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016-知道内情的人怕都不能活命
丞相夫人哆嗦了一下，整个人回过了神来，呆呆的看着老丞相，慢慢的身体不再颤了。
“你再说一遍！”老丞相一把抓住发妻的手，觉得自己的手也有些开始抖了。
经过这一路，丞相夫人已经不再像是刚开始猜着时那时震憾了，她摇着道：“不可能，一定是我想多了，怎么都不可能！”
“殿下她，长的很像三娘？有多像？”老丞相连忙问。
“不像，应该不像。”丞相夫人连忙摇头，吞了口口水：“我初见时也以为她是三娘，可是三娘不说都逝去十年了，就算活着，也二十有六了，殿下看起来，只有二十出头，说是双九年华也不为过。”
老丞相深的皱起了眉头来。
古来女子多有保养，大多比之同龄男子显年轻。
而且，就算不知道殿下生辰，可能成为自己儿子的女儿，那么也必定也二十有六了。不对，如果殿下不是二郞的女儿，只需要这样一个钟头，年龄未必符合。
老丞相随后问了过程，丞相夫人一一的将每一个细节都讲了清楚，包括余默与穆熠的反应与表情。
听到最后分别时，余默说是贞雅院起火了，他的心止不住的颤了一下。
相貌相似，而年龄并不能成为证明，至于死了的人，当年他们又没有亲眼看到尸体，人说不定并没有死。就算当年大孙女亲口说死了，也有可能是在骗他们。
若是没有最后一句话，他还可以猜测是不是二郞真有女儿生在外，可有了后一句，再结合圣人也说过，贞雅院不必有了，那么再不可能的事，也就有可能了！
“来人！”老丞相连忙奔到门口叫人，对着跟着丞相夫人一起回来的彩屏，本来着急的声音突然变小，往四周看了一下，叫彩屏进去，小声吩咐她：“已经备好的那些墨油，今晚你跟你父亲将之浇了。”
烧什么彩屏自然知道，有些吃惊，可还是很快的应下离去了。
老丞相看着人走的无影儿了，才关了门回去，小声安慰妻子，也是在安慰自己。
“没事的，不要紧，圣人既然有吩咐，余家就不会有事。”嘴上这样说着，可是一想起当今殿下可能是自己的三孙女，还是有些心颤。
“你该昨天就烧了贞雅院！”丞相夫人忍不住的有些抱怨。
老丞相虽然不怎么与妻子说国事，可是有关余家的事却会告诉她，所以丞相夫人也知道穆湛找自己丈夫的事。
“唉！我不知其中关系啊！”老丞相深深的叹了一口气。昨天的时候，他都已经让人准备好了，可是宫里才走水了没两天，自己府里再走水，明眼人一看就能看出来之间的关系。他不是怕余家被人指点，而是担心那些朝臣们因为此事更加惧怕陛下，从而在政事上多有阻拦，那样的话，陛下可能会不喜余家，所以才会想着缓两天。
如今却是一刻都不能缓了！
陛下要烧了贞雅院，并不是因为那是穆渊的结发妻子出嫁前的闺院，恐怕是因为三娘在那里认识了穆渊，自己的猜测是错的。
想到了这里，老丞相的心又是一抖。
如果皇后殿下真是三娘，那么陛下对穆渊的恨意，只怕是更深了！
男人的心思男人最了解，那占有欲可是极强的，何况三娘曾经还有过一个穆渊的孩子，虽然那个孩子并没有生下来。
尽管余家并没有什么错，可当年，到底是让三娘入了宫的，虽然他们那时并不想那样做。若陛下要是计较起来，余家怕是满门都没有好果子吃。
到底是经过大风浪的人，丞相夫人还心有余悸，老丞相已经冷静了下来。
他又是长叹了一口气，拍着自己妻子的手道：“不用担心，至少余家已经保下来了。”
“倘若圣人为了保密，那余家还能有活口？”丞相夫人问着，又觉指尖发颤了起来。那时，至少知道内情的人，怕都不能活命，那余家还能剩下几个人？
老丞相笑了笑，让丞相夫人一下子镇定了下来，认真的盯着他。
“三娘对你态度亲切，可见这些年来她的本性并没有变，那么她就不会让陛下对余家不利。再说了，当年三娘足不出户，与其他闺阁女子并不同，认识她的人本来就少，十年未见，除了我们这些亲人，还有谁能认识她？”
老丞相一条条的给妻子分析着：“陛下若真要保密，还会让殿下入我余家门？至于殿下当年身边那些人自有他们去处理，而余家我们俩守口如瓶，而将浩儿他们调出外省任职，也就可以了。”
丞相夫人这才觉得安了些人。
她看了看自己的丈夫，从对方的眼神里，看出了同样的隐忧。那就是：如果三娘真的活着，那么瑞王的那个女儿明明是疏家的娘子所生，为会与余家的人长的像？
只是两人都没有将心里的话说出口。
老丞相拿拳轻轻的敲着身前的案面。
如果殿下真的是三娘，那么太子的舅家就是他们余家，目前看来这江山只能留给太子的，那么他能做的，就只是帮陛下稳固朝政了。
可是，应该不会如简单。
陛下到底为何要继续坐在相位上？
“明天早晨你再进宫，一定要劝三娘……劝殿下盯紧了采选之事，万不可假他人之手。凡是对于太子有威胁的世家，都要好好的关注。”虽然心下多有猜测，也不能确定余默到底是不是自己的三孙女，丞相还是做好了这样的准备。
真要是呢！
丞相夫人连忙打起了精神。
一个嫁过人的女人，陛下能对她有多疼爱？就算现在立她为皇后，立她儿子为太子，十年后呢？二十年后呢？到了那时，旧人如昨日黄花，儿子成堆的陛下，真的能一直喜欢着长子吗？
怕是不可能。
所以采选一定要把好关，将性情好的、为人聪颖的、太过漂亮的、身份过高的，能撤下去多少就撤下去多少。
老丞相又叹了口气，觉得自己这个月叹气的次数，比这一辈子加起来都要多。
倘若他们的猜测是对的，那么殿下与余家，都是前路艰险。那个孩子，从出生就苦到了现在，只希望数十年后陛下先去，太子继位，她能熬出头来。
可几十年的时间，变数太大了啊！
“明天必会有人来府里打探，要不，我让孙媳透露出一些消息去？追随殿下的那些人也要探清楚，谁家有女儿妹妹，性情如何，你说孙家会不会让女儿进宫？”丞相夫人与老丞相商议起来了。
半夜大火在贞雅院烧了起来的时候，老丞相只是吩咐救火，连出去远远的看都没有看一眼。
两人几乎商议了一夜，直到天色微白，该去上朝时，丞相夫人夫人才去休息一会儿。
余默等丞相夫人走了以后，就洗手准备吃饭。
穆湛回来时拿了答应给余默的名单，冼了手坐下去后一看案上的菜食，有些奇怪的问：“今日里菜色怎么变了？”
穆湛平时吃食并不讲究，刚入宫也没心思讲究，只让御膳房精简菜色，不必浪费，但常吃的也就那么几种。
余默只是痴痴的笑，并不应他。
穆湛有些奇怪，又问了一遍，余默还是不回答他，就知道其中有缘由，也不强求。
吃完了饭，余默拿了自制的拼图给儿子，让他自己去玩，与穆湛聊了起来。
“听说你将我大父拜为丞相了？”余默很是不解的问。
“对。”穆湛应了声，没有多做解释，拉起余默的手捏了捏，“让你以这种方式知道，没有生气吧？”
余默摇了摇头，迟疑着问：“是因为担心先生吗？”
这先生，指的就是管衡，是余默的义父。
管衡这个人睿智通透有大才，没有哪里不好，且不说人心易变，只男人在权势之下容易失去自我这一点，都够让人感叹世事易移了。
丞相，一人之下亿万人之上，有时权利甚至可以高过帝王，这是多么让人眼馋而又容易让人堕落的地位！
穆湛摇了摇头。有时候他不说，只是因为不想四娘觉得自己人品不好。那个穆湦，可是被戏称为“美姿容如广陵王再世”，虽有调笑成份，但容貌举止可见一斑，那个“文武仙官，品性高雅，德行俱佳”，指的就是他！
他才不想被比下去！
对了，“品性高雅德行俱佳”现在他已经没有了。从开城门时起就没有了！
余默认真的想了想，还是不明白，最后从历史的角度考虑，终于想通了，问穆渊：“你想削弱世家权力？从大父这里开始？”
穆湛很惊喜余默竟然能理解自己的心意，又有些为难。她会不会觉得自己忘恩负义，不照顾余家？
穆湛小心的打量余默，深怕她生气，还是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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