落的石桌走去，空洞的眼眸中只有桌上的长剑……

        当她终于拿起那有些沉重的长剑，空洞的眼神里终于有了些许光彩。

        她……好疼。

        真的是太疼了，以至于，她根本就不想继续再在这个世界上多存活哪怕一秒。

        剑出鞘。

        朦湲运气将内丹之光浮现，然后举起剑，将剑尖在胸口泛着浅浅蓝光的地方比划了几下。

        深呼吸，手起。

        对准自己的胸口，直直地刺去——！

        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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