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苟活【十】

他走的很慢，刚到公安局大院外面，承澈就出来了。

        “怎么啦？”他问道。

        “没什么，无关要紧的事。走吧，九点半了。”

        两个人并肩走在马路边，路灯隔两个坏一个，不停的闪烁着。

        承澈送他到校门口，可是大门锁的死紧。

        “怎么办，我没带身份证可住不了宾馆。在你家借宿一晚呗。”轶晢问道。

        承澈看了一眼手机，抬头说道：“我妈在家。”

        “……”

        好在承澈大度，说他妈那边他去搞，跟他去就行了。

        “我看算了，那得多不好意思。”轶晢笑道。

        承澈并没有多说，只是站在原地，许久后才移步，轶晢只能跟上去了。

        这边的路灯熄的早，到楼下的时候似乎已经很晚。夜风卷走末夏，留下的只是伏天的遗物。

        “走吧。”承澈轻轻推了他一下。

        声控灯很快就熄灭了。

        轶晢顿了一下，问道：“怎么啦，坏了吗？”

        “电梯下来了，走吧。”承澈说道。

        承澈说他家没有客房，问他能不能凑合一起睡。睡下的时候很晚了。

        唯有微微夜风轻袭，卷起白色窗帘。

        承澈似乎是睡着了。

        这晚风刮的很大，猛烈呼啸着，疯狂拍打窗户。

        轶晢是醒着的。

        他双手背在脑袋后面，看向窗户，风刮的老起劲了。

        “你看什么呢。”

        轶晢被这突如其来的人语吓到了。

        “也没什么。你家怎么住这么高啊，瞧这外面的风。”

        承澈说习惯就行。

        其实吧，他自己也没有习惯。风大年年都有，以往都是睡不着的。

        这晚下了很大的雨，和风混搅着，恨不得把窗户给掀了。

        “冷死我了。”轶晢把自己蜷缩成一团，与承澈走在街上。

        室外温度骤降，秋风扫荡着。承澈披着一件风衣，里面穿着从亲戚那借来的夏季校服。而轶晢就在短袖衬衫外套了件承澈家的旧毛衣。

        他们还没吃早饭，轶晢说请他到他那个什么表姐开的啥啥店去吃。

        轶晢跟他这个表姐关系不错，在他家蹭了顿饭。

        说轶晢很穷，那也是说的话。这个表姐救济了他俩次，轶晢还跟他们借过钱。

        “你手机里有零钱吗？”承澈问到。

        轶晢喝了口粥，哽了一下，说道：“当然有，但手机没电，有钱有什么用？”

        承澈就花了半天，告诉他什么叫二手机，怎么重新登陆账号。

        不过一时半会儿肯定说不清，承澈让他去买个手机再说别的。

        轶晢说亏大了，他说他手机里的钱在翻三倍都不够。

        这是轶晢的所有认知。

        行吧，他自己都不想干，承澈觉得自己没理由干涉他。

        到校时，依旧还很早。

        承澈家的旧毛衣很惹眼，脏的简直不堪入眼。还偏偏是粉色。

        那天也没多冷吧，半中午的时候就出太阳了。下午刮了会儿风，塑胶跑道的残水彻底干透，泛起一丝凉意。

        晚自习是数学，程愫不在，是英语老师带课。其实也没有天天自习，老师偶尔上会儿课。

        九月晚考如期而至。

        考试那天晴的很好。那一整天，承澈都没遇见过轶晢。

        他们不是同一个考场。

        考号是乱编的，两人相距十万八千里。轶晢去对面教学楼了，他在本班。

        不出一个星期，成绩就发布下来了。

        轶晢考的很好，他发现两人根本不是一路的。

        承澈成绩一直都保持在中等。

        轶晢打包走一摞a4纸。

        “哪来的啊？”承澈拦住他，问道。

        他绑上一圈塑料带，半响才回答：“草稿纸啦。”

        这摞草稿纸，都只有正面打过草搞，反面要么空白，要么就是画的一些火柴人。

        “留给我，行吗？”承澈以为他要扔了。

        轶晢看了他一眼，笑到：“你也缺草稿纸啊？“

        他说他不缺。

        他想拿a4纸画画。

        承澈没有正式学过，自学了四五年，只会简单的素描，水彩。

        他还有一个小癖好，特别喜欢集纸，能写能画的一大堆。

        他没用过水彩纸，无论画什么，通通都是他分不清也不想分的纸，在他眼里，纸就是纸，没有很大区别。

        轶晢其实也没想扔，就多看了他一眼，说道：“那好，你帮我个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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