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05
米勒港作为哥谭唯一一座承担进出口贸易任务的码头，每天往来的旅客、商人络绎不绝。
五年前，哥谭市政府顺应民众需求，便将码头开放的同时设立了冰山集市，除了涉及到比如进口产品、必要物资等这些明面上的交易以外，这里也是一些偷渡客的聚集之地，毕竟这里藏身于整座城市边缘的海岸线阁楼以下，地理位置绝佳。
冰山俱乐部正在此经营，这几乎是城市里公开的秘密，不管是何种身份的人都能在此歇脚，时间一长，几乎成为了这座城市变相的‘安全屋’。
夜色已深，哥谭仿佛在这时才能撕开它白天美丽圣洁的伪装，从而露出极富攻击性的一面。
雨水蜿蜒落下，豆大的雨珠落在地面，汇集去一处，也尽数洗刷掉了集市上残留的烟火气息。
潼恩撑开雨伞走下车，上身穿了一件怪异图案的黑色上衣，外套略显随意搭在肩膀上，中长发被扎成高高的马尾，在口罩严实的遮掩下只露出一双眼睛，她面无表情盯着‘冰山俱乐部’紧闭的大门，思索着用怎样的办法才能进去。
一个小时之前哥谭警局
“市长的那张照片里，身后的那个人正是冰山俱乐部的老板——科波特。”潼恩放下咖啡，朝两位警官输出自己的看法“白天在警局发现的受害者，遗留在现场的那些纸牌，与其说是凶手的挑衅，不如说是来自凶手的警告。”
“警告？”莱斯不解“警告我们什么，做好我们警察分内的工作，不要多管闲事？”
“应该是这样。”她端起杯子，仰头又是一口“或许这对于凶手而言，只是一条人命，没什么大不了的，明白吗？”
在莱斯气愤的目光下，戈登将镜片擦干净后戴上“这或许是我成为警察以来，接手的所有案件里，性质最为恶劣的案件。是不是无意义犯罪并不能在此刻就下定论，现在能确定的是，凶手是在通过杀人向我们传达一些信息，这些信息具体是什么可能只有蝙蝠侠才知道。”
“这真的不是想通过这位义警来彰显我们警方的无能？”莱斯不服辩驳，但迎上潼恩的眼睛又瞬间失了声。
“正如新闻所赞扬的，米切尔市长最大的贡献就是破获了马罗尼的案子。除此之外，民生犯罪率、人口流失率哪一样不是一直在呈负数增长？”她翘起嘴角，意味讽刺“与其说是通过义警彰显警局的无能，不如说以警局现有的执法力量，已经无法掌控现在的哥谭了。”
戈登捏了捏眉心，对潼恩的观点表示赞同“或者说，蝙蝠侠正好出现在哥谭需要它的时候。”
“我们或许能从科波特身上查起。”潼恩低头迅速浏览起推特上和冰山俱乐部相关的内容“鲨奇·布兰特作为一个投资人，应该会经常出入这些会所，有时候也许是别人为了讨好他，毕竟将想让他心甘情愿将钱装进别人的口袋里，可不是件容易的事。”
没过一会儿，潼恩便将找到的短视频放在两人眼前，镜头正对着冰山俱乐部的大厅的桌子上，记录的博主正在和同来的人哄笑着说了些什么，片刻后，几张纸牌便分发进了他手中。
“如果鲨奇去过俱乐部，说不定有人见过他，请让我去……”她以此推测，但却得得到了戈登的拒绝。
“你不能去那里，女孩，听我说。”他打断了潼恩的请求，白天顺走打火机的行为在他看来已然是在承担着巨大的风险“罗马人法尔科内也在那里，他是比科波特更为危险的人物，没有搜查令，千万别进去。”
她承认自己有些赌气的成分在里面，虽然明白戈登对于这件事的出发点是出于她的安全考虑，但是从案件的角度来看，如果依靠正常途径来获取证据，那抓捕凶手归案是可能性微乎其微的事。
这也是她在深夜打扮成这样来到冰山俱乐部的原因。
回想起刚才戈登严肃的神情，潼恩现在觉得自己像极了背着老父亲偷跑出来的叛逆子女，要是不凑巧被发现甚至还会被抓回去写个千字检讨。
“从某种程度来讲，我还是和面具先生挺像的吧。”她自顾自念叨，兀自做好先礼后兵的谋划。
至少在她的人生字典里，父母、长兄、师傅可从来没有教过她‘妥协。’
终于整理好心情，潼恩抬手敲响铁门，里面却没人应声。
这显然是始料未及的情况，或许来的不是时候，正巧处于换班时间？这么想着，她顶着为数不多的耐心，再次敲门。
依旧没人答应，只有爆炸式的喧闹声混合着重金属的低音不绝于耳。
她直接进入耐心告磐模式，绕着冰山俱乐部外围走了一圈，掏出钩索直接挂在楼上侧门的窗台上，一眨眼的功夫便利落的翻身进入了内部。
她蹑手蹑脚关上门，还没来及的松口气，便瞅见走廊上的狙击手正将枪口对准一楼大厅里正在打斗的人群，再仔细看，居然是蝙蝠侠以一敌众，对峙俱乐部内部的安保人员。
眼看着扳机将要扣下，如若这时候有人在场见证这一时刻，肯定会大为惊讶——
她正以一个不可思议的速度闪身到枪手身后，抬起胳膊肘朝他的暴露的脖颈处重重一击。
枪声响起，正如她所愿，并没打中蝙蝠侠。倒是有不少人却因此注意到正在走廊上准备跑路的潼恩。
“义警先生我们又见面了。”布鲁斯的视线也投射过来，两人视线相对，她还不忘朝人吹了声口哨，从眼角到眉梢都盛满笑意，“需要帮忙吗！免费服务！”
“你不该来这里。”他语气低沉，透出一股命令的意味，边说着边不慌不忙将人撂倒，并顺手补上一拳“回到你该去的地方。”
“现在是下班时间，先生。”潼恩动作熟练避开对方的拳头攻击，行云流水的身法让她看起来并不像个普通的大学毕业生“我是个成年人，我有对身体的自主控制权和对当下情况的自主判断权。”
她当然也知道蝙蝠侠这番冷漠的话语背后其实是关心“还有，刚才并不是在询问你的意见，是我正要采取的行动。”
灯红酒绿的喧嚣间，活跃于现场的观众好像突然变成了这方世界的背景板，布鲁斯透过面具，看到潼恩专注同他说话时黑曜石般的眼眸。
这双眼睛似乎在哪见过，他想。
但那双眼睛的主人同现在的她完全不一样，在之前无数个日夜的训练中，它并不像这样每当同他对视时熠熠发光，而像高山上一汪深潭，死一般的沉寂背后，稍有不慎就会被卷入漩涡。
对峙还未停止。潼恩动作敏捷地翻过栏杆，抬腿踹向对面男人的下巴，同蝙蝠侠直来直去拳拳到肉的博弈倒是形成了微妙的和谐。
“冷静点！”在科波特的惊呼中，蝙蝠侠收回手上的武器“冷静点，甜心。你是想找我吗？我想你在刚才已经见过了我的打手，他们说你是谁那你就是谁，我想我们都是如此。”
“你好吗？”他笑了起来，在一阵高过一阵的欢呼声中朝对面友好伸出手“我是奥斯瓦尔德。”
蝙蝠侠没有理会这看似友好的问候，他收回了武器，眼神中饱含戒备。
“鄙人真是有幸，今天看来会不止接待一位不速之客。”科波特也注意到楼上走廊的潼恩，昏暗的灯光下，她似乎并没有第一时间被认出来“既然这样那就一起来吧，我请客。”
潼恩整理好衣物，默不作声跟在蝙蝠侠身后，在科波特带领下去往俱乐部深处，这座销金窟主人的办公地点。
“她是谁？”布鲁斯直截了当，不给科波特一丝喘息的机会，将新闻里的照片放在他面前。
“老实说，我并不知道。”他粗略翻阅后回道“你看，我们虽然在同一张照片里，但是他们的事我真的没有掺和。”
高跟鞋刮擦地板的尖锐声响由远及近，潼恩注意到，有位身姿曼妙的女郎踏着妖娆的步伐走入他们的视线。
这位女郎的视线在布鲁斯和潼恩两人间来回扫视，对陌生人的到来并不欢迎。
“别紧张。”科波特招手让她过来“没事的，宝贝。这位是复仇先生和他的朋友，他们不咬人。”
女郎这才收回目光，将盘子里的酒杯和信封放下，低头间，桌上的这些照片不经意间进入了眼帘，她的动作有那么一瞬间的迟滞，很快便恢复了正常，从科波特这里拿到筹码后迅速消失在走廊尽头。
“企鹅人。”一直在布鲁斯身后的潼恩突然出声“市长被谋杀，和安妮卡到底有没有关系。”
“市长遇害，什么？”科波特拿起其中一张照片定睛一看，“噢妈的，还真是他。”
“你最好别在这里装疯卖傻。”潼恩尽力保持冷静提出质问“鲨奇·布兰特，频繁出入你们会所的顾客，你记得他，对吧。”
科波特，也被称作企鹅人的他脸上向来洒脱的表情因她的陈述产生了罕见的一丝裂缝。
“啊，我知道你。”他短暂的失态后阴恻恻地笑了起来“我们白天见过，怎么，哥谭条子也有闲情逸致来到会所消遣？但我这里可不是对什么人都开放服务。”
“我他妈才不需要你们这里什么见鬼的服务。”她直接一拳招呼在企鹅人脸颊上“我就问你，这些事到底有没有你的手笔。”
科波特慢条斯理抹去嘴角边的血迹，笑容不变“听着，我只是冰山俱乐部的经营者，好吗？每天出入这里的人这么多，这里的人做什么与我无关。”
潼恩没想到他这么能强词夺理，但眼下并没有确凿证据，“你最好是都不记得，真的，你总会为此付出代价。”
“条子，你知道我在这里的名声吗？”企鹅人回道“这点代价对我来说小菜一碟，但在这之前，我们能不能说一说关于……打火机的事？”
她身躯一震，没想到科波特这么快就能知晓她做的事，潼恩勉强维持住面上的镇定“你在说什么，我不清楚。”
“我会让你清楚的，小姐。之后我们的帐再做清算。”企鹅人起身，将照片递给布鲁斯“你想知道的事，不如去问问米切尔的夫人？”
他在蝙蝠侠的沉默中满怀恶意的继续道“哈哈，看我说的并不是时候？不过有一说一，这姑娘叫安妮卡吧，身材真的很正点。”
“谁跟谁清算还不一定。”潼恩丝毫不怕企鹅人的威胁，见蝙蝠侠已经离开，便迅速跟了上去。
“卡索沃·安妮卡。”她选择将知道的信息全盘托出，“她是我大学时的同窗，如果我没看错，刚才进来的那个女人说不定和她认识。”
“我会去查。”蝙蝠侠的回复依旧简短，“做好你自己的事。”
“蝙蝠侠先生。”她强忍下心中的不快，终还是发自肺腑道“你还是多关心关心你自己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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