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第二十三章
穆湦死死的盯着画像上的人看，柳眉墨眸，琼鼻粉唇，嫩脸桃腮，他将画像上的人从眉毛到眼睛，从鼻子到嘴巴，从神情到笑容，都看了个清楚明白，这是他的三娘！
穆湦伸手去触摸画像里的余默，指尖快要触碰到他的脸庞的时候，像是害怕画像里的人也是一场幻觉，碰了就会消失一样。
他找了她三年了。
竟然会以这样的方式出现在了自己的面前。
皇……后……殿……下……
穆湦的唇角泛起了笑，眼泪却从脸庞上滑了下去，一滴一滴的滴到了地面上，在静寂的房间里，发出轻微的嗒嗒声。
这是在报复他么？
还是这只是一场报应？
报应他曾经的冷默与不知珍惜。
而如今，她以高不可攀的身份出现在自己面前，彻底的，毁了他那些在一起的全部奢望。
穆湦的眼睛转向了一边，他忽视了穆湛，而是直直的看向站在两人中间的那个眉开眼笑的孩子。
很稚嫩纯洁的一张脸，那样放肆而张扬的无忧笑容，瞬间刺的穆湦的心鲜血淋漓！
这样一张笑脸，才应该是孩子应该有的纯真与快乐。
而不是像烟儿一样，沉静乖巧。
这是三娘生的孩子！
在看到这个孩子的那一眼起，他心里就无比的确定，这是三娘生的。
不说眉眼间与烟儿的相似，单是直觉，就教他如此认定。
穆湦只觉力气都从身上抽离出去，跌坐在了画像前。
如果，他早能从三娘随意的举动下看出她的真心，倘若他能早发现自己真正爱着的是她，倘若他早早的接受了她，是不是，是不是如今笑着站在他们中间的会是他们的孩子？
可是没有倘若！
巨大的悔恨汹涌而来。
到了这个时候，穆湦突然就明白了那些自己不明白的。
为何穆湛会放过他。为何彰华宫会走水。为何丞相依然是丞相。为何瑞王府没有收到退回来的礼物。
因为自己是太子姐姐的亲生父亲么？不！这个理由太轻薄了。男人独大的心也不会让穆湛愿意看到自己与女儿活着，是三娘求的情么？
更甚者，是一个穆湦连想都不敢想的答案——因为穆湛太爱余默，所以不忍她伤心。
倘若自己死了，烟儿便无所归依，长大后也会仇恨穆湛，伤了女儿，就是伤了三娘。
穆湦神经质的摇着头。
不可能，穆湛是帝王，怎么可能这样深的去爱一个女人，他留着自己和女儿的命，一定还有其它的原因。
皮景刚刚从后边跟着进来的时候，就看到穆湦像是被什么吸引了神智一般，一步步的走到了画像前，看着看着就流起了眼泪。这让双眼皮景心底升起了震惊之色，脸色被吓的惨白。
瑞王穆湦，竟然对着皇后殿下的画像流泪，还伸手去触碰她，这其中代表了什么意思，他半点都不敢深想。
他差点都想拨腿而逃，好像这样就能不证明自己从来都没有看到过这一幕。
可是逃避不是方法，而且他要是跑了，要是瑞王失神之下毁了画像，皮景几乎可以看到自己的死期了。
他胆战心惊的上前，期期艾艾的道：“殿……殿……”一个殿下，最后怎么也叫不出口，只好伸手去碰了碰已经跌坐在了地上的穆湦。
皮景愿意见穆湦，不怕可能会遇到的天大麻烦是一回事，毕竟人不能忘恩负义，但当下又是另一回事。他已经可以预见被新皇问话的场景，定是细致入微，所以一个称呼，都有可能要了自己的命。
他可以为了恩义而死，但也不是个蠢的，主动去找死。无论欺骗君主还是心向旧帝，都足以致他于死地！
穆湦一个激灵，从地上爬了起来，疯了似的跑出了皮景的家。
过了不久，穆湛就听到了穆湦去了皮景家里的事，他让人将皮景宣了来。
皮景胆战心惊，他此时已经可以确定，瑞王与皇后殿下不但相识，而且关系菲浅。
“他看到了？”穆湛坐在高位上，俯视着低下叩拜自己的人。
只一句话，就让皮影的冷汗从额头鬓角流到了脖颈。
不是他所怀抱的那些万分有一的希望，陛下找他是因为询问画像的事这原因，破灭了。
没有什么前话，就只一句他看到了，将心照不宣用了个实，不让他有任何挣扎的余地。
皮景点点头，因为紧张，声音都哑了：“回……陛下，是。”不会被杀人灭口吧？
皮景想着，浑身都颤了起来，其在不明白，自己怎么突然就掺合进了皇家的秘事里去。
“都什么神情？”
皮景想起了穆湦的眼泪，连唇都打起了颤儿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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