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校园
鉴于祁应觉得江封是在故意坑自己，所以他这次咬咬牙，叫江封买了二十块臭豆腐给他。
夜边小摊，边吃边感叹的祁应感觉现在的自己非常美滋滋。
“喔，真的太好吃了。”祁应说着，十分没有表情管理地笑得傻乎乎。
陪他一同坐在这边的江封见了，不由轻笑一声。
这哪还有一点阴差的样子啊。
真不知道阴间到底会是个什么地方，才会培育出这种饿死鬼似的差使。
当即，他开口：“你老实告诉我，你当初是不是饿死的。”
猛地，快乐嚼臭豆腐的祁应嘴巴停下、身子僵住。保持住微仰脑袋半张嘴的姿势，直勾勾盯紧边上的江封看。
片刻，他回过去：“我觉得你以后，一定是被自己的口水噎死的。”
江封听了朝他眨下眼睛，无比自然地显露出几分无辜。
“不会的。”他淡淡否定。
祁应再愣半秒后，就接着埋头开心吃臭豆腐去了。
话语模糊间，江封听到他说：“但愿吧。”
噗，但愿——这有什么好但愿的。
他江封再怎么样，也不可能会是以那种狼狈事故才会造成自己最终死亡的人。
隔日。
这段时间一直理所应当住进江封家里的祁应醒来后，便理直气壮地去敲了隔壁江封的房门，而后睡眼惺忪地慢悠悠晃到他床上。
他眼睛未睁，意识还未完全清醒，嘴上就断续道：“去、去把早饭给做了。”
江封闻声从床上坐起身来。
不过不是去做饭，而是拿了边上枕头朝四仰八叉躺在他边上的祁应砸去。
“滚。”单一个字说完，他就又用力将祁应踹下了床。
待一切如常日般正常而行，揉着酸疼腰背的祁应不休抱怨：“真是的，干嘛老是这么使出狠劲踹人家嘛。”
和他并肩而站一同刷着牙的江封睨他眼，继而不咸不淡道：“你下次别上我床，不就可以从源头解决这事了。”
听闻此言，祁应一把将手上牙刷给捏紧了。
他扭头，义愤填膺地回过去：“要是你把门锁了的话，这事不就真正能从根源上解决了吗！可是你——”
“你是阴差。”江封望镜中的祁应，面无表情地提醒。
“啊？”后知后觉过来自己不能以普通人类角度去看自己的祁应回神，“啊，也对。”
他早就不是普通人类了呢，他现在是阴间的一名差使，专门负责将逗留人间的亡者指引向阴间。
而近日，他又多了项确认亡者具体死亡资料的任务。
想了想，他大概可以明白自己会多出这么个任务来，很大可能就是因为彼时他身边这位——
江封同学。
脑内一通风暴后，继续乖巧刷牙的祁应对视镜中的自己眨巴眨巴眼，随即又慢慢将目光移向边上的江封。
江封目不斜视面前的镜子认真又严谨地刷着牙，做事一丝不苟，一如他天生带冷色调的性子。
盯他的侧颜看了会儿，祁应不由敛敛眸。
这小子，长得白白净净的。
所以到时候，他会是以怎样的姿态死去呢？
对于这点，祁应每天都在期盼时间早点过去，能快点到江封死去的那天，然后自己好早点回去。
但是在这会儿，他又感觉自己变得有些迟钝。
关于江封的资料，上面出奇少的可怜，例如最关键有关于他的确切死亡时间和事件在上头并没有记录。
倒是出生年月日写的清清楚楚，甚至多了别人没有的“时、分、秒”。
简单算下的话，就能知道江封今年是……十七岁？
脑海跳出这个数字的祁应有些慌乱和不自在地加了些手上动作，不由也将脑袋略微低下。
十七岁。
这个年纪的话，还真是可惜啊。
就如同两年前，同样在十七岁死去的自己一样无比可惜。
不过命运总归是不能更改的。
既然他接到了这个任务，那么实际也就代表江封活不久了。
思及此，祁应抬眸又看眼江封。
江封这会儿正在洗脸，这时也正好抬头看向镜子。
十分巧合的，他们两个人的视线隔镜子刹那对上。
一时没有反应过来的祁应先是一瞬瞪大眸子，而后便极速偏开脑袋。
抽边上面巾纸擦脸的江封有点莫名其妙。
“反应这么大做什么。”错过祁应身边去垃圾桶边丢用过纸巾的江封小声念叨句，听得祁应有些面热。
还好，江封做完这个后就很快出去了，并未来得及发现祁应的异样。
说不出来这是种什么感觉。
总之祁应暗暗在心里告诫自己，他现在已经不是普通人类而是阴间的一名差使，所以他得尽到自己的责任维护两个世界的秩序。
所以，他不可以心软，绝对不可以。
外头，在客厅端着一杯咖啡向对面宽敞干净的厨房发呆的江封，看上去有点出神，不知道是在想些什么。
一出来，就看到江封这画面的祁应有点奇怪。
他顺势看眼对面厨房，情不自禁便开口将他心中的疑惑问了出来：“你在看什么？”
江封闻言，抿口咖啡。
随即道：“我在思考一件事。”
“什么事？”祁应接。
话出，江封便转过脑袋淡着一双眸子与他对视，褐色瞳孔看上去澄澈纯粹。
安静的房内，祁应听到几步距离的江封张张唇：“我在思考，你到底是为什么会想着让我给你做饭。而且，我感觉你那想法还挺执着的。”
说到这里，他轻声一笑将脑袋别了回去，继续喝杯中的咖啡。
顿了几秒，他又补充：“我想知道你是怎么看我的，才会想让我这个饭来张口衣来伸手的少爷哥给你做饭。”
祁应被他说的有点无语。
他第一次这么安静，没有接什么话就走开了。
江封余光扫眼他的走远，也不觉得奇怪。
是在觉得他自恋吗。
可他只是说出了事实啊。
他确实挺想知道那个问题的答案。
点了外卖填饱肚子后，收拾东西准备去学校的江封听到身边人幽幽的一声念：“啧啧，早饭还点外卖，你这样的人我还真是少见。”
江封哼笑一声，连个眼神都没多给他：“那你以后得多留心身边的人，就算是擦肩而过的路人也得多留心留心，免得让你的见识一直这么短浅下去。”
闻言，祁应有些愤愤然地手插腰，在后面凶狠狠地瞪了江封几眼。
随即，在江封开门转过身来的刹那，祁应赶紧收起自己的这副样子，对他展颜露出个笑来。
江封站在那盯他几秒，而后发问：“看什么，还不跟上？”
被他这么一说，记起正事来的祁应赶紧拿起边上的书包，连连应几声：“噢噢来了来了。”
路上，祁应和江封并肩站着手握扶手打趣：“哟难得呀，我们生活阔绰的少爷大人竟然还会坐公交车？”
低头看手机的江封闻声抬眸瞥他眼。
很快，这一眼过后江封就又将脑地低了回去，期间什么话也没说。
祁应抿唇，瞟了这还算拥挤的车厢遍，接而又将眼睛扫回来，目光落在边上低头玩手机的江封身上。
嘁，臭小鬼。
下了车，进去校门，祁应看着面前一齐蓝白校服的学生们有些呆愣住。
他都死了两年，当阴界的差使两年了，现如今——嘶，竟然还能回来上学。
瞄眼路过学生胸口的校标，祁应不由在心里感慨一句。
这地方，竟然和他当初上学的地方也相一致。
想到这个，他情不自禁勾勾唇角。
想必那派发任务的小老头，应该也是注意到这点所以特地给他这么个任务，好让他借口回来看看。
在彼时微叹口气的祁应，在这会儿也没想着回去报复那小老头了，而是由衷地在心里头好好感谢他一番。
边上盯仰头傻笑的祁应几秒的江封，悠悠顺他目光看去，而后一拍祁应的后脑勺。
“看哪呢你！”
祁应捂捂被拍疼的后脑勺，有点委屈地回过头，“你干嘛突然打我啊？”
江封好笑：“你这么盯我校学生的胸口看，我这个作为学生会长的人还不能管管你了是不是？”
“啧，”祁应蹙眉，“我又不是你们学校的。”呃，至少现在已经不是了。
江封轻摇两下脑袋随即大步往前去，“这我可管不着。反正只要你踏进我们学校，我就得履行我这个身份的义务执行好自己的职责。”
祁应在后头鼓鼓腮帮子，像个生气的河豚。
小屁孩。
要说让他百分百以原状态跟江封去学校是不可能的，也是违反阴界规定的。
所以祁应这天之所以会答应跟江封来，那都是因为他申了好几天的请求，上头总算是答应了……一半。
嗯，虽然是一半，不过对于他来说也是够用了。
在阴界与阳界两年之久，每天都忙的跑来跑去不停的祁应总算是能休息一段时间，也总算是原了当初死去那刻的心愿，回来这边看看。
他拉拉肩上背的书包，慢动作般将校园画面尽数装于眼眸内，脸上扬笑着步伐越发觉得轻盈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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