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解
这声凄厉的叫声成功制止了南宫睿挥剑的动作，他不可置信、震惊的看着毒手观音。
“辞儿……”
词儿？什么词？
这两个字才一出口，两道幽幽绿光闪电般同时发出，一道射向了南宫睿，一道奔向了毒手观音。
无鞘剑再次展现了它无与伦比的速度，轻微的“叮”一声，一根银针弹落到了泥土里，一道幽绿的莹光一闪，马上暗淡下来，消失在地面。
另外一根银针没有任何阻拦，就这样长驱直入射进了南宫睿的体内，因为毒手观音身边有一个路小佳，而袁青枫和南宫睿之间什么都没有，这根银针是从袁青枫手中发出来的。
这根针很小很细，一针下去皮糙肉厚的说不定连血都扎不出来。
但就是这根小小的针，刺入他的身体，就好像浓墨垂落在清水中，肆无忌惮地占领了所有的水域。
南宫睿觉得自己的身体也被占领了，从那一点麻，变成了一片麻，从那一片麻，变成失去所有知觉。
手中的剑已经落下，身体也在摇晃，仿佛大厦将倾时的摇摇欲坠，终于倒下的时候，带着轰然的壮烈和如释重负。
这个画面应该是安静的，全场也确实是静寂无声的。
南宫如张大着嘴，想说什么，却什么都说不出来。
待他的身子砸在了地上，南宫如才像找回了自己的声音，她凄厉的叫喊起来：
“爹！”
南宫如的药性还没消，但就算她此时是瘫痪的，她也要用她的双手爬过去。
两人步履蹒跚，一路磕磕碰碰扑倒了南宫睿的身上。
南宫睿紧闭着双眼，面色苍白，一股黑色的血液随着南宫如将他扶起的动作，而从唇边流出。
“不要！爹，你醒醒……你醒醒……”
秦容和马芳铃也紧奔上前，查看他的伤势，秦容急忙先喂了他几颗解毒散应急。
马芳铃连忙运功，想为南宫睿逼毒，但不知道这是什么奇怪的毒药，窜进血液经脉当中，就如同放虎归山一样，散布在四肢百骸，速度极快。
马芳铃无法，只能先护住他的心脉，保证毒性不那么快侵入他的心脉，但也只能拖延一时，马芳铃的额上已经冒出了汗，南宫睿流出的血还是黑色的，但是他已经能慢慢睁开眼睛。
南宫青大叫一声，一剑劈开挡在前面的两个僵尸，对袁青枫厉声质问：“你在做什么！”
他的剑比起南宫如来，又快又狠，袁青枫没有和他直接动手，只是忽地一下，出现在了三丈之外，脸上带着诡异的微笑看着他。
南宫青大吃一惊，他对袁青枫的功夫一清二楚，袁青枫什么时候学会这样邪门的轻功？
南宫青神色严肃起来，凝神屏气，灵犀神剑势如破竹，闪电般连攻袁青枫八大要害，把袁青枫笼罩在一片剑光之中，看起来躲无可躲，避无可避。
比快更厉害的招式，那就是更快。
南宫青的剑快，袁青枫的身子更快，剑光所及之处，袁青枫的身子就在那么一瞬间与他的剑错过。
南宫青的剑光消失之后，袁青枫的人也跟着消失了，他出现在了幽冥女的旁边，轻轻抱住了她，轻挪步伐，将她放在了一个石台子上，这才笑嘻嘻地看着南宫青。
这种神情，绝不会出现在袁青枫的脸上。
而她刚刚使用的轻功，和幽冥女用的如出一辙。
南宫青面上出现了骇色，他质问道：“你是谁？为什么这么做？”
“袁青枫”嫣然一笑，这女子的作态和他的英俊的面容格格不入，声音也变得尖细起来：“为什么？我只是帮娘娘完成心愿而已。”
这分明就是一个女子。
两人同行而往，他居然没有发现人是什么时候被掉包的，南宫青铁青着脸，勃然大怒：“你是谁！”
女子捂着嘴“咯咯”笑道：“大少爷可以叫我幽冥女。”
袁青枫居然是幽冥女假扮的，那眼前这个一身白衣半躺着休息的“幽冥女”又是谁？
这个坐在轿子上的黑衣女子呢？刚才南宫睿叫她“辞儿”，这个辞难道是……
南宫睿的脸虽然还是面如死灰，但总算有力气说话了，他微微张开嘴，喘息着问道：“辞儿，是你吗？”
听到了父亲的声音，南宫青也奔回了他的身边。
南宫睿看着的，是那位一直端坐在轿子上，八风不动的黑衣女子，她仍然盖着黑纱，如果不是亲耳听到，实在很难相信那声焦急的“不要杀她！”出自这位黑衣女子的口中。
南宫睿痴痴的看着她，黑衣女子微微叹口了气，她的黑纱飘然滑落，她撕下了自己脸上的伪装，露出了真实的容颜。
她约莫天命之年，成熟端庄，像一个养尊处优的贵妇人，面目之间，却流动着几分英气，她的声音也不是刚才的冷冰冰，带着伤感和无奈：“是我。”
这张脸，马芳铃不认识，但是其他人认识，南宫青、南宫如和夏易惊叫出声。
“娘！”
“姑母！”
这个黑衣女居然是南宫如的妻子、南宫青和南宫如的母亲——夏辞，她不是十年前就已经死了吗，为何会出现在这里，还是以毒手观音的身份出现。
南宫如还是泪流满面，她的眼中充满着不可置信，却马上被狂喜所替代，她挣扎着想要站起来、走过去，去看看面前的这个人是不是真实的，是不是她日思夜想的亲人。
还没走两步，她的神色又变成害怕，她回头看了看父亲虚弱苍白的脸，哭着退回了南宫睿的身边：“娘，你救救爹，救救爹……”
生死关头，一个人本能想求助的，永远是父母。
夏辞轻声回应着他们三人的呼喊：“青儿，如儿，小易……”
但她没有响应南宫如的求救，她走下轿子，走到了她的丈夫、她的儿女面前，她的每一步靠近，都让南宫睿眼里的盼望加深一分，让其他三人脸上的希望扩大一分。
然而她知道，她什么都做不了，唯一能做的，就是静静地看着南宫睿。
马芳铃安静的看着这幅感人的家人团聚，却只觉得伤感。
夏辞假扮成关隐心出现，而真正的关隐心——那个被南宫睿打伤的白衣女子，和假扮成袁青枫的幽冥女都没有拆穿她，可能是因为他们之间达成了什么交易，甚至因为这笔交易，她也许从关隐心那里学到了一些毒手观音的独门绝技，但绝对不包括关隐心精心研究了十多年，只为等待这一刻而用的独一无二的毒药。
刚刚要不是路小佳出手，她可能也会丧命在这枚毒针之下。
流逝的时间，酝酿的是让人窒息的沉默。
南宫如脸上的希望也在这沉默中，变成了绝望，她无力的哭喊着：“娘……”
南宫青忽然想到了什么，提剑直指关隐心，她这次没有躲闪，幽冥女也没有阻拦他。
南宫青的灵犀神剑，抵住了关隐心的咽喉，他悲痛的喊道：“你把解药交出来！”
死亡近在眼前，关隐心却毫无惧意，是笃定了他不会真的动手还是她真的不怕死？
她阴冷的脸散发出畅快的笑意：“没有解药，我用了二十年研制出来的毒药，就为了今天，怎么可能会有解药！”她狂笑出声，复仇成功的快意让她的身子激动得不停颤抖，连南宫青的剑划破了她的皮肤她也没有停止。
“青儿……不可！”南宫睿喘着气，努力叫出声，阻止了南宫青，“青儿，你回来！”
杀父仇人就在眼前，居然要放过她，恐怕只有圣人才能办到，就算是父亲的要求，南宫青也无法遵守：“爹！”
南宫睿微微摇摇头：“这一切都是我造成的，她要我的命，是一件很公平的事。”
“我死了之后，你可不可以说出亦儿的下落？”
关隐心停住了狂笑，冷冷说道：“做梦。”
南宫睿似是早料到她会这么说，但为了自己的儿子，还是抱着最后的希望恳求道，希望破灭了，他也不是很难过，只是缓缓把视线放在夏辞身上，十年没见了，他要好好的看看她。
南宫如还在哭泣，南宫青和夏易流着泪悲伤的看着他，但是在南宫睿眼中，其他的一切都已褪色，只有夏辞是彩色的、是鲜活的。
直到要将她的身影深深地刻入瞳孔，永远不会消散，南宫睿才虚弱而又欣慰的笑了：“太好了！你还活着……辞儿，你还恨我吗？”
夏辞一直安静的站着，对他的注视，不闪不避，却也没有任何激动的情绪，和南宫睿的深情，形成鲜明对比，因为他们两人的心早就不一样了。
此时，她才缓缓摇头：“我对你早就没有恨了……”这句话似乎还有下文，但是对上他开始涣散的眸子时，她吞进了肚子里，何必呢，他马上要走了。
南宫睿释怀了，他努力着，慢慢说道：“我原以为你对我一直怀有怨恨，就连临死之前，都不愿意再见我一面……我怕我到阴曹地府都没不能给你赔罪，直到今天，我才知道你也是逼不得已……”
这场面也许很感人，却还是有人觉得恶心，白衣女子冷笑道：“什么逼不得已，她为了儿子的秘密，跟我交换条件而已，一切都是她心甘情愿。”
如果她不说话，可能其他人都暂时都将她遗忘了，此时出言嘲讽，叫人如何能忍，面对着杀死自己父亲、掳走弟弟的罪魁祸首，南宫如听到这句话，含着泪，举起长剑，大喝一声：“关隐心，我要杀了你为我爹报仇！”
“如儿，回来！”南宫睿拼命阻止他，他轻声呼唤，“如儿，你回来！”
南宫如看看父亲，又看看在她剑下没有任何反击能力的关隐心，只要她一剑刺下去，就可以当场手刃杀父仇人。
她手中的剑不停颤抖，她想进又不能进，她咬着嘴唇，不停的颤抖，她的眼眶血红，眼泪不停的流，还有好些流进了她的嘴里。
这些眼泪，不仅仅是咸的，更多的是她自己的不甘、无能和无力，她什么也做不了，保护不了自己，救不了父亲，最终，连仇都报不了。
她惨叫一声，丢下长剑，扑进了南宫睿的怀里。
南宫睿轻抚着哭得不能自己，布满泪痕的南宫如的脸庞，努力挤出一个笑容：“不要哭了。”
他的目光转向秦容，颤抖着唇想要说什么，秦容马上明白了，轻声说道：“她是你的孩子。”
拿回了自己的身份，南宫如却一点都觉得高兴，她凄厉地哭喊着：“爹爹，你不要走，娘也回来了，我们一家以后好好过日子！”
南宫睿笑道：“人总是要死的，我不过是早走一会儿，你们好久都没见到娘亲了，以后好好陪着她吧……”
南宫如哭得连摇头的动作都做不出来，抽噎着：“不要……不……”
南宫睿拉着他们两个的手，说道：“答应我一件事，不要为我报仇……”
那就是要他们放过关隐心？
三兄妹齐声反对。
“爹！”
“姑父！”
南宫睿的态度很坚决：“你们连我的话都不愿意听了吗？”
关隐心却不领情：“不用你在这里假惺惺。”
引得三人用更加仇恨的眼神看着她。
南宫睿却不再说什么，只是面带微笑，看着面前的夏辞。他的时间不多了，他不能浪费，好想再多看她几眼。
夏辞于心不忍，从知道他的背叛开始，她对他的爱早已磨灭，只剩下难堪与不甘，然而就算是一个陌生人，死在眼前都会觉得难过，更何况她对他曾经确实有情。
于是她就让他这样凝视着，没有将她的躲闪表现出来。
像是终于看够了，南宫睿才紧紧又握了一下南宫如和南宫青的手，两人连忙看向他，怕漏了什么话语。
“亦儿就交给你们了……”
他握着他们两人的手松开了，他的眼睛也永远闭上了。
“爹！”
“姑父！”
无论怎么伤心的呼唤，都换不回已死之人，只是徒劳倾泻自己的伤悲。
也许过去了很久，也许只是一会儿。
待悲伤终于平复了一些，南宫如抹了一把眼泪，捡起父亲的剑，一步一步走向关隐心，她还流着泪，但是她努力让自己的眼神很冷酷：“我爹不让我杀你，但是我可以让你生不如死，除非你说出我弟弟的下落。”
“哈哈哈哈！”关隐心狂笑道，“我关隐心研究毒药，一生折磨人无数，你那些手段，在我眼里根本不够看。”
南宫如说道：“等到那些手段用到你自己身上的时候，看你能不能再说出这样的话。”
关隐心好笑的看着她：“你可以试试看。”
“你……”南宫如愤恨的举起了剑，却又不得不在夏易的声音中，放了下来。
“如姐，不可以……姑父他……”夏易也想马上杀了关隐心报仇，但是他知道，如果今天杀了她，让南宫如违背了南宫睿的遗愿，南宫如以后一定会悔恨终生，他不愿意看到她痛苦的模样。
而且，关隐心现在还有不能死的理由。
南宫如愤怒的回过头，将不甘吼出声：“难道我们要这样放过她吗？”
南宫如突然看到了秦容，她想起来了，秦容也是关隐心的仇人，她的义母也是死在关隐心的手里，她现在出现在这里，为的是报仇。
南宫如要遵守南宫睿的遗命，但是秦容不需要。
南宫如大步走过去一把拉过秦容，秦容踉踉跄跄地被她拖到了关隐心身前，她指着关隐心对着秦容大喊道：
“这个女人也是你的杀父仇人，你不是要报仇吗？她现在就在这里，你快动手啊！”
她当然不知道秦容当年也立下过不报仇的誓言。
秦容站直了身子，仔仔细细地看着眼前这个还在流血，却笑得开心的女人。
她出现的时候，秦容对她就有一种恐惧的感觉，不敢直视她，现在她才知道为什么。
毒手观音关隐心，秦容此生，从未见过她一面。
义母死前，这个名字是穷追不舍、挥之不去的阴影。
义母死后，这个名字是她心心念念，天涯海角也想找到的凶手。
她活了不过二十多载，这个名字就跟了她二十多年。
即使知道她现在的这张脸还是伪装，秦容还是忍不住认认真真的盯着她看。
刚开始出现的时候，关隐心的脸上是无情的、冷漠的，可能就是这份冷，模糊了她的年龄，你说她四十可以，说她三十也可以，甚至说她二十也可以。
杀死南宫睿之后，一直刻意堆砌的平静褪去，沧桑就显露了出来，才明白，她已经不年轻，她经历了很多。
但那都已经是过去，现在她的脸上挂着的是得偿所愿、死而无憾的笑，不管是她腹部一直在流血的伤口还是南宫兄妹的死亡威胁，都不让她脸上的笑容卸去半分。
秦容在看关隐心，关隐心又何尝不是在看秦容。
但在南宫如看来，秦容就是呆呆的站着。
关隐心活着的事实多一刻都让她无法忍耐，她大喊起来：“这个凶手现在就在你面前，你为什么还不动手？”
秦容这才收回目光，长叹一声，说道：“当年义母让我发立誓，此生绝不为他报仇。”
“什么！”
秦容说道：“你对义母无情，义母却不能对你无义，她的命是你救回来的，义母说，本来就该还给你。”
关隐心嘲讽道：“当初他背叛我的时候，为什么不把命还给我！”
秦容说道：“因为夏夫人也救过他的命，她有两个救命恩人，但是命只有一条。忠义两难全，她知道劝服不了你，只能带着我远走高飞，现在，两不相欠了。”
关隐心冷哼一声：“哼，两不相欠？她欠我的，到地狱她都还不清。”
南宫如这才消化完了秦容也不会杀关隐心的事实，但是她无法接受，凶狠的质问秦容：“你不杀她？”
语气咄咄逼人，好像秦容如果不动手，她能附在她身上，代替她动手。
秦容长叹一口气，幽幽说道：“你又何必急于这一时，她已经没有多少日子了。”
南宫如不可置信：“你说什么？”
秦容缓缓说道：“关家世代研究毒药，毒是药，药也是毒，两者无法分割。既然一辈子都与毒物为伴，身体当然会慢慢受到毒药的侵蚀，每一代关家人都撑不过不惑之年，她现在已是强弩之末。”
刚才一直呐喊着要杀人的是南宫如，听到关隐心将死的事实，她却更加不能接受。
“你不能死，还有我弟弟！我弟弟呢，你到底把他藏在哪里了？”
“你弟弟？”关隐心只觉得可笑，她不止这么觉得，她还狂笑出声。
空旷的山洞里，只回响着她痛快淋漓的笑声，连南宫如拼命怒吼的声音都被掩盖。
好一会儿，她才笑够了，她看向夏辞。
“你我的十年之约明天才到期，而你今天违约了，这个秘密我会带到坟墓，你永远都不会知道。”
她说的秘密，自然是南宫亦的下落，原来夏辞和她做的交易是这个。
她会那么紧迫，也不仅仅是因为生命将至的原因，还有这个约定。
现在看来，是关隐心胜利了。
但夏辞不会就这样放弃，十年都忍过来了，再向她低头一次又何妨：“我可以把我的命给你。”
关隐心冷笑：“你的命对我一文不值，你的痛苦悔恨才能让我开心一辈子。”
夏夫人无疑是个有耐性也很有毅力的人，为了她的目的，蛰伏十年都不在话下。可惜这些都需要时间，对于看见了黄泉的人来说，还有什么可惧怕的呢？
起码从关隐心身上，找不到。
夏辞沉默了，沉默代表放弃，但只是放弃了和关隐心交涉，不代表她放弃寻找自己的孩子，天无绝人之路。
南宫如不是个有耐性的人。
“你……”南宫如怒极，挥剑而上，她的脚步却踉跄了一下，她以为是自己的药性又发作了，看到其他人也跟着摇晃，才知道不是自己的错觉。
“怎么回事？”刚才是地面晃动了一下？
“不对，是炸药！”马芳铃凝神倾听了一下，辨认出了这个声音。
关隐心含着笑，是运筹帷幄的稳定，她慢慢说道：“没错，这个山洞后边有条暗河，我早已在那边安置了炸药，如果我今天不小心失手了，我就要全部人一起陪葬。”
看着几人脸上露出的惊恐的表情，她忽然问道：“秦肃把所有东西都教给你了？”她问的是秦容。
秦容回道：“如果你问的是你教给他的东西，那是的。”
关隐心露出满意的笑容：“算你们命大，我今天成功复仇，放你们一条生路，夏辞，你的痛苦太短暂了，我才不能过瘾！快滚吧！”
她转头对着还没有卸下伪装的幽冥女喝到：“快走！记住我说的话！”
幽冥女慎重的点点头，向关隐心鞠了个躬，再起身时，身子已飘到了三丈之外，白色的身形一晃，消失在了洞穴深处。
又是一声闷响传来，地又晃动了一下。
南宫如当然不肯走，她既没有打击敌人，也没有将弟弟的下落问出来，当然不愿意走。
但是头顶窸窸窣窣开始落下的石块，已经没有她选择的余地了，这里支撑不了多久了。
路小佳忽然开口说道：“那边是暗河，往这边走。”他的无鞘剑指着马芳铃他们来的路。
夏辞点点头，对着南宫青说道：“青儿，抱上你的父亲，我们速速离开。”
南宫青急忙抱起南宫睿的身体，秦容伸手也想扶住南宫如，却被南宫如甩开，秦容苦笑了一声，只能转而扶起夏易。
夏辞想搀扶南宫如，旁边却伸出一只手先一步搭在了南宫如的肩上，马芳铃对她说道：“夏夫人，我来吧！”南宫如这次没有甩开马芳铃。
路小佳是男子，秦容的武功只能自保，马芳铃确实是最佳人选，生死关头，也不容再拉扯，夏辞说了一句“多谢！”就接受了她的帮忙。
活人都已经走了，空旷的洞穴里，只留下关隐心一个人满足的闭上了眼睛。
她此生最恨两个人，当年立下的墓碑，不仅带走了其中一个人的性命，还施加了另一个人永久的痛苦，这是她预想中最好的结局。
一丝绿莹莹的光芒闪过，马上就被淹没在汹涌而来的洪水里面。
这里是墓穴深处，是她挖掘出来的通往地府的道路，只该存在没有生命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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