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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二章 黎子默


越是寒冷的时节,天色越是青苍。

        北风呼啸着吹得朱雀大街两旁的、光秃秃的桦树枝摇摆四晃。

        那八宝茶楼牡丹馆前面的鱼池,池面结成了冰。透过冰层,隐约看到下面的锦鲤在悠然自得地游乐着。

        正是:厚冰无裂文,短日有冷光。

        乐琳站在牡丹馆和菡萏馆之间的庭院里,沉思琢磨着如何布置辩论赛的会场。

        “辩论赛收费入场,当真没有不妥?”

        柴珏惴惴不安地问道。司马光的质问,让他心里头很不安乐。

        乐琳被他打断思路,不耐烦地反问道:“有何不妥?”

        “孔曰成仁,孟曰取义!惟其义尽,所以至仁。读圣贤书,所学何事?”

        柴珏把司马光问他的话,重复了一次。

        乐琳方才便觉得这文绉绉的话熟悉得很,如今再听,又认真回忆一番,这才发现不妥,顿时脸色都惊得苍白了起来。

        她连忙问道:“方才司马光这话是谁人所言?”

        柴珏比她海牙惊讶:“你不知道这话?”

        “嗯?”

        “此话出自你曾曾祖父乐山之口,相传,乃是他在以两万之兵对阵契丹十万大军之时,鼓舞士气所说的。”

        司马光把乐山所说的这话用来质问乐琳,不可谓不讽刺。

        只可惜,乐琳当时并不理解这一层深意。

        及至听到柴珏再读此句,她才发现自己是学过这句话的。

        在初中的时候,曾学到文天祥的《过零丁洋》这篇课文,“孔曰成仁,孟曰取义”这句话,是作为拓展阅读出现在辅导书中的。

        元灭南宋后,文天祥宁死不降。死后人们在他的衣带中发现了这首遗诗:“孔曰成仁,孟曰取义,唯其义尽,所以仁至。读圣贤书,所学何事?而今而后,庶几无愧。”

        ——孔子教导杀身以成仁,孟子教导舍生以取义,只要把道义做到了极点,那么所希望的仁德自然就能做到极至。研读圣贤之人的著作,学习的是什么东西?能够不负仁义,那么从今往后,就几乎没有什么可惭愧的了。

        文天祥的这首遗诗,为何会变成出自乐山之口?

        答案呼之欲出。

        乐琳低头不语,心中闪过一个念头。

        柴珏看“他”脸色阴晴不定,以为“他”气恼司马光用其先祖乐山的名句来讥讽“他”,于是宽慰说:“日久见人心,司马光迟早会发现你的有点的。”

        “嗯。”

        乐琳不置可否地哼了一声。

        ……

        次日,晴空万里。

        城西的丘德书院里,众学子纷纷传阅着一份手写的宣传单。

        因着时间太急,编辑部来不及排版印刷,乐琳只得命邵忠、虞茂才手写了几份宣传单,四大书院每家派发了两份。

        黎俐坐在厅中的角落,宣传单传到他手中之时,已经是最后一个了。

        他先前看到、听到众人议论纷纷,心中早已纳闷不已。此时,宣传单拿到手里,自然急忙浏览一番。

        “辩论赛?”

        黎俐既讶然,又好奇。

        坐在他前方的钱雪蓬转身问道:“子默兄,可有兴趣一同前往?”

        子默,是黎俐的表字。

        古代男子成人,不便直呼其名。故另取一与本名涵义相关的别名,称之为字,以表其德。凡人相敬而呼,必称其表字。

        取表字的时候,有时会是用并列式,即表字和名意义相同,或相通。比如颜回,字子渊。渊,回水也,意思相同。

        但有时,也会取矛盾式的表字,即表字和名意思正相反。例如宋代的朱熹,他的表字是元晦。熹,是天亮;而晦,则是黑夜。

        黎俐的表字便是用后一种方法取的。他父亲是个穷秀才,给他取名“俐”是希望他日后伶牙俐齿,口才了得。但想了想,恐怕他翘舌如簧,因言获罪,故而冠礼之时,又替他取表字“子默”,盼其能明白沉默是金的道理。

        而黎俐本人的性格,恰恰是名字和表字的中和,平日里一向沉默不语,但要发言之时,往往一针见血。

        钱雪蓬是黎俐在学堂里的好友,两人性格却是南辕北辙。钱雪蓬的父亲钱泽在刑部任职,母亲家是应天府的巨富。他母亲自嫁入钱府以来,一连生了五个女儿,直到快三十岁,才生得这么一个儿子,宝贝得不得了,名副其实的“金叵罗”,自小锦衣玉食,有求必应。而钱雪蓬亦因此个性张扬,心直口快。

        黎俐听得钱雪蓬这般问道,再细细翻看宣传单,目光流连在那价目表上,隐隐叹了口气,摇了摇头。

        钱雪蓬见他盯着价目表看,便立即晓得他是囊中羞涩,笑道:“你不用为这银钱发愁,前些日子我生辰之时,母亲给了我一百贯钱,我在翰墨轩买了支新的狼毫,还剩六十余贯,刚好够你我买第一排的票。”

        黎俐想了想,说道:“浩初兄,你借我五贯,我买一张第四排的票便好了。”

        浩初,是钱雪蓬的表字。他听了黎俐这话,朗声道:“你我情同手足,客气些什么?我既是要坐第一排,便不会让你坐到第二排去的道理。”

        钱雪蓬近来常读那《汴京小刊》里头的《三国故事》,动不动便说些什么“情同手足”、“两肋插刀”之类的话,让黎俐有些哭笑不得。

        “这个人情太重了,子默不敢承。”黎俐婉拒道。

        钱雪蓬唤来书童,吩咐他回府取银子,然后去《汴京小刊》编辑部买票,又一边对黎俐劝说道:“你莫要推让了,就当是我‘投资’于你吧。”

        “‘投资’?”黎俐莫名不解。

        “啊,这是我在《汴京小刊》理财栏目学来的词。”钱雪蓬解释说:“以你的资质才学,日后必定高中,我这是先把你笼络好,以后待你平步青云、一人得道之时,我也好跟着鸡犬升天。”

        钱雪蓬此话说得直白,但却不是虚言。

        黎俐天资聪敏,又勤奋好学。书院的邱夫子也断言过,下次会试,黎俐极有可能在三甲之内。

        “浩初兄,那我就却之不恭了,”黎俐被他这直肠直肚的话,逗得啼笑皆非,莞尔地打趣说道:“不过,我先至声明哦,既然你这是‘投资’,那便可能血本无归的。倘若日后我名落孙山,这三十贯我也是概不奉还的啊。”

        “无妨,无妨!”钱雪蓬一把拍过他的肩膀,朗声笑道:若然你黎子默真的名落孙山,那我亦要大大地破财了,要不要这三十贯又有何差别?”

        “哦?何出此言呢?”

        “我与方立群、钟鹏赋打赌,我赌你明年秋闱必入三甲。”

        “赌注几何?”

        “大概够你到我钱府卖身十次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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