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丑小鸭

二零二零注定是忙碌的一年，哈利·波特前脚参加完小贝茜·斯卡曼德的庆生宴，后脚又要为泰迪·卢平和维克托娃·韦斯莱做订婚见证。不过，这倒是让家里那几个调皮鬼转移注意力了。

        小詹姆·波特和他的“野蛮女友”合了又分，直嚷嚷着要去当志愿军，临别了却畏手畏脚的。到底是什么个结果，别说金妮了，连莉莉都懒得插手。

        罗丝·韦斯莱倒是很有规划，一个暑假接了三四份小工，充分展示了，什么是把时间都花在刀刃上。雨果天天打趣说她要成为继马尔福家族以后的巫师首富，愣是使罗丝把翻白眼技术练得炉火纯青。

        莉莉就没那些事了，不是一心扑在打魁地奇上，就是拉着爱洛去探寻阿不思的花边新闻。毕竟作为韦斯莱家族最后一个男单身狗，也是很引人注目的嘛。这就让阿不思很难办了，先前他的确可以把莉莉扔给魁地奇然后自己出门浪，但是甩掉莉莉的跟踪还是差点火候。

        维克托娃的订婚宴就是个机会，这对新人简直就像会发光一样，人群中绝对占c位。

        “阿尔，托莉娅的发绳哪去了，绣金的那根？”虽然不明白究竟干了些什么，莉莉还是愉快地“忙”得脚不沾地。

        “储物间的相框下面！”阿不思远远地吆喝，他靠着贝壳小屋最新的一圈栅栏，把狗尾巴草叼在嘴里，“雨果昨天当弹弓打鸟来着。”

        “胡说！我明明是用你的裤腰带打鸟的！”房顶上的雨果灰头土脸的，不得不停下手中通烟囱的活计。

        “好啊，小鬼！原来是你啊！”珀西家的罗克茜已经扶着金边眼镜在下面叫骂了，“我说查理伯伯送我的火烈鸟怎么折了翅膀！”

        “你可别怨我！”雨果顺着彩绳滑下来，嘴里讨着饶，做鬼脸却没耽搁，“主意都是路易出的！”

        “你们一个也跑不了——”罗克茜手里《一百条千奇百怪的咒语》已经脱手飞到爪哇盆栽里了，差点没把正叮叮当当建树屋的多米妮卡震掉了。

        “幼|稚|鬼。”阿不思一边撇撇嘴轻声嘀咕，一边向不远处的另一座房子踱过去。他只觉得大家庭的叽叽喳喳混着夏日的蝉声，聒噪地他耳朵嗡嗡直响。这栋房子外面缠着厚厚一层藤蔓植物，为燥热的心劈开一寸凉爽。

        人影稀落，只有个姜黄头发的姑娘对着稻草人挥舞着魔杖。姑娘很小心地念咒，走进了才能听清楚，她念的大概是缴械咒。

        “武器除你。”杖尖没有光闪出，咒语当然没有效果。姑娘有些懊恼地擦了一把汗，正想坐下，一眼瞥见阿不思的影子，惊诧地回过头。

        阿不思有点措手不及，但是心底那点属于少年的骄傲他是绝对不容许自己丢弃的。所以，他只是仰起脑袋，故意双手环抱来显出不可一世的神气：“是除你武器，笨|蛋！”

        “喔，”姑娘的眼睛雾蒙蒙的，只在他身上逗留了一霎，便转过头，依旧细声细气地念叨：“除你武器。”稻草人手里的铁锹纹丝不动。

        阿不思有点不耐烦了，他想这个女孩子到底是不是真的想练习咒语，怎么这般束手束脚。虽然心里一边骂了一百遍“笨|蛋”，但是一边走过去抓住了她的手：“你得真的想着把他的武器夺过来才行！”

        “除你武器！”姑娘的吐字其实很清晰，这会儿她鼓足了气，声音也响亮了不少。红光过后，铁锹到了她的手里，可惜沉地要死，她便任由它落在了软软的草坪上。

        姑娘笑了，眼睛眯着，这会儿阿不思才注意到她的睫毛短的几乎算是奇怪，眉毛也是淡淡的姜黄色，使得她满脸冒傻气。这让他不愉快地想起了赫敏姑妈的肥猫克鲁克山，它总是能把甜点偷吃得一干二净。

        “你是？”姑娘细细打量了一下阿不思，恍然大悟地小声惊呼，“你是——阿不思·波特，救世主的儿子。我在卢娜阿姨的婚礼上见过你。”

        “不不，你认错了，我不是。”阿不思捂住脸，瞬间觉得自己英明神武的形象在父亲的光环下变得不值一提。好像一个舞台上有主角、有配角，詹姆、莉莉、罗丝、雨果个个都找到了自己的光辉位置，而他只配当个插科打诨的小丑。

        “那你是谁？”可是这个姑娘不允许他有丝毫的逃避，她掰开了他的手指，偏要和他四目对视，弄得他的心脏通通直跳，才慢腾腾地说：“不管你是谁，我都要谢谢你。我是莉贝塔·布莱恩，很高兴认识你。”

        “行吧，我承认，我是阿不思·波特。”阿不思有点自暴自弃地承认道，“你不觉得对着一个稻草人练这种咒语显得很傻吗？”

        “唔，现在我学会了，这就够了。”莉贝塔歪着身子瞧他周围，“为什么只有你一个人啊？”

        “不行吗？”阿不思一边嘴硬，一边也好奇地想瞅瞅身后，不知道为什么，他心里有一瞬间有那么点微不足道的愿望，要是有人注意到他跑了就好了。但是并没有，这么多人，少一个也不会真的觉得少了什么。

        “我没别的意思，就是有些感慨罢了。我一直以为，是因为我傻，才没有人愿意和我在一起的。”莉贝塔慌忙摆摆手，翠翠的梧桐在两人之间撑起一片阴凉，好像把他们笼罩在一片净土之上。阿不思鬼使神差地往阴凉下挪了挪，轻叹了一声：“心意若是相通，即便天涯胜似咫尺。”

        “莉贝塔是吗？”阿不思低下头，想起了《唱唱反调》那个年轻的女专栏记者，心仿佛在一片混沌之中挣扎，“我其实还挺喜欢《唱唱反调》的，它总是会谈一些特别的东西。让我觉得，所有的边缘都有被关注的可能。”

        “嘻嘻，”莉贝塔矜持地捂着嘴，“妈妈写的好多事，其实是我和她一起发现的，很有意思吧。”

        这么看来，你还不算一个笨|蛋。阿不思心想，最起码是个聪明的笨|蛋。与此同时，他第一次有点后悔自己口不择言，脱口就说出了“笨|蛋”那两个字。他也是第一次有了想把锋芒收起来的想法。少年人的锋芒，太扎人了，伤了自己也伤了别人。

        这时候，“对不起”这三个字又仿佛有千斤重，压在他的胸口让他说不出话来。现在道歉算是什么呢？阿不思问自己。软弱？怯懦？或者是幡然悔悟？这都不是他，他才没这么虚伪。

        所以他只是退了一步，认真看了莉贝塔一眼，他要把她记在心里一辈子。然后，他挥手道：“再见，莉贝塔。”身影如夏日清风，消逝在茫茫红尘之中。

        传说褪羽之后的天鹅是水鸟中的贵族，可惜那份处变不惊的优雅却磨砺自冷嘲热讽。慧眼识珠是千古流芳的佳话，而萍水相逢则是芸芸众生的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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