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布斯巴顿
chapter11布斯巴顿
南瓜马车轻快地越过山峦叠翠，路程是从伦敦到比利牛斯山，也是莉莉一行人第一次从生长了十六年之久的英格兰离开。他们从两千英尺的高空跨过英吉利海峡，俯瞰西欧大陆的俗世百态。
“爱洛！你看！”莉莉从马车窗口探头往外瞧，车已经降下了了不少，可以渐渐看清很多建筑了。“那就是凡尔赛宫吗？好漂亮！”
一辆马车基本上坐了一大半的赫奇帕奇和全部的格兰芬多六、七年级学生，大家都是少年秉性，此刻莉莉一吆喝，三三两两地都趴到了窗前。倒惹得爱洛和雨果这对小情侣怪不好意思的。莉莉见状，略显尴尬地一笑，灰溜溜地盘腿靠近了爱洛：“没事儿，到了布斯巴顿，美景多了去，也不差这一时半刻的。”
“到时候我和你一起打卡景点！”十七岁的雨果拍了拍爱洛的肩膀，颇带点自豪的神气，“我会做你的向导的！”他此时此刻没来由地想起加布丽阿姨。雨果两岁多的时候，因为赫敏的工作原因，罗恩曾举家搬到法国来小住了一段时间，恰好赶上了加布丽的婚礼，就被委托做了伴郎，差点没把新郎的颜值比下去。后来，加布丽在闲聊的时候提到当年三强争霸赛，她曾对罗恩一见倾心。转眼这么多年了，而他也恰好赶上了三强争霸赛，想来也真是有趣又凑巧。
“等你有空再说吧！”爱洛俏皮地吹了声口哨，“你的高级巫师考试还是一团乱麻呢！多拿几个o吧！我自然有莉丝陪！”
“这不冲突吧……”雨果哀怨地瞥了莉莉一眼，话音未落，就听见窗前几个少年就在嚷嚷：“到了！到了！那里就是比利牛斯山的布斯巴顿！看那个喷泉！”三人没有继续聊下去，急着收拾行李下马车。
迎接他们的是布斯巴顿的校长马克西姆夫人，她身材高大匀称，一眼就能辨出有巨人血统。不过这数十年来，她面部添了不少皱纹，头发也斑白了不少，但看得出年轻时是个美丽的女子。布斯巴顿的学生有不少穿着法式长裙混杂在迎接队伍里，年纪小的只顾着鼓掌，年纪大一些的已经在审视对方成为竞争对手的可能性了。
“欢迎霍格沃茨的朋友们！”在他们说出致谢词的时候，莉莉注意到德姆斯特朗的学生已经先他们一步抵达了布斯巴顿。校长已经不是卡卡洛夫了，新校长是个看上去很精明的中年人，浑身上下都透着一板一眼的气息，他用发胶把前面的一小撮头发梳了起来，显得年轻而有活力。而德姆斯特朗的学生如从前一样，穿着深棕色的，笔挺而简洁的短装，显得很干练。
麦格校长面带微笑和他们握手，霍格沃茨的学生三三两两行了礼也加入了长桌宴席。宴客厅如霍格沃茨一样悬挂着不少华丽的照明吊灯，颇有旧时巴斯尔时期的格调，繁琐却精致。若是换成一年级刚刚到德姆斯特朗的莉莉，多半会被这些与伦敦大不相同的街头涂鸦所吸引，但此刻在一干学弟学妹面前，魁地奇队长莉莉·波特要矜持一点嘛！
主席台上，看上去是法国魔法部长的男人，虽然有点秃顶的趋势，但眼睛还是亮亮的，显现出自信的神气。他叙述着三强争霸赛的一些规则，这两年天下太平，欧洲大陆涌现出不少年轻而出众的巫师，所以三强争霸赛的年龄限制也下调了不少，只要满了十五周岁，都是可以参加比赛的人了，不过没有多少人参加就是了。
雨果撺掇了同寝室的好搭档吉尔要投票，莉莉记得上一次三强争霸赛举办的时候，詹姆也是这么撺掇弗雷德和路易斯[注]投了票——要不是那会他们都喝了点增龄剂才堪堪摸到十五岁的尾巴，没准还真有一两个是候选人。
“投么？”莉莉朝爱洛手舞足蹈、挤眉弄眼，“机会可不多哦。”
“废话！”爱洛没出声，只是做了个肯定的口型，“我可是个正儿八经的格兰芬多。”
“写全名吗？”莉莉窃窃地问道，那边爱洛比了个“还早着呢”的手势，就忙站起身离开了坐席。莉莉略一抬头，果然看见雨果那大长腿从眼前略过，好吧，他们确实有机会一起打卡景点。会议结束了，莉莉有点失落地往布斯巴顿的客舍走，大概是比赛的缘故，这几天布斯巴顿的学生课程看起来都比较松，社团活动倒是不少，三两步就能看到穿着银灰色布袍的男生女生聚在一起。
到了客舍，果然一个人都没有，莉莉叹了口气，一下子软瘫在自己的榻榻米上，忽然右手硌到了一个硬邦邦的东西。莉莉在垫子里摸索了一阵，原来是她平时和斯科皮联系的双面镜，之前她翻遍背包都没找到，还以为忘记带到法国了呢。得给斯科皮介绍一下我的境况，她心里忽然浮出一阵莫名其妙的喜悦，打开了双面镜。
“亲爱的：斯——科——皮——”她小心翼翼地把音调拉地很长，不到两分钟，就看到斯科皮的面孔显现在镜子上，他的头发看上去有一点凌乱，背景的墙皮也被揭掉了。他还好吧？莉莉心中有一闪而过的担忧，但是她很快笑出来了——如果他有什么要紧的情况，他会对我说的——庸人自扰。
“斯科，”莉莉亲昵地笑着说，“你猜我在哪里？你一定想不到！是布斯巴顿！你看！”说着她把双面镜翻过来，这样斯科皮就可以看到银蓝色的床幔和它围住的这一片小天地了。斯科皮盯着画面瞧了一会，打趣说：“这看着像斯莱特林和拉文克劳混居的地方。”
“可不是嘛。”莉莉被他逗得哈哈大笑，“你猜错啦！这里是货真价实的格兰芬多客舍哦！”她顺势翻了个身，斯科皮那边好像有个人从她面前走过，影子在揭掉的墙皮上一闪而过，莉莉偷笑了一阵，“是阿尔吗？我们聊天你也旁听！”
“不是他，”斯科皮扭头瞧了一眼，微微一笑道，“他这几天都围着莉贝塔转，连个人影都没了。刚刚经过的是瑞吉，他就要服役结束了，现在回来打包点东西。”
“哦，”莉莉有点沮丧地叹了一口气，“我还想给他炫耀一下，我们这一届格兰芬多女生都全报名了三强争霸赛——”
“三强争霸赛？”斯科皮的语气有些不经意的急促，“你不会也报名了吧？”
“那是当然——”莉莉脱口而出这句话的时候，忽然感觉心头一跳，她立刻就猜到斯科皮语气急促的原因了，这和暑假分别的时候他说的话如出一辙。魁地奇、傲罗和三强争霸赛本质上都是一种事，都是她所热爱的，对一切既定的挑战。她有一点不解了，为什么斯科皮这么热爱魁地奇的同时，却反对她去涉险？
“莉莉，你看三强争霸赛以往的历史——有不少巫师受了终身难愈的伤痕。我不希望……”为什么？为什么她把自己的性命和安全放在这么不值一提的位置？斯科皮只觉得这一瞬间接受的信息庞大地好像把脑子都要撑破了，太阳穴一阵火辣辣的疼，我该怎么说服她？
“你觉得我会害怕吗？”莉莉忽然轻轻地说。斯科皮重新抬起头，他有一些诧异地看着莉莉，她水汪汪的榛子色的眼睛里，缤纷斑斓，仿佛另一个世界。那是一个他从未涉足过的，属于她的世界。这时候他的脑子里无端回想起那个四壁透风的小酒馆，响起那些他从未聆听过的乐曲。
“不是——”斯科皮有些慌张地摆手，“我只是有些担心……”担心什么呢？担心莉莉遇到无法解决的危险吗？我怎么能这么不信任她？担心她遭遇到冷嘲热讽吗？明明是她比我更擅长面对这些事情……
“相信我，斯科。”莉莉透过镜子，一本正经地看着他，看得斯科皮反而有一些心虚了，“假如你在我的位置上，你也一定会想为霍格沃茨争光的。如果胜利——那是难以言表的喜悦。而且近今年的三强争霸赛安保措施一直很好，我会保护好自己的。”
“莉莉，”斯科皮的喉结上下滑动了一阵，“为校争光的机会这么多，你没必要——如果你还没投票的话，能不能不要投了……我，我希望……”
“我已经投了。”在斯科皮语无伦次的时候，莉莉已经毫不留情地打断了他的话，“木已成舟，后悔也没有用了。”她忽然有些厌烦斯科皮说的话，为了他而停止我想去做的事情吗？为了他做这样毫无必要的牺牲吗？我都已经这么认真地告诉他了，我会保护好自己的，他为什么还是担心我？我都可以做到对他信任，他为什么不可以？
“我不想做临阵脱逃的懦夫，也不想承担你的疑神疑鬼。你那里的墙皮是怎么回事？你以为我不知道吗？”莉莉忽然觉得热血上头，让她毫无顾忌说出这番也许有些伤人的话，但是已经没必要继续装一切都好了，这除了会让他们逐渐疏远，没有任何作用。“我不问是因为我觉得，我应该给你基本的信任，不是我不关心、我不担心。而是我选择相信你啊！”
“那只是上次乔和里昂在这里动手的痕迹，揭掉了就可以重新修缮了——”斯科皮的语气越发慌张，他预感到这不是一个适合谈下去的话题，先退一步试试看，“莉莉，我是不希望你受到那些伤害——算我求你了，遇到危险的时候立刻发信号，别逞强好吗？”
我不知道怎么才能诉说我对你的欢喜，不知道怎样才能让你明白我的担心是因为我珍惜你，我所希望的一切就是与你一生一世，白头到老。
“嗯，知道了。”莉莉的脸已经不在镜子上了，她有些敷衍地回答了他，“我还没入选呢，你想得也太远了。”她不打算等斯科皮的下一句就合上了双面镜。
我好像，有一点，无理取闹。
莉莉暗自觉得好笑，是因为从小到大所有人都觉得我的意愿大于天，是我被惯坏了么？想要收到的永远只有，莉莉，我支持你！莉莉，干得漂亮！莉莉，你是我的偶像！她一直告诫自己要虚心听取别人的建议，但往往到了这些时候，胸中总是会无端冒出怒气——凭什么你觉得，我就得听你的？
但此时此刻她静下来一思考，也能理解斯科皮的担忧——她毕竟太年轻了，空有一往无前的勇气，没有给自己留一丝一毫退缩的可能性。不管怎么说，先给他道个歉吧。念及此，莉莉重新打开了双面镜。
这一次，斯科皮没有给她回答。
莉莉盯着黑洞洞的镜面，忽然有种怅然若失的错觉。心里忽然升腾起一个念头：斯科皮·马尔福是我的男朋友吗？
[注：弗雷德·韦斯莱是根据罗琳给的孙世代族谱中，乔治和安吉丽娜的儿子，路易斯·韦斯莱也是根据罗琳的人物关系中，芙蓉和比尔的小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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