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不知
白含的问题太过尖锐，方公公沉默了好久。
“这么说吧，如果要万千黎明为他们的某些邪恶的想法陪葬，我绝不会答应。”方公公回答道。
“但不答应的结果，他们一定会死。”
“唉……小含，这正是人世最难解的疑问。大义与私情，就算王者都不一定能处理的好。何况是你了……”
“那我该怎么办……”白含的表情就像要哭出来。
“若一时无法决定，何妨首鼠两端，左右逢源呢？”
“怎么说？”
“就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何必把自己逼的这么紧？给自己一点时间，用你的眼睛和心，去看清楚。”方公公露出笑容，慈爱的摸摸白含的头。
“小含，你一直都很有主见和想法，我相信你可以做出最合适的决定。”
“嗯！我明白了！”白含舒了一口气，心结已解，脸色也好多了。
“公公，我告辞了，还有些事。”白含起身道别。
“嗯，去吧。”
白含一个人走在林间道上，心里想着刚才方公公的话。也许，她可以作为明贵妃的眼线，她同时也可以隐瞒一些不利于叶晴依的消息，这样，既保全了叶晴依，也能对的起明贵妃，她的脚步轻快了起来，脸上也露出些许笑容。
翌日清晨。
叶晴依从太极殿偏殿皇帝的寝宫回芷兰殿。
她笑的开怀，昨夜实在是太美好了，明贵妃被废，如贵嫔复起，有在她算计之内的，也有意外之喜。这个新年，果然很有意思。
白含一路小跑着来到叶晴依身边。
“小含你跑到哪里去了？”叶晴依亲热的一把拉过她，可经历昨夜，白含已经感觉跟叶晴依隔着些什么，不着痕迹的避了开。
“哦……昨夜回藏书阁看了看。”叶晴依本是随口一问，可白含原本心里有鬼，回答的也有些言不由衷。
叶晴依“哦”了一声，又问道：“方公公还好吧？”
“公公身体硬朗，很好。”
“那就好！”叶晴依还是快乐的像只小鸟，“哦对了，鸽子都还好吧？”
连日忙碌，叶晴依已有数日未曾关注那些豢养在鎏金笼子里的小玩意们。
“有赵公公喂养，想是一切安好。”
“嗯，一会儿我要去看看。”叶晴依眉开眼笑，许久没有传消息回去了，只怕他们该等急了。
鸽房。
叶晴依打发了全部侍卫宫女出去，待人走光后从贴身锦囊里掂出一枚小纸片，绑在一只雪白的鸽子腿上。
白含悄悄隐在门帘后，看着叶晴依做这些举动。这一刻起，她不仅仅是“芷兰殿掌事宫女”，同时也是明贵妃的眼线。
或许是叶晴依太过于信任身边的人，竟没有发现白含的存在。
白含抿抿唇，看来叶晴依果然有古怪。
看见叶晴依缓步出来，她一惊，连忙转去外间。
叶晴依很快也出来了，唤过她道：“去把叶琴师请来。”
“是。”新年已过，还要找叶昭远干什么？
很快，叶昭远随着白含来了，两人一路谈笑风生，叶昭远的脸色隐隐露着些温柔。
这温柔被眼尖的叶晴依捕捉到了，她也笑意盈盈的迎上去道：“叶琴师今日心情甚好？与小含相谈甚欢呢！”
而叶昭远的眼神在触及她的那一瞬间静默，清冷代替了温柔，语调也生硬起来。
“婕妤娘娘安好。”他淡施一礼。
叶晴依有一瞬间的失神，她实在没想到叶昭远会有这样的举动。平素两人有着一层关系在，叶昭远从来也不肯对她施礼的，今日竟然因为她这浅浅一句话，生分到了这般程度。
叶昭远完全没注意叶晴依的神情，却转过头去看了看白含道：“姑娘先去歇息吧，我与叶婕妤还有事。”
“嗯，奴婢告退。”白含脸上是止不住的笑，好像还是原来对叶昭远痴迷万分的女子。然而她自己知道，她已经在渐渐改变了。
白含退出之后却又悄悄回转，立在殿外偷听两人的对话。
叶晴依一声冷笑：“你对她还真是情深意重。”
叶昭远被这话中的森冷和尖酸刺的皱了皱眉，转过脸去：“这不是你希望的么？”
“叶昭远，我有哪里不好，你要像蛇蝎猛兽一般避着我！”叶晴依眼看叶昭远一脸难耐的表情，柳眉倒竖，话中酸意却愈明显。
“哪里不好？”叶昭远哼了一声，“若不是义父母在你手里，我早就离你十万八千里了！”
“亏你还记得！我叶晴依自问没有半点对不起你，为何对我总是这般不咸不淡？”叶晴依话一出口便感觉不对。而叶昭远则是挑眉看着叶晴依。
“你不会是看上我了吧？”叶昭远玩味的看着叶晴依忽红忽白的脸色，轻佻的问。
“你！”叶晴依气急，她无法否认心里对叶昭远确实有不明所以的好感，但对方就这么轻佻的说出来，令她又羞又气。
“婕妤娘娘天人之姿，在下高攀不起！”
“叶昭远，你不要太过分！”叶晴依的语气也开始转冷。
“不敢。你何时动手？”叶昭远皱眉，问出了他最关心的问题。
叶晴依冷笑：“此事不劳你操心，我自有主张。”
“如今明贵妃被废！你还要等什么时候！”
“这是我的事！你若还顾及你父母的性命，最好对我客气点儿！”怒及反笑，叶晴依的头脑经历了一时激愤冷静下来，很快便反应过来自己手里还有筹码。
“……”叶昭远没有说话，但任谁都可以感受到他的怒气。
缓缓深吸一口气：“告辞。”
“慢走。”
门外的白含却听得一身冷汗。
这番话让她惊的连话都说不出来，手心一阵阵的出汗，把绢子都弄的粘腻不堪。
着实没有想到！竟是叶晴依半逼迫着叶昭远，原本以为，他们会是两情相悦的一对儿！听话听音，叶晴依竟然挟持了叶昭远的父母！
白含咬唇，看来这事越来越复杂了，她忽然很想抽身离开，她自己被牵扯进这强大的漩涡中不能抽身！
听得门内似乎有脚步接近门口，她慌忙转身便跑。
叶昭远步出，以他敏锐的感觉，察觉到刚才绝对有人从这里匆匆离去，会是谁呢？他蹙眉。适才自己与叶晴依相谈都是机密，若为人所知……他倒吸一口冷气，赶忙向白含逃走的方向追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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