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047-抢女儿
收养的意思是什么，再小的孩子都知道。
意思是，这个孩子以后将与自己没关系了。
穆湦想开口说什么，为自己争取一下。
他们一家三口，好好的日子不过，要自己的女儿过去添堵么？他如今就只有这一个女儿了。
但是他却什么话都说不出口。
三娘爱这个孩子他知道，她也从来没有将他当成孩子的父亲过。那三年里他无视她们，她从来都没有为孩子来他这里争取过一分的父爱！
是他伤了她的心。
他对不起她。
而她现在想要孩子了，他怎么能不给她？
况且女儿对于她的感情，一直要比对自己深。
“如果不方便……”穆湦声音微哑，组织着措辞，想说如果不方便，请将孩子还回来。
“没有什么不方便！”穆湛语气坚定的打断了穆湦的话，唇角勾起了一个特殊的笑意来：“我原本以为这个孩子是你的，但她其实是我的。”
石破天惊！
穆湦不置信的摇着头。
穆湛欣赏着穆湦的震惊，心里舒服极了。
不能杀了你，那就折磨你。
“你觉得，她可能是你的孩子么？”穆湛反问着穆湦。
穆湦想起余默自从有孕后就从不曾主动接近过自己，就连有孕这件事，也是她身边的侍女偷偷的告诉他的。
他所有的唯一的孩子，竟然有可能不是自己的。
穆湦受到了极大的打击，猛然嘲着穆湛吼道：“不可能！”
两个孩子都被吓了一跳，穆烟抛下穆熠，小跑着过来，离穆湦几步远，担忧的看着他。
相比起穆湦的震惊，穆湛是恣意的：“我认识三娘在你之前，她每一次伤心的时候，我都陪伴在她的身边，那个时候你在哪里？”
这句话给穆湦一个错觉：余默与穆湛早就认识，相知相爱，所以穆湦是个多余的。
穆湦绝不相信，喃喃的道：“你在骗我。”
这句话说出来，给了他莫大的勇气，越想疑点就越多，就越加的坚定了自己的想法。
“骗你？我用得着骗你吗？”穆湛笑着反问，走过去两步，抱着穆烟面对穆湦问他：“你看，我们父女像不像？”
自然是像的。
穆烟本来就长的像余默，但身上也有穆湦的影子，可穆湦跟穆湛是一个曾祖父，穆家人相貌上的特色两人都有，细看的话，也能从穆烟身上看出来一丝穆湛的影子。
但那只是穆家人的影子，而不是穆湛的。
“像又如何？穆家人的相貌都有三分相像。”穆湦可不会轻易被穆湦唬住。
他刚才震惊之下没有细想，越想越觉得穆湛只是不想他活的安宁才这样故意刺激他。
穆湛细致而又温柔的理了理穆烟的头发，低声讲述着：“的确，穆家人都有三分像，所以你才觉得她看起来与你有相似之处。我以前不知道他的存在，只是因为我曾对不住三娘过，她不愿意将孩子告诉给我知道。
后来我们再相遇时，我又准备起兵，万一输了的话，这孩子在你那里也好有个好去处。三娘是舍不得她受苦，所以才没有带她走。后来又怕我担心她安危，没有告诉我实情。
弄到最后，时间长了，她又不知如何要告诉我，担心我不相信孩子是我的，可再担心，她也不忍心让我们父女不相认。”
穆湛说到最后，想起往事眼睛都有些湿。
他曾辜负过她，一切都是他的错，他只能尽全力的去弥补她。她思念女儿，他也可以放开心结，去接纳她的女儿，哪怕这个女儿是仇人的孩子，他也可以对这个孩子好。
这种真情流露，大大的震憾了穆湦。
这个将穆家子嗣屠戮近半的男人，竟然会在自己面前示弱。
穆湦几乎都要相信了。
他冷笑出声，嘲讽着穆湛：“就算是你嫉妒死，三娘的第一个孩子永远也是我的！穆湛，你不要贪心不足！”穆湛的感情太真，所以显得假了。如果他说的是真的，那么他刚带女儿进来的时候，他应该是目光激动的注视着女儿，而不是到了最后才表现出这样的亲情来。
非特定场合呼名道姓本就不敬，穆湛却是不生气，神情态度都没有丝毫的变化，越发强势的道：“那要不，我叫四娘来问问？”
他这样笃定的态度，让穆湦心底里的坚定反而动摇了。
他害怕那个可能。
不过想着穆湛或许是在诈他，或许已经跟余默通好气，或许没有通气但会暗中通知余默跟他统一口径，穆湦倒是想看看余默怎么说。
“好，你叫她来。”穆湦表面上一点不示弱。
穆湛但对着门边守着的贺喜道：“贺喜，叫四娘过来。”
他用的是很平常夫妻唤人时的口气，穆湦一听，心里开始忐忑，贺喜已经出去了，他听到他吩咐人去宣皇后。最后他道：“不必了。”
说完，他看了穆烟一眼，转身就向外走。
“爹爹！”穆烟挣扎着从穆湛怀里下去，跑到穆湦身边手紧紧的抓住他的前襟仰头看着他，眼神露出祈求来。
五岁多的孩子有时候在莫些方面比大人想象的还要聪明，但是穆烟现在是听不懂什么亲生不亲生的。她只感觉到气氛不对，一直乖乖的不说话，现在看到穆湦要走，连忙唤人。她的告诉她，有什么东西变的不一样了。
穆湦蹲了下来，摸了摸穆烟的脸，怜爱的道：“甜丝儿乖乖的待在娘亲身边，想爹爹了……”穆湦在这一句会停了好一会儿，才道：“可以给你娘娘说。”
穆烟倔犟的抿着嘴不说话，但是手底下却是半分没有松。
穆湛做戏自然是要做全套，没有看跟在自己屁股后边的儿子，过去有些强硬的抱起了穆烟。
穆湦转身就走，穆烟哭着叫他：“爹爹……”
穆湛用手擦着穆烟的眼泪，轻声哄她：“别哭了，那个人不是你爹爹，我才是你亲生父亲，他不过是帮着我养了你三年。”
穆烟的这五年多的短短人生里，最初也最深的印象就是余默，而记忆最多的就是关于穆湦，她不太能听得懂穆湛的话，只是哭。
贺喜一直在门边，两人的对话听得清清楚楚，等穆湦一走，贺喜有些担忧的道：“二郎这么说，就不怕他信了？没有穆烟牵制，那还怎么让他收编不古之臣，他可不要阳奉阴违、图谋不轨。”若那穆湦真的想要坐上那个位子，不就麻烦了？
“我正怕他不这样做呢。”穆湛冷笑了一下。
贺喜恍然大悟，夸奖道：“陛下妙计！”既然有皇后在不能杀了瑞王，那就先放他一马，可他要是再来找死，可就怪不得人了！
穆湛摇了摇头，什么妙计，不过是临时起意而已。
他抱着穆烟坐到一边，开始给她讲“我才是你亲生父亲”的故事。
穆烟听着听着哭声就小了，但还是听得似懂非懂。
余默还离门老远的时候，就听到了穆烟的哭声，快步进去一看，穆烟哭的眼睛鼻子都红了，转头一看儿子坐在两人身旁，不像是两个人闹矛盾的样子。
她快步走过去抱起女儿，哄着她道：“甜丝儿乖哦，不哭了好不好？”边哄他边看向穆湛，以眼神询问他怎么了。
“我给她说我才是他的亲生父亲，以后她就见不到穆三那厮了，她不听，你快劝劝她。”穆湛状似很平静的回答着。
余默吃了一惊。
在她心里最理想的日子，就是将女儿接到身边来教养着。穆湛娶了她，就应该接受她的女儿。可是她的女儿也是他仇人的孙女，只这一点，这个相求就不实际。
穆湛能放过女儿的性命，再因女儿而放过穆湦的性命，并任她生活在父亲身边，就已经是宽容了，她知道不能要求他喜欢自己的女儿，所以她从来没有想到过他会真心的想将女儿养大。
“她是你的孩子，也就是我的孩子，我们一起将她养大，再给她找一个好婆家。”穆湛抱住余默，在她额头轻轻的亲了一口。
“谢谢。”余默声音有些哽咽的道。
“夫妻一体，还用说谢？穆余氏，你可知罪？”穆湛假装出严肃脸，一本正经的道。
余默被她逗笑，穆烟看了看两人，抽泣着问：“娘亲，爹爹真的不是爹爹吗？”
穆湛讲了那么多，总结起来就这一个中心思想，穆烟却是明白的。
“是，以后你的爹爹跟弟弟的爹爹就是一个人了。”余默很干脆的应了下来。一个完美的家庭，比一个父不全或母不齐的家庭对于孩子的成长来说极为重要，现在这样说她可能会伤心一段日子，但过去就好了。
至于她长大了以后……那以后再说。
“来，叫爹爹……”余默哄着穆烟道。
穆烟看着穆湛，倔强的一转头，半点开口都没有的意思。
穆烟虽然一起记挂着余默，可余默走的时候她才两岁多，如今她对于穆湦的感情可不浅。
穆湛不介意，笑着道：“没关系，等过几年，她就将穆三给忘了，总会有叫我的那一天。只是咱们这样，对于穆三可就自私了。”
他不说，余默就是这样觉得的，他一说，余默的想法又有些变：“自私又如何？这世上还有哪个人能事事无私不成？穆湦对我不知自私了多少回，我不过是还回去罢了。”
穆湛听到她这样说很高兴，正待说什么，穆熠突然大声的哭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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