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生气
这天过的还算快。
上着课，没多久就到了大课间，然后是中午吃饭。
等到午休时间，早就生理性开始困倦的祁应一爬上床就睡着了，几乎是沾枕头就眠。
江封楞楞看他几秒，随即淡淡地一拧人腰上的软肉，惹得祁应顿时疼痒地缩了进去。
困意深重的他没多挣扎什么，只是嘴里迷糊地嘟囔声，“别闹……”
江封默默去水池洗把冷水脸，无语地撇撇嘴。
睡这么外面，也不怕掉下来。
这么想着，他又觉得有点好笑。
天道好轮回，苍天饶过谁。
“哼。”轻哂一声，他便也收拾收拾上了床。
凭良好的成绩外加是学生会长的缘故，江封住的是一间双人寝室。
而祁应原本那个位置本身就是空着的，之所以他现在能够住进来，也是江封和老师那边说好的。
大概小憩会儿，江封就起来去宿舍各走廊转了圈，提醒了那些还在说话的寝室，记下大声吵闹的寝室，然后就回来继续休息。
午睡，总是美好的，也是短暂的。
被铃声吵醒的祁应迷迷瞪瞪揉揉眼，一边脸庞被压的有些红肿。
“嘶——”他腰酸的慢慢从床上起来，浑身不舒服地伸个懒腰。
看向洗漱池那边，江封已经在那边刷牙洗脸了。
祁应打个哈欠不紧不慢地走过去，也开始刷牙洗脸。
“你怎么起的这么早啊？”还有点没反应过来彼时是在学校的祁应，把这会儿当成是在江封家一齐和他起床洗漱的时候。
江封闻言，手指沾些凉水猝不及防弹了点在祁应脸上。
“清醒清醒。”
说完，抽了边上面巾纸擦脸的江封就到书桌那边去整理东西。
祁应嘴里含着一口水，视线跟江封去安静瞟他一眼。
刚从宿舍楼走出来，祁应就被几个学生拉住衣角。
顺势看过去那几个学生却又什么都没说，单只是朝他眨眨眼睛。
虽然感觉有些奇怪，不过祁应没太大在意，向他们礼貌回点下脑袋后就继续跟江封往教室的方向去。
江封在前头走着，余光淡淡瞥扫后方的动静，默默观察周围集中在他身上的零碎目光，习以为常地选择性忽视。
再走几步，他停下来对后头远他几米的祁应道：“快点，磨磨蹭蹭的。”
“噢，”祁应撇嘴，“马上就来。”啧这什么人呐，走路怎么比他这个阴间人还快。
小跑往前去的那几步距离，后知后觉过来什么的祁应才发现边上人不约而同往江封那边望去的视线。
呃，所以他们是在看江封吗。
祁应不自觉慢下脚步奇怪朝那些人看去，不明白江封这家伙有什么好看的。
虽是如此，但这两年当阴差而锻炼出的敏锐感，让他对这个细节一下子警觉起来。
里头会有什么资料上没有写着的秘密？
他蹙起一双英眉，眸移间皆是探究。
利用自身能力迅速开出视野的他在扫视一圈人后，将目光落在人群开外的一个小胖身上。
江封会被这么多人盯着看，是和那个小胖子有关系？
抿抿唇正准备和江封提一嘴，就被快一步的江封一把拍了脑袋瓜。
“你个笨蛋，是听不见我刚才说的吗。”他看起来有点气，“走啦，不然就该迟到了。”
说完他就转身继续大步往前去，仍是未多看周围的那些人一眼。
这点，便让祁应更觉奇怪。
里头肯定藏着什么江封资料上没有写的秘密。
而关于为什么只有江封的资料和生命线会是这样特殊，祁应一并都想知道。他相信这一切，都能靠自己慢慢调查出来。
所有都还来得及，有时间，有能力。
“你刚才在看什么？”落座后，江封状作不经意地问。
祁应敛下眉眼斟酌半秒而后直白道：“我不是个喜欢拐弯抹角的人，所以有什么事我就直说了。”
“嗯。”江封淡应附和，“我也不是个喜欢拐弯抹角的人，有什么事你就直说。”
祁应闻声点头，而后朝他靠过去些压低声线。
“那个小胖子身上散发着浓浓的恨意。而且我看了一圈那些对你注意的人，发现只有他的目光是直朝你而去的。”
顿顿，他又补充，微低下颌二次再压低声音：“你在我这里的资料很特殊。所以我想知道——你和他究竟发生过什么。”
江封蹙起眉心。
片刻，他回问：“只有他的目光是直朝我来的？”
祁应点头：“我用了……能力。”他这么解释，“如果不是真的对你有什么想法的人，在我的眼里是不会显示出这种直勾勾目光来的。”
听罢，江封正欲回答，前面传作业本下来的男同学就惊了一跳。
“我靠你们两个在干嘛啊，这嘴都快亲上了！”
或许是因为出于震惊的缘故，所以这位男同学的声音有些大。
反应不及的两个人在慢半拍的那几秒里，几乎就被全班人给看了个光。
哦当然，这个光是指他们方才说话的姿势。
坐在他们旁边些的同学见了，由于借位的原因便更觉得这俩人有什么猫腻。
“哦~”班内，发出低低的起哄声。
“哎，我我、我们不是你们想的那样啊！”急于解释的祁应一时嘴快，竟导致舌头打结说话有点结巴。
“真、真的！”他二次对一帮迷之微笑的家伙们强调解释。
不过，这解释好像没有什么用。
半晌，刚才最先惊讶出口的那个男生躲面前低头翻弄书页的江封，而后先是眼神示意下祁应，接而盯江封挑挑眉，眼神里满是想表达的话语。
简单做完这个后，那个男生就转过身去继续做自己的作业。
没太看懂的祁应在等大家都把注意力放回他们自己的作业上后，轻轻用胳膊肘碰碰边上的江封。
“哎，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
彼时的江封面庞仿佛结了冰霜，声线也是比平时听来还要清淡：“自习。”
“啧，你就先告诉我嘛，反正我又不是真的学——”
后面的话还未出口，就被江封一把打断。
他抬头叫声最前位的班长，而后道：“祁应自习说话。”
班长是个戴眼镜的女同学。
听后便老实巴交地点点头，接着对祁应道：“祁应同学自习的时候不要讲话，否则我会记你名字扣你纪律分的。要是纪律分被扣到一定程度，不仅会影响到你的考试和日常学习，还会被——”
“还会被罚打扫，地点任意，总归是哪里最脏，就被派去哪里当个免费清洁工。”祁应手上转着笔，嘴上还顶了一支，悠悠接上班长的后半句话。
“既然你已经知道这些了，那我也就不多说了。”女班长提醒，“祁应同学不要再在自习的时候讲话，不然我就真的记你名字了，这次看你是新来的同学所以特地警告提醒你一次。”
祁应拿下嘴上顶的笔，也停了手上转的笔低头抱拳给那班长作个揖，并嘴上油腔道：“感谢班长的不记之恩。”
这模样一出，班里就响起低低的笑。
不用仔细听，祁应就辨出他身边坐着的这位也在笑他。
“嘁。”他别过脑袋，将作业本拿远些江封写。
——小屁孩。
并不知道祁应肚子里后面三个字的江封见他不高兴了，便停下笑自主压平唇角弧度。
他拿笔戳戳他：“生气了？”
当即，祁应一个跃身冲到那女班长身边：“班长，江封自习说话！”
“啊、啊？”班长有些困窘地回头朝江封看眼，而着有点小声道，“我没听到啊。祁应同学，要是因为私人恩怨就举报其他同学这么做是不对的。”
祁应皱眉，指着彼时位置上安静在想题目答案的江封强调：“真的，他刚才真的说话了，我两只耳朵都听得清清楚楚！”
那个女生还未说话，就被敲前门板的班主任堵住了嘴。
“好了，”班主任慢步走进来，“刚才我在外面都听见了。”
都、都听见了？！
祁应心下一惊，不知道班导具体都听见些什么。
江封和他的位置都在靠窗且是靠后门的末尾一排，所以那位置若是有人站在外面听，应该还是能听得很清楚的吧。
祁应不由自主缩缩脖子，随即鼓足勇气问：“江、江老师，您都听见了些什么啊？”
老教师见他这畏缩的模样，和蔼笑笑：“听见你刚和我们班长在争辩江封到底有没有说话啊。”
话音落下，祁应着实感觉松了一口气。
他也跟着陪笑两声：“好的江老师，那没什么事我就继续回去写作业了。”
班导意味深长地看着他，摆手一笑：“去吧孩子。”
班导在教室转了两圈，没一会儿就出了去。
于教室外头学生们看不见的地方，他低头抬上眼镜抹抹眼角泪水。
他真的没有听错吧，关于祁应说的那些惩罚的话。
没错的吧，新来的学生不可能会知道那些的吧。
毕竟那个惩罚的起源，就是来自他。
来自他之前罚祁应去打扫学校最脏的地方。
回想起这个，他又愧疚地被泪水濡湿面庞。
他到现在还清楚记得，没有认真调查过祁应纪律分在一段时间内快速被扣完的自己布下的那愚蠢惩罚。
唉，怪他轻易听信其他学生的话，也怪当时的自己太过没有分辨是非的能力。
对当时那件事老教师并不知道的是，正是因为那件小事而引发的后来祁应死亡，以及另件冤案没被查清。
都是因为那件所谓的小事。
故事的开端，往往只是这么件小事。
或许它只是平淡的如渴了喝水那么自然，但就是酿成了后面所有的一切，悄然打开所有卑劣的罪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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