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地中之盐
收拾好行装，带好自己剪的窗花，新买的霄灯和年货，云楼从璃月港出发了，路线和上次一样，也是先在望舒客栈住上了一晚，
去往望舒客栈的路很长，往往到达目的地时已经是夜晚了，这次也不例外，老板菲尔戈黛特看见是她，依旧是那声熟悉的招呼，
“晚上好云楼，又来见朋友吗？”
云楼微笑着作出了肯定的回答，“是的，来见朋友。”
其实菲尔戈黛特并不知道她口中所谓的朋友是谁，也无意打听云楼的隐私，之所以会这么问，是因为云楼每次来这里休息时总会这么跟厨子言笑嘱咐，
“言叔，明早打包一份黄金蟹，我要去看朋友，顺便让她也尝一尝。”
以至于言笑耳朵都听到要起茧了，往往在她喊出“言叔”时，言笑就知道她要说些什么，一刀将案板上肉切断，然后快她一步说出来，
“哎呀，知道了知道了，明早一份黄金蟹打包带走，放心好了，不会忘的。”
云楼便笑眯眯的从厨房门口退出来，上楼歇息去了，
今日也是一样，一大早，云楼便提起了言笑放在桌上已经打包好的黄金蟹，付了费用，悠哉悠哉的出了门去，
门口的河流前面有些可以租赁的小船，云楼交了定金，从大爷的手中牵过了小木船，将身上的东西尽数放了进去，而后自己也跳了上去，费力的划拉着木桨行驶了好远，
再往后看时，望舒客栈只能看见一个轮廓了，四周的水面空无一人，只偶尔有几只白鹭从芦苇荡里飞出去，
云楼放下心来，一转身就从船上翻下去，再次钻出水面时，已经是一副小章鱼的模样了，云楼将腕足搭在小船边缘，依靠往外喷出水的反作用力向前游动着，
这才是她正常的行动方式，她早就想这么干了，只是望舒客栈人多眼杂，自己带的东西又碰不得水，这才退而求其次租上了这么一条小船，
这样的出行方式对于云楼来说很是不错，不过其他人可就不这么想了。
魈刚刚才在荻花洲收拾了几个沾染魔气的丘丘人，转头又注意到了这边，一个闪身来到一个较为隐蔽的树上观察着河里的动静，
只见空荡荡的河面上，一只小木船孤零零行驶着，船上没有人划桨，河面上也平静无风，但那艘小船却依旧快速的行驶着，将河面破开一道水痕，
“怪哉。”
魈轻声低喃，手中的和璞鸢作鱼叉状蓄势待发，随时准备给那怪异的景象来上一叉，
千钧一发之际，卖力推船的云楼终于发现了藏在树上的魈和他手里的和璞鸢，
她猛的钻出水面伸出腕足朝魈大喊着，
“魈！是我！云楼！”
魈看见那怪物伸出头来，手中的和鸢璞差点没拿稳要向那怪物投去，在云楼喊出那句话后总算是握紧了，身形一动，消失在了树上，
“呼……这也太可怕了。”
云楼没忍住用腕足抹了一把章鱼的小脑门子上并不存在的冷汗，潜进水里加快了进程，
小船行到熟悉的地方，云楼将东西都搬出来，走了几步，在一处水流汇聚的深潭处停了下来，潭前有碑，上著，
“敬封盐中迹，无缘不可开。”
云楼只看了一眼，便从谭边跳了下去，潭低有水池，云楼很清楚，这也是她敢直接跳下去的根本，
她这样跳过很多次了……
从池水里爬出来，眼前是一方新世界，阴冷的洞穴里还有两只冰史莱姆还在蹦跶，云楼轻车熟路的跳过那些立在池水了的大石头，来到一面墙壁面前，进入了秘境，
空气中有熟悉的海盐味道，很久没有人来过了，里面结了些蜘蛛网，云楼拿出鸡毛掸子将蜘蛛网掸开，又拿出自己剪的窗花贴上，口中絮絮叨叨，
“我看璃月的人家过海灯节都是要贴这些东西的，就也给你这地方添点新鲜玩意。”
没人应答，云楼继续往里面走着，路上散落的盐开始多了起来，一个惊惧逃跑的被盐覆盖的人出现在眼前，只差一点，他就能逃出这里了，不过终究是差了那么一点，他被定格成了雕像，永久的留在此处，
云楼刚刚还笑嘻嘻的脸拉了下来，腕足不自觉伸了出来绕在了那个雕像的脖子上，似乎是想要折断他，不过终究是没有下手，腕足也随着云楼的离开退了下来，
秘境的最深处，有一处最大的盐花，那是盐之魔神赫乌莉亚死亡的痕迹，云楼将年货和特产都放在了此处，抬头一看，又一个盐人，做出举剑的模样，
腕足极快的扫过去，将他拦腰斩断，盐人的上半身跌落在地上，碎成了粉末，
“哎呀，不小心碰到了，啊盐不会生我的气吧！”
云楼夸张做作又阴阳怪气的说道，如果赫乌莉亚还活着的话，应该会对她这幅样子很无奈，
云楼和赫乌莉亚的相识发生在千年之前，无数的魔神为尘世七执政的位置打的不可开交的时代，
那时的云楼还不叫云楼，她是极海魔神古辛，虽说整日摸鱼导致神力不足，但她无心战争，因此也过得逍遥自在，
赫乌莉亚和她的情况很相似，神力也并不强，不同的是，她接受了地上一群人类的祈求，成为了庇佑他们的神，
与赫乌莉亚的相遇是在一个春日，云来海的岸边，有一位温柔的女子在唱歌，歌词的大意云楼记不太清了，总是就是些歌颂和平安定，愿永无争战的词句，
云楼就这样被吸引了，准确的说是被她烤的鱼吸引了，香油浸透了熟透的鱼肉，二者混合的香气被轻风吹的老远，勾引来了馋嘴的云楼，毕竟海里哪有这玩意啊！
“哎？哪里来的小章鱼。”赫乌莉亚伸手去摸了一把云楼柔软的脑袋瓜子，云楼很不爽，但她没有抵抗，毕竟有求于人，做出点牺牲也是值得的，
这下摸也摸过了，云楼觉得可以适当的提出点要求了，于是她指了指那烤的喷香的鱼，
赫乌莉亚还是挺聪明的，立刻就明白了她的意思，将铁架上的烤鱼递到她的腕足里，问道：
“你饿了吗？这个给你吃吧。”
云楼并不是饿了，她现在的状态用馋了来表示更合理一些，毫不客气的吃完烤鱼，云楼抹了嘴就要开溜，
“咕噜噜～”
一声突兀的声音拦住了她的脚步，赫乌莉亚不太好意思的挠了挠头，“是，是我肚子饿了。”云楼开口想说些什么，可她的背后有人跑了过来，面色焦急，
“大人，赫乌莉亚大人，南边的魔神……”
云楼扎水里逃走了，没听清楚那人说的什么，
第二天，赫乌莉亚还在原来的地方，一边烤东西，一边唱着昨天那首歌，云楼又一次冒了头，
“小章鱼，你又来了啊，还想吃这个嘛。”
这次递过来的是鱼小了些，不过还是香喷喷的，云楼不客气的吃光了，随即扎进水里又冒出头来，献上了自己的回礼，那是一条足有手臂长的大鱼，活蹦乱跳的，云楼的腕足差点都没能抓住它，
面对这份回礼，赫乌莉亚显得很高兴，作势就要在云楼的脑门子上亲一口，不过云楼拒绝了，两只腕□□叉贴在赫乌莉亚的嘴上，
“不许亲我！”
云楼严肃道，赫乌莉亚却显得很惊奇，
“你会说话？你原来是魔神吗？”
“那当然啦，未开灵智的小章鱼哪有我这么聪明！”云楼显得很骄傲，
赫乌莉亚还想再说什么，昨天那人又跑了过来，“赫乌莉亚大人，不好了，北边的魔神入侵，要求我们将那块地盘让出去！”
“知道了，我马上就去处理。”赫乌莉亚对身后的人说了一声，随即皱着眉头对还在水里的云楼低声道：“我有些事要处理，明天再来陪你玩。”
云楼指了指她身后的离开的人类，
“那是你庇佑的子民吗？你的实力与我差不多，我们这样弱的魔神，应该以保全自身为主才对。”
赫乌莉亚没有认同云楼的话，看着她那来禀告的子民的背影道：
“我的子民对我来说，都是很重要的人，我不愿他们流离失所，受到伤害，为此，我愿意倾尽一切。”
云楼表示不能理解，赫乌莉亚又摸了一把云楼的脑袋，笑的神秘，“等你也有了重要的人就知道啦。”
赫乌莉亚跑开了，只留下云楼在原地发呆，次日的赫乌莉亚如约来到了，还是会烤着鱼，唱着那首听不懂的歌，只是有些心不在焉，
她们交换了名字，赫乌莉亚觉得叫古辛有些生分，亲热的喊她辛辛，云楼也熟络的唤她啊盐，
二人度过了一段还算美好的时光，不过赫乌莉亚来的日子里，五次有三次都会有人前来禀告，然后赫乌莉亚就会向她道歉急匆匆的赶回去，
终于有一天，赫乌莉亚在歌声的末尾将烤鱼又一次递给了她，面带忧愁道：
“抱歉，辛辛，我可能要带着子民离开这个地方了，等我们安定好了，我就回来找你行吗？”
云楼想说不行，她自私地想让啊盐抛开那些讨厌的子民，这样她会过的更好的，但是云楼还是点头了，她说，
“要快点回来哦！”
赫乌莉亚离开后，云楼每天都来这里等她，有时是一天来两次，有时候是一天来三次，就这样足足等了一周，都没有看见赫乌莉亚的影子，
云楼有些着急了，她变化成人类的样子，极不熟练的往赫乌莉亚口中的新领地找去，她问了很多人，才找到那个地方，
地方藏在深潭之下，顺着幽深的洞穴走去，她看到了地上散落的盐花，和那些被盐包裹的人类，其中有一个很眼熟，是经常来向赫乌利亚禀告的那个，
云楼的心跳的很快，打开秘境的最后一道门时，她看见了被盐包裹的众人举起刀剑，对准中间那块硕大的盐迹，那里还残存着赫乌莉亚的气息，
云楼不知道自己是用什么心情走出的秘境，伤心？不是，她活了太久，对死亡亦司空见惯，
她只知道那个给自己烤鱼的家伙消失湮灭了，
再也不会有人唱起那首歌颂和平与安定，愿永无争战的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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