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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相濡以沫


“暗室在哪?”晏家起火的院子,有人问。

        “暗室在哪你不知道么!”晏方责备完转脸一看问话人是贵客,只得又强行转换好脸道,“暗室也不算私/密处,家中下人多半都知道,方才不知是穆公子问话,冒犯了。”

        晏方说得没错,此间暗室同明室一样,放的东西也还是那些。无非是在夫人心中排序更优先一些罢了:当年成亲时的喜被,少爷穿的第一双鞋袜,写的第一个字之类……

        细长目喷火,穆寐的白面黑得如阎王一样追问:“暗室在哪?”

        晏方没来由吓得一个哆嗦,颤声道:“在西墙书架……”

        没等晏方话说完,穆寐长身已经进了火屋。

        室内一片比外面闻着浓呛得多的黑烟,猛一进来的穆寐不小心吸了狂咳好几声,以袖掩着口鼻仍呛得难受。

        里面黑烟缭绕,火蛇四起,像突然不知哪里就会窜出一个什么挣扎嚎叫的厉鬼……没鬼没关系,肉/体凡胎多呆一会,烧/身一会,也能现场成鬼了。

        不过这可不是脑补鬼神话本的时候。

        穆寐在浓烟中视物不清,只得强行镇定,凭着在外面的记忆分辨了方向,一路避着明火迅速往西墙而去。

        西墙处哪还有什么书架,火架地上倒是倒着一个,书有没有过不知道,反正木架七零八落,呼呼着火。

        上一次是水门,这一次是火门。遇见晏未,自己的人生还真是丰富多彩。

        穆寐好似是想了一下,又似什么都没想……

        “少爷,少爷你可出来了——”晏方看着满脸黢黑、浑身衣物都有破损、怀中紧抱着个半大木匣子的自家少爷喜极而泣。

        “里面火势太大,人再出来都别叫进去了。着便着了,人命更重。”晏未道。虽然这满室都是怀念,怀念不分轻重,但最重要的东西他已经拼力拿出来了。

        等这间屋子作为燃料彻底着完,火总不能无着而生吧。

        “盯着火星不要烧到别院。”晏未叮嘱完,有些疲惫就地坐在台阶上。

        离火屋太近那台阶都是热的,晏未只得再起身站着,晏方命人去给少爷搬了把椅子来。

        几个进去救火的家丁陆续提桶出来,一个个也都狼狈不堪,他们依命果然都没再进去。

        虽然从火中来回,这些人也有受些伤的,但伤势都不重,晏方安排他们下去上药休息。

        眼见最后一个救火家丁也出来,晏方问:“穆公子呢,怎么还没出来?”

        “谁?”晏未一边椅上坐着痴望着着火的房子不知在走神什么,此时突然精神着站起来:“你说谁?”

        “穆、穆寐公子……”晏方结巴道。

        晏方活了一把年纪,又是晏家的管家,内外多少事情都由他主持。于情于礼,他当然知道家中着火叫客人进火场是不对的。但问题在于事发突然,他也得拦得住啊。小穆公子最后凶那一下,他至今想来都心有余悸……

        果然,少爷的责备劈头盖脸:“他是个客人,里面那么危险,你怎么能叫他进去!”

        “少爷,我知道错了。”晏方也不敢辩解,唯有老实认错。

        “认错有个屁用!”书生语出惊人。

        不过这也不是晏方及众下人惊讶儒雅少爷说话市井粗俗之时。

        “他进去多久了?”晏未急问。

        “也有一会了。听说少爷在里面可能进了暗室。穆公子就冲进去了……”

        也不等晏方底气不足的话说完,晏未怒气冲冲道:“人在里面为什么不早说!”

        也不等晏方解释说“以为有本事闯进去的人找人无果就能有本事出来”,晏未已经再次跨进那个门槛。

        “少爷——”不只一人急道。

        “都老实在外面等着,出来再和你们算账。”晏未凶着长身已融入黑烟中。

        这一下诸事游刃有余的晏方可是顶不住了,命人赶紧去通知老爷。

        没一会,晏家远就来了。

        “未儿和小穆还没出来么?”晏家远一进院就问。

        “回老爷,还没。”有家人如实禀道。

        纵然彼时风很小,但架不住房料好燃,整个房子外面、特别是上面着得像火球一样。

        “还谁在里面?”晏家远问。

        “就少爷和穆公子。”

        “所以你们在外面看热闹,看未儿和一个客人在热火里的热闹?”晏家远质问,全不是寻常好性说话的老爷。

        “少爷不让再进人了,我也怕再进人怕灭火不成,再给少爷添乱。”晏方回道。

        “你倒听话,也相信你家少爷无所不能。”晏家远说着吩咐一下人道,“速拿一条被子来。”

        那家人闻言赶紧跑,因为老爷只穿了睡觉时的单薄衣衫出来。

        老爷应该是忧心儿子、在火场犯糊涂了,叫拿被不叫拿外衣,但下人这时不但不敢纠正也不敢违命。

        家人速去速回,真就拿了条被子。

        晏家远接过被子掷到地上,提起近处两桶未来得及进去救火就被制止而没用上的备水,全都倒在被上。

        然后他将湿被子往头上身上一披,冲进了火场。

        “老实在外面等着。”晏家远交待一句,便没了影。

        西墙处,晏家远喊了两声,无人回应。

        当年家中建造这样一个暗室,本意只是为了储酒,暗室即酒窖设计也并不复杂。在靠西墙处有块四尺多不到五尺的地面是入口通酒窖,地面处本有专门的盖子。

        酒窖自建成后便从没储过酒,盖子旁最初便设有书架。晏夫人征用这里后,书架最初的装饰书本逐渐被晏夫人替换成一些“重要”杂物。而那盖子更是多年不盖。

        晏家远作为一家之主当然熟悉此间构造,他忍着书架的火势之热从地面入口近于垂直的的台阶走下去。

        地上房间大烧着,地下暗室虽无明火,却也因地上而浓烟呛人。

        晏家远正在暗室摸索找人,突然有一大团火掉进暗室。晏家远在下面又蒙着被听不大清外面惊呼,那是因为房顶终于烧榻整个砸了下来。

        之前书架的那些火木,房顶微落的火木或也有些落进暗室的,但因为暗室为储酒是当年晏方高价从别处采买的寒凉耐热石质筑成,那些碎火木或在寒凉的垂直台阶上灭了,或是落在暗室寒凉的空地面上自渐熄灭。

        但这回不同,房顶大陷落,大团火木越过台阶直接砸下、落在暗室里堆着的杂物上有了助燃。

        几乎刹那间,下面就烧成明火一片。

        晏家远急着喊人,但他蒙在被子里声音不够大。之前为保存体力救人他没敢太自虐,这时担心儿子安危,他直接将整张脸都露出被来,催动内力喊“未儿、晏未——穆寐——”

        “暗室西北向有条暗道。”晏家远听到隐隐一声喊,声音有些哑但正是儿子。

        “未儿,你怎么样?”晏家远再喊问,却再无回应。

        晏家远只得再将湿被都披到头上找西北向。

        那烧着的明火离晏家远越来越近也给他照了亮,果然西北有一处墙壁有破损,看着墙里像个狗洞。

        明火烧过来,晏家远也不及再多想,钻了进去,好在他身材瘦削,以被捂口鼻在里面连爬再拱。

        后面浓烟跟进来,但因狗洞口并无可燃物,火却是烧不进。

        晏家远爬了一会,终于将身子放了出来。

        不及直一直身子舒活筋骨,晏家远又喊:“未儿——”

        “我在这,你一直往前走。”晏未道。

        晏家远本以为多一直往前,但也就往前了两步,就撞到了人。

        “未儿你没事吧?”晏家远往低身往下摸,摸到了一个脑袋。

        “是我。没事。”晏未哑声道。

        “这是哪里,什么时候有的密道?”晏家远问。

        回应他的是儿子几声咳嗽。

        晏家远就着黑,将被子往儿子头上一蒙,他自己扯着被子一角捂口鼻站着。

        虽然被子经历过烧得很是肆虐的火场,外面也有烧着处,但已经被晏家远在暗室石壁上将火给蹭灭了。被子上的水此时也都烤成了热水,但这点湿对于一直在烟呛中的晏未来说还是弥足珍贵。

        以口鼻捂脸狠吸了一口,晏未道:“穆未昏过去了。”

        “他在哪?”晏家远问。

        “在我怀里。”晏未答完将那被子拧出水,摸索着将水倒进他掰开的穆寐口中。

        伴着几声剧烈咳嗽,暗中有人怒道:“这么呛你亲我干什么?”

        “你别乱说我怕你呛得一口气上不来!”

        “那你让我喘啊,你亲我干什么?”

        “我那是渡气……”

        “咳咳!”晏家口鼻一直捂着本不想咳,但他觉得这个时候自己还是咳一咳的好。

        突然发现近处还有别的人在场,穆寐吓了一跳。

        晏未嘟囔道:“我爹在我难道还能非理你不成,叫你不要乱说了!”

        穆寐本能想呛说“你爹不在你就能非理了不成”,但更大的本能叫他压下去了这句。

        “我头晕,脑子乱胡说八道的,这是哪里……我们阴间相会了么?”穆寐只头晕是真,不知此为何处是真,别的都是为缓解尴尬而诌的。

        “这是我家暗室后的密道,那边都着了。等火小些再出去吧。你还能坚持么?”晏未问。

        还不等穆寐作答能不能坚持,晏家远狂咳起来,原来伴着房顶坍塌暗室起大火,浓烟从密道汹涌过来,饶是晏家远捂着口鼻却也难顶如此烟熏……

        “爹蹲下。”晏未一声,晏家远真的蹲了下去,三人挤进一个被子里。

        “此处上面微有通风。”晏家远道。他站着时感受到了上面十分微弱的通风,只是那点通风也挡不住汹涌追来的烟涛。

        “你没来时,偶尔还能见些月光。”晏未道。

        “所以这应是什么地方?”

        晏家远问了却是没能得到回答。因为穆寐又狂咳起来,儿子没空理他了。

        狂咳之后,穆寐便消停极了。

        穆寐实在是在浓烟中呆太久了醒来比晕着更要难受,晏未也管不得父亲在场了,不停地探穆寐鼻息,觉弱一点就上去渡气。

        明知有晏家远在场,还近得不能再近,穆寐却也不敢再推“轻薄”“无耻”的晏未。

        虽然每次晏未带来的也是一口浓烟味,但别说,当二人唇相触时,彼此也都能喘口气。不知谁先开始,二人发现舌头相触还能生津,烟熏味的津液也能叫人续命一样。

        这就是传说中的相濡以沫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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