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第5章

她是被窗外远处的嘈杂声吵醒的。

        昨晚她也不知道他们坐了有多久，醒过来时她依旧坐在窗边，只是窗户已经被关上。

        她舒展下压了一晚的手臂，奇怪怎么自己吹了一晚上风也没感到冷，看来她的体质来到这里后更好了，她转身笑了笑，却没想到昨晚的客人还在。

        他换了新的一套常服，看来应该是回去整理了一次仪容，此刻安静地站在她的身后，神态倒是没有前几天那样臭脸，但是也并没有和缓到对她友善的地步。

        至少他没有像之前那样站在房间的角落躲得远远的，也算是一种进步，凌尽夏心里安慰自己。

        见到她醒了后，司徒凌霜往旁边站了站，她才发现房间里还有其他人。

        “小姐，老奴为你更衣。”依旧是熟悉的清晨惯例。

        沐浴过后换上衣裳，凌尽夏发现今天的着装和平常不一样，她的腰身系上了一束小小的瑞香花，低调的木枝和饱满的浅紫色花苞带来一种低调的视觉。

        “绣姨今天是什么日子？”她低头询问，手摸着那束花，花枝虽小，但是香气很浓，她站着都闻到从腰部飘上来的香味。

        “小姐，数日过后便是升弦，庆祝春天到临的仪式，皇城内仆人们正在繁忙的准备布置祭典，您今年可有参加的兴趣？”

        “听起来很无聊的样子。”

        “今年比起往年不同的是多了客人，这还是帝君第一次邀请客人，所以大家比起往年自然是兴奋了不少。”

        “客人？”这遥远的雪国竟然还有人会专程来，真稀奇。

        “对，今年帝君邀请了西国的贵客，听说他们将领今日刚到，西国崇尚武力比拼，大家都在期待祭典过后两国勇士的同台竞技。”

        “两只开屏的孔雀表演而已。”冒然地在大场面露头肯定不会有什么好事发生，她的直觉告诉她。

        “那像去年一样，老奴向帝君的使者传达您今年缺席的决定。”大娘熟门熟路地回答，似乎她的回答一点都不让人意外，“最近大雪初融寒气渐大，窗户老奴帮您关上了，小姐今日外出探景还请注意路上碎石，凌霄公子辛苦你了。”说完她朝司徒凌霜礼貌地点了点头，司徒凌霜也点头回应。

        “看来你和仆人相处的还算融洽。”离开房间来到院子，白茫茫的雪色开始夹着岩石的褐色，雪正在慢慢融化，前几天她还看到年轻的仆人经过他时偷偷地瞄他，他倒没有像对着她的时候那么臭脸。

        “若受君子之礼，自然以君子相待。”站在她一米后，司徒凌霜和她在一起总是保持了这个距离。

        真是明显得当面骂她啊，凌尽夏踢了一下脚边的碎石。

        “抱歉呐，初次见面给你留下这么粗鲁的印象。”凌尽夏维持着表面的假笑回应，她都已经快要忍不住扯嘴角了。

        “岂敢，初次见面大小姐倒是比我想象中的‘温柔’多了。”他侧头微微点头，不客气地回应。

        凌尽夏：“…”

        她突然间感觉自己被他拉上了擂台，她和他一对一的舌战。

        “今日行程倒是清闲，适合轻松的对话，你给我聊聊外面关于的我‘传闻’。”

        她维持着冷静的笑容转过身，倒是认真想了解原性格到底做了什么，连她这个作者都不知道的细节，太让她‘期待’了——她承认她是在赌气，即便外表看起来像是在听别人的八卦。

        没有想过她是这样的回应，司徒凌霜看了她一眼，知道她是认真得倒也一脸正经地阐述。

        “我族子弟之一，能力‘控岩’，被束缚移山之际，只因沙石挡住了你居间阳光，被你一声喝止遭碎石掩埋，一日一夜过后方才得救。”他像是背书一样，语气并没有夹带情绪，但是娓娓道来。

        “我族子弟之二，能力‘画’，所绘之物活灵活现，以奇幻著称，但其个性胆怯惧怕女色，他压抑恐惧为你绘制画像，却因笔墨不慎沾污画布，被你下令一月之内完成百副，终成你最出名的一幅肖像。”想到这里，他似乎想起什么，但很快略过。

        “我族子弟之三，能力‘驭兽’，熊虎象豹皆无所畏惧，你却献他一只蝴蝶，要求其随你呼唤飞行，子弟无能被你流放孤山，孤山方圆百里皆是猛兽，子弟孤身一人，三日三夜不眠不休使用能力，方才自保得以存活。”

        “我族子弟之四…”

        凌尽夏：“好了，不用再说了。”实在听不下去，凌尽夏捂面制止他继续下去，这都是什么乱七八糟的传闻，在她这个作者不知道的地方，角色衍生已经这么离谱了吗。

        “小姐若是有兴趣，我还能继续说下去。”这一句是真的开始带着讽笑，冷漠那种。

        “不用，我倦了。”尴尬地干咳，事实是她听了前几个都觉得这角色真糟糕啊。

        司徒凌霜依旧站得笔直，虽然他选择和她合作，但是不代表他就已经认可她了，毕竟之前她的形象实在是太突出了。

        “就如同你说的，我待你是确实‘温柔’，所以你知道自己和他们的区别了不是吗？”她笑了笑，假装不被刚才的话影响。

        “确实。”司徒凌霜停顿了半秒，随后应肯，倒也不是多么真诚是了，凌尽夏估计他在心里偷偷骂自己不知脸皮厚。

        “找到了。”两人的身后，一声嬉笑声打破了两人的对话。

        “？”凌尽夏侧头看着来人，真稀奇，她这鸟不生蛋的居间竟然会有陌生人拜访，且不说她这个被冷落的长公主压根就没有人重视，再来她深居简出，压根就不会有人知道她今天会出门。

        来者是个27、28岁多的男性，光头，一身绒毛的贵重游牧着装不难看出他强壮的体格，黝黑的皮肤和乌黑的眼眸，身后带着一位瘦弱的女性仆人，凌尽夏有点猜出他应该是绣姨今日说的客人之一，只是眼前这个皮相一般的男人带着满脸自信，一脸取笑的面容直直地盯着她…的炸毛反派？

        “你们认识？”她轻微侧头用两人才听到的声音询问。

        司徒凌霜没有回答，而是敛目安静地站在她身后。

        “冒昧闯入大小姐的居间请原谅我的失礼。”光头带着手下对她小小地行了个礼，只是眼神却一直在盯着她身后的司徒凌霜，从头审视到脚的视线属实让人觉得冒犯。

        “请问公子是？”她恢复一贯冷漠的表情看着来到她面前的两人，微笑着轻轻侧头表示她的疑惑。

        看清她的容貌后，楚雁飞眼神有一瞬间的凝滞，但是很快就恢复过来，倒是他身后的女人看到她的反应还正常一点，看着她愣在了原地。

        虽然她是看腻了自己的模样，但是从外人那里得到自己容貌的正反馈这件事她不讨厌，起码这也是她的一个武器。

        “在下楚雁飞，西国第一将军，应凌贺帝君邀请赴升弦宴，这位是我的护卫，楚欣。”

        “客人远道而来肯定一身疲惫，我这小小的居间让将军见笑，回到主城后还请好好享受接下来的宴席。”

        “想当年大小姐的一幅壁画因美貌传遍邻国，今日看来我的误闯竟让我收获颇丰，大小姐的美貌比最优秀的画家画出来的美艳过之而不及。”

        明明是故意的吧，刚刚还一脸调侃地好奇他看到的画面，只是她不知道他好奇的是什么，但是直觉告诉她这两人是冲着她身后的炸毛反派来的。

        因为从刚才开始眼前的光头就有意无意地在打量揣测她和司徒凌霜的关系。

        仿佛以前就认识但是很好奇为什么会在这里看到他这样。

        “谢谢将军夸奖，我向来深居简出，今晨没能在主城迎接将军还请见怪，为了今天父亲早已在主城准备好了招待两位的一切，也不知是否怠慢到两位让你们感到无聊。”

        才到处乱跑来她这里。

        “实不相瞒，西国与这块土地向来渊源颇深，北国拥有丰富的炭矿资源，长期以来我国也是颇为依赖并以生活物资交易，这种交易从前朝”这里他停顿了下，然后无事一般继续，“从旧族开始就已经在延续，只是如今朝代更迭，听闻大小姐新选护卫是曾经相识之人，遂想碰碰运气看能否见见这故人，此外我也是带着某个目的冒昧拜访。”

        说的倒是礼貌，这是坐实了他的目的是冲着她身后的人来。

        他们之间有过去？不过她这个护卫看上去一点都不想搭理他的样子，从刚才开始就敛目乖巧地站在她身后，片刻眼神都没有理会他。

        “只是护卫，今日公子一言倒是让我知道我的护卫除了原来的身份之外还有其他过人之处，也不知道两位有怎样的过去，不知将军是否愿意分享分享，凌霜，既然相识你也问候将军一声。”

        她是很想直接转头问当事人，但是那样显得她这个主子太失败了，连自己护卫的人际关系都没搞清楚，虽然外人看来她挑了这个护卫是一点都不需要知道这点。

        但是不知道是不是她错觉，她的话说完司徒凌霜身体变得僵硬了些许。

        “哈哈哈哈哈，万万没想过我这辈子还能面对这样的场景，问候就不必了，今日是我失礼在先打扰大小姐的宁静，我与大小姐的护卫虽是相识，但也算是孽缘，如今久别重逢再见一面已经是满足了。”楚雁飞大声地笑了出来，但是并没有夸张下去，“倒是数日后升弦宴比武，不知大小姐是否有兴致亲自参与？这才是我此行的目的。”

        邀请她出席？怎么看都不像是有好事的样子啊，凌尽夏看着他不怀好意的笑容。

        还有这句话是挑衅吧，比武是主子之间的比赛，护卫顶多只是站在角落辅助，并不会单独出场，虽然这比武娱乐性质更多，主要是为了展示自己的能力，他是明知道她没有能力还做出邀请吗？她突然觉得眼前的人有点碍眼了。

        “感谢将军抬举，比武如此重要的事情，父亲自然是会派出与将军匹配的将领出战。”笑着把这句话说出口，她虽然想看看他有什么本事，但是她才没这么笨去上赶着跳坑。

        “到时候请大小姐务必出场助兴。我受我国太子之意，诚邀大小姐共同出席此次宴会。因为是他私人的意愿，所以并没有通过贵国帝君传达。”没有让她模糊带过，楚雁飞补充。

        嗯？怎么突然变成冲她来了？凌尽夏努力回想，但是一点都没有关于他口中‘太子’的印象，西国太子在主线文中有出现吗？

        “太子此次一行是为了瞻仰大小姐传闻中的美貌，若得知您无法出席，恐怕我家太子的脾气可能半路就会原地折返。”说完露出难为的样子。

        “感谢太子抬爱，只是我还不曾见识过西国太子，太子突然的邀请，属实惊喜。”是惊吓，凌尽夏在心里补充。

        “太子风流全国，这是他第一次因为一幅壁画主动要求赴宴，大小姐的心情他自然也是顾虑，但也不想因如此诚意的邀约而贸然惊动帝君，您说是吗？”说完他再次行了一次礼，抬头审视她的眼神不知为何给她一种不要不识相的威胁。和一开始调侃的神态一转此刻彬彬有礼的进攻，一点让人拒绝的空间也没有，她虽然不想这么快迈进那主城面对凌贺和凌岚，但是此刻看来她不得不提前一点步伐了。

        “既然太子一番诚意，如果婉拒就显得我失礼了，请告知太子，数日之后升弦宴上会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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