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03
“詹姆斯，这里发生了什么？”被称作蝙蝠侠的男人开口，夹杂着机械僵硬的电流声，不细听几乎发现不了，他的目光越过自己的合作伙伴，在潼恩身上只停留了一瞬便收了回去。
“抱歉，这么早就叫你来。”戈登勉强回道，眉目之间虽透着疲倦，但还是强打精神迅速进入工作状态，毕竟现下也不是见面进行惯例寒暄的时候“我只顾着点亮信号灯，就折返回来了，现下的确发生了一件棘手的事。”
他接着又道“前段时间因为哥谭市在不遗余力整治整个毒品贩卖产业链，几乎动用全部警力在各个赌场、酒吧走访调查，冰山俱乐部的科波特先生，也这个原因，他关闭了名下的俱乐部，并声称自查，且拒绝配合我们统一的督查工作。”
“昨天清晨我们接到民众举报，冰山俱乐部传出枪击声，我们便出警想借此机会搜查，也是一无所获。”
“今天一大早，便出现了受害者，凶手还刻意将他绑在警局门口的柱子上。”
蝙蝠侠伫立在窗边，一边听着警长的阐述，看他停下才开口回道“有没有受害者的尸检报告？”
“在解剖室，法医正在对死者做初步的检查。”戈登直接往前带路“跟我来吧，或许你会有什么别的发现。”
就这样，三人在不少警员的频频侧目下，从警局大厅径直穿过往楼上的解剖室走去。
潼恩走在最末尾，还是一副没有回过神的模样，目光看起来有些呆滞，自从见到真人起，身体各处就像是上了根发条一般，只按照指令行动。
脑海里不可抑制地想起至今存在手机里匆忙截图的照片，她一边走一边想，不知不觉间盯着面前晃动的黑色披风出神。
“该死，我刚才犯蠢的模样肯定被他看到了。”潼恩扶额，疯狂摇头想把刚才的社死行为给忘掉。
从关注这位哥谭义警以来，她对蝙蝠侠的所作所为并不是完全认同，但换个角度来说，这样打击犯罪‘简单粗暴’的行为还是非常爽快解气，她每每听说他的事迹甚至会为此感到埋藏在血管下隐秘的兴奋。
不可否认，他冒着巨大的风险，做了常人敢想但却不敢去做的事。
三人停在解剖室门前，戈登和潼恩向看守的警察出示了证件。
“警长，这个穿着奇装异服的人你也要一起放进去？”看守的警员上下打量着蝙蝠侠，一脸不屑“该死的怪胎。”
“嘿，你能不能放尊重点？”潼恩立刻不满的反驳，语气里是本人都没有察觉出的凶狠，“我想你天天去推特脸书，应该知道他是谁。首先，这是长官带来的人，你最好能保持沉默。其次，如果不是他，我想你每天能活着跟我们说话的几率至少降低百分之二十，我相信不管是警察还是蝙蝠侠，我们的最终的目的都是一致的。多少有点职业素养，行吗？”
一股脑将想说的说完，潼恩才恍然发现，在场的所有人都陷入了沉默愣愣地看着他，被怼的警员神色有些发怵，似乎是想反驳什么但却又无从开口。
“抱歉，先生，我……”潼恩懊恼，仍尽力维持住表面的镇定“我太激动了。”
蝙蝠侠一直没有说话。哪怕是对于刚才警员的恶意，他也只是扫了一眼，并未产生任何情绪波动，毕竟成为蝙蝠侠的伊始就没想要用这种方式获得他人的感激和认可。
然而面具之下的他却难掩惊讶。很早以前，他的人生早已在犯罪巷的路口就被分割成了两条线，从那时开始，名为布鲁斯·韦恩的少年变成了面具，而面具下的才是蝙蝠侠。
不管是罪犯还是平民，看到他只会恐惧，但是眼前的女孩，却在尝试着纠正‘蝙蝠侠’在大家心里的印象。
他利用眼角的余光多看了一眼，虽然潼恩音量很大、语气严肃，这种气焰一旦消失，眼尾到脸颊都泛起了不正常的红色，任谁看都是虚张声势的模样。
“行了，先进来吧。”戈登很快回过神来，不过并未计较她刚才的行径，和布鲁斯先进入室内，潼恩紧随其后，大力关门时还不忘狠狠朝外面瞪了一眼，像是在无声的警告。
肯齐，也就是刚才被狠狠教育的警员，看着被关上的门也只能悻悻地转过身，低低咒骂了几句脏话，在旁边同事不赞同的眼光中才停下转身离去。
“我们将昨天银色打火机上的指纹和血迹进行了提取，和今天发现的死者的dna和各项数据进行了比对。”法医将报告递给戈登“结果显示，银色打火机的主人就是这位受害者。”
几人在尸体前站定，戈登接过报告粗略翻看后交给了布鲁斯“他的死亡时间大概率是昨天，或者更早。”
潼恩的视线却停留在裸露的尸体上，黑色窟窿有大有小遍布在手臂各处，睁大的双眼已经闭上，模样看起来倒是没有了之前在现场那般恐怖。
“我能说两句吗？先生。”潼恩举起手又赶紧放下，在戈登的点头下开口“有没有一种可能，一开始可能凶手没想过将他杀死，只是想折磨他。”
“我比较偏向于您的下属的说法。在死者的胃部还提取到了尚未消化的食物，和现场嘴里采集到的海鱼是同一种品种。”法医听后补充道“都是未经烹饪直接生吞的。”
“没人会生吃一整条海鱼，那玩意儿太腥臭了。”潼恩摆手“直接生吞无异于是折磨，只是目前还不清楚凶手为什么要让死者生吞这么多海鱼。”
布鲁斯关上报告，低头检查尸体，眼膜随着他的扫视瞬间标明各种数据，在所有人都不知晓的情况下进行着严谨的记录工作。
直到胸口上一排整齐的针眼引起了他的注意，如果按照刚才的说法向下推理，除了生吞海鱼、对身体造成伤害这样的手段外，还极有可能被注射了某种药物。
他抬起死者的手，原本当初苍白的指尖在灯光映射下已然发黑。
“这是被吓死的。”
显然，蝙蝠侠得出的结论令在场所有人瞬间陷入迷惑，除了潼恩。她立刻将尸体从头到脚再次观察一番，突然回想起方才经历过的现场的一切。
“他在害怕，对吗？”
蝙蝠侠听完既没有反驳也没有赞同，只是伸手指着尸体上一排针眼，更像是默认她发表的看法“药物的剂量被把控的很好，不会致人死亡，只会出现一定程度的副作用，比如眩晕、恶心、出现幻觉。”
“凶手看来是对死者有着某种关联，他从一开始就没有打算给人痛快，反而留下来慢慢折磨，大概是想以此削减心中的仇恨。”戈登摇头“如果只是随机作案或者冲动作案，可能不会出现之后将人抛尸警局这样大张旗鼓的举动。”
“死者名叫鲨奇·布兰特，家境富裕，父母都是房地产商人，高中毕业后从哥谭搬迁，直到去年冬天才回来。”法医再次将数据进行对比“他回来以后也注资了两家中型房地产公司，但只做了股东并没有插手公司事务。
“不过，他回来的时间太短，甚至还未重新建立在哥谭的交际圈子，应该可以排除仇杀的可能。”
潼恩静静听完法医和戈登的交谈，如果真是按照鲨奇的履历这样，那究竟是做了什么，才会招致如此残忍的报复？
“这是一个漫长的万圣节……根据哥谭市政厅最新数据显示，新一届的市长竞选已举行了近半月之久，目前是草根候选人林肯·马奇和现任市长唐·小米切尔势均力敌，随着下周二的选举即将到来，最后一轮辩论也是剑拔弩张。”
每日新闻的主持人说完镜头一转，紧接着便播放两位候选人最后一轮辩论的画面。
“现在，我的年轻的竞争对手一心想要摧毁由伟大的托马斯·韦恩创立的哥谭市复兴计划，还要削减我们因此计划启动的民生、城市建设等重要项目的资金以及专为有需要的人提供的安全保障。”
“复兴计划已经结束了，这座城市已经复兴了20年，如今的哥谭是什么样子？犯罪率猛增，谋杀案和吸毒人数甚至达到历史以来的最高水平——更不幸的是，我们如今只能靠一个蒙面的义务警员来管理治安。”
“在我的领导下，哥谭市对有组织的犯罪和毒品走私进行了重大打击，塞尔瓦托·马罗尼案就是本市历史上最大的毒品破获案。”
“但是‘滴剂’类毒品仍然猖獗，情况变得更加严重，这就是现任哥谭市长所做的努力？”
“听着，我还有个妻子和儿子，这么多年来，我比所有人更加热爱这座城市，从未懈怠——”
……
法医连忙让助手将电视给关掉，潼恩转头偷偷瞥见蝙蝠侠的方向，见他仍旧是面无表情的模样，竟下意识觉得松了口气。
她来到哥谭的时间并不长，但对于这位义警的出现，大多数市民和她一样并不反感，他和警察一样，都是在用各自的方式保护这座城市罢了。
“戈登，你将这个人放进来做什么？他只是个操蛋的义警，也可能是个嫌疑犯！”罗伯局长推门而入，四下环顾气急败坏道“这里可是警局内部，因为早上的凶案我不得不将媒体都给叫到楼下，你还将他给放进来？太过分了！”
潼恩一看到跟在后面的肯齐几乎立刻明白过来发生了什么事，碍于上司在场，藏在袖子下的手只得反复握紧，不发一言。
“总之，你让他马上离开！快！”罗伯说完，也不顾所有人的反应直接摔门而出，前去接受楼下记者的采访。
“走吧。”戈登无奈，却并未想过放弃和蝙蝠侠的合作，打算之后再想一个更隐蔽的方法。
“长……长官，不，不好了。”莱斯突然撞开门，跑的上气不接下气“出，出事了。”
在场几人不约而同对视一眼，预感不妙。
“米，米切尔市长，他，他今天早上被发现……在家中遇害。”
戈登心下一凉，甚至顾不上将蝙蝠侠带离警局，只得叫上法医和警员匆匆奔向下一个案发现场。
“那个，蝙蝠侠先生。”潼恩站在门边，用仅剩的时间叫住这位打算自行离开的面具义警，“我也可以帮忙……如果你有需要的话。”
布鲁斯听完未做任何回应，从窗台跃起，一个起落消失在哥谭的雾霾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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