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贴身骑士
尽管这件事让后来赶到的斯科特也觉得匪夷所思，但是经过一系列测试，埃琳娜还是认定了，自己可能就是传说中的武学奇才。
这么说，自己的战力天花板计划不仅可行，而且完美！一想到这里，她就忍不住发出未来胜利者正义的笑声：“桀桀桀桀桀桀桀。”
卧室门被扣响三声，随后打开，门外是卡特，穿着一身女仆的工作服，拿着扫把。她长着一双可爱的小鹿眼，红发扎成双马尾辫，带着小号的女仆帽子，显得非常可爱。
“公主殿下，您在笑什么啊？”
“没什么，我想起高兴的事情。”埃琳娜穿着粉红色的泡泡袖睡衣，在床上抱着抱枕看着她。
卡特走进来，关上门，开始慢慢打扫房间，埃琳娜看着她熟练的背影，道：“卡特，才一个月，你就可以独立工作了？”
“公主殿下，别嘲笑我了。”卡特道，“若不是公主钦点我做您的贴身女仆，女仆长也不会天天特训我，我也学不了这么快。”
“但你还是很快啊。”埃琳娜道，“其他的女仆，再伶俐的，怎么也要两三个月吧。”
“可能我记性稍微好点吧。”卡特道。
埃琳娜也没继续和卡特搭话，而是在床上看起书来。天鹅王国的馆藏还是挺丰富的，她拿了好几本，有的是讲武术的，有的是历史书，有的是地理书，全部放在床上。
过了一会，卡特对她说：“公主殿下，您练剑的时间到了。”
埃琳娜这才如梦初醒，关上书，起身换衣服拿剑。卡特帮她穿衣服，在系带的时候，卡特道：“这衣服做的不算完美，如果让阿塞来做，一定会做得更好。”
“你和阿塞很熟悉吗？”埃琳娜问。上次事件以后，埃琳娜就没怎么和阿塞说过话了，她甚至觉得阿塞在躲着她。是啊，她既是公主，又是所谓的天才，她是被众心捧月的绝对主角，而他呢，就是一个没有存在感的边缘人物，哪天突然消失了，也不会有人过问，都会以为他本该放弃。
“他——是我哥哥，当然是继哥啦。”她说，“他母亲是带着他从狐国逃难过来的，我妈看她可怜，收留了她们一段时间，后来她把阿塞一个人留下走了。”
“走了？”
“嗯，他妈职业不怎么光彩，可能觉得把阿塞留在我家会过的更好吧。我妈是个裁缝，觉得他天赋好，我没啥做衣服的天赋，纽扣都会缝错位，让他来代替我最合适不过了。但是呢，邻里住了几个男生，讨厌得很，说他娘胎里带着病，所以身体弱，力气小。”
眼看着埃琳娜不说话，卡特连忙解释道：“他没病的，公主殿下，我妈说他就是小时候吃不饱饭，没力气很正常。而且啊，他不是娘娘腔，就是有点爱哭。不过谁做他能不哭呢？反正我肯定每天哭，哭得昏天黑地的。”
“好，我知道了。”埃琳娜说。
卡特也不知道埃琳娜说的知道是什么意思，她知道阿塞很敏感，自己成为女仆后，由于工作，也不能每天去看他，她担心他，想要拜托埃琳娜照顾他，但她又是公主，她也不知道怎么开口。
其实公主的衣服做的很合身的，卡特心里默默向宫廷裁缝道歉。
埃琳娜来到练武场，因为早课，她上午不需要训练，只需要下午来。她会比约定时间更早一点，练习挥剑三百下。每次她一来，强壮男孩——名叫约翰——就会叫所有人跟在她后面一起练习，使得整个预备骑士团内部处于一个“卷起来了”的状态。今天她特意留意了一下，阿塞站在最边缘，也在练习挥剑，只是他没有木剑，只有一根树枝。
他眼睛看着那个被人群簇拥着的人，他都快看不见她了，她好像是除了卡特一家以外唯一一个主动向他释放善意的人，但从她的行为看，他也拿不准这到底是不是一种更高级的嘲笑。他本想靠近她，但在他知道她是公主以后，他就放弃——或者说退缩了。
童话不会发生在他身上的。她是公主，是天才，是人人瞩目的焦点，而他不过是在角落里的一只老鼠罢了。
他有些灰心，他听闻卡特深受严厉的女仆长喜爱，只觉得一无是处的只有自己。他已经决心放弃了，不如不做这个骑士，老老实实回家帮助好心的太太制衣。
什么时候放弃呢？明天？后天？每天早晨起来，他都想再拖延一天放弃，他都会早早来到练武场。因为他真的很想成为一名骑士——他也是可以成为被人人景仰的人的。
骑士教官讲完今天对决的要点以后，就是自由地对决练习时间。很少有人敢挑战埃琳娜，强壮的约翰是勇士之一。埃琳娜很欣赏他，他虽然对自己非常尊重，但在拿起剑的时候，他知道自己的剑刃所向的就是对手。
两人的战斗持续了好一会才结束，因为过于精彩，很快就被人围得水泄不通。阿塞坐在远处的石头上，捧着手看着他们，没有人愿意找他，他总是这样坐着，坐到太阳落山。
埃琳娜剑柄击中他的手腕，剑横指在他的脖子上。约翰也表示自己输了，周围响起欢呼声，埃琳娜擦了擦脸上的汗水，回头，看向了阿塞的方向。
阿塞看见人群分散开来，中心的埃琳娜向自己走来。她一头浅金的长发在太阳下发光，汗水晶莹，她双腿修长，穿着皮靴，每一步都走的十分有力，就像一个太阳女神一般向他走来。
她一剑指向坐在石头上发懵的阿塞，道：“我要挑战你。”
阿塞显然被惊了惊，摊开手上的树枝，有些窘迫地说：“我没有剑。”
语音刚落，埃琳娜把自己的剑扔给他，自己回头对着跟上来的约翰摊开手，对方识趣地把自己的木剑递给她。约翰决心成为一名重剑士，就连木剑也比埃琳娜的重一些，不过对她来说也不是很大的问题。阿塞捡起埃琳娜的剑，按照自己对着镜子练习过无数次的战斗状态对着她。
埃琳娜右手搭上自己的左肩，向他行礼道：“埃琳娜·斯旺，请多指教。”
阿塞急忙调整姿势，笨拙地学着她的模样道：“阿塞，请多指教。”
没有姓氏。
做完礼节，双方都作出战斗姿态，埃琳娜迟迟没有进攻，或者没打算进攻，阿塞等了一会，见她没有行动，就大着胆子冲上去，一个左刺，被埃琳娜轻松躲过，就在他的头部与埃琳娜侧身擦过时，他听见她在耳边说：“意图太明显。”
他转身又是一刺，埃琳娜撇过头，手中的重剑剑身抬起他的手臂，她道：“手臂抬起来。”
阿塞连续两招扑空，退回了原位，有些不甘心，又冲了上去，埃琳娜只是躲，时不时踢他的腿，帮他纠正下盘的动作。两人打了一会，阿塞体力有些跟不上了，他似乎准备把全部力气都用在最后一击，埃琳娜也看出来了，故意卖了个破绽，引得他刺过去，然而，就在埃琳娜以为阿塞上当的时候，他忽然调转剑头，向另一方刺去，埃琳娜一惊，还好反应算快，横剑防御，将阿塞手中的剑击飞了出去。
剑脱手，飞了出去。阿塞在一片嘘声中，低下头，道：“我输了。”
“你输了，剑不适合你。”埃琳娜道，扔开手里的重剑，走向阿塞。
剑不适合他，什么意思，在赶他走吗？
他抬起头，看着步步紧逼的埃琳娜，看着她身后那些窃笑的人。原来她也是他们中的一员，他却对她有过期待。
他期待她对他是特别的，或者他对她是特别的。
但这现实的真相就是很残酷，不是吗？没有用的人就没有资格要求别人照顾自己的情绪，不是吗？他紧握的拳头又放开了，他抬起头，刘海投下阴影，但是没有挡住他的眼睛。他看着她，这一次，他没有哭。
“你的力量不够，但你的腕力很灵巧。”她说，“你不适合练剑，你适合练鞭子，或者其他的暗器什么的，暗器，你见过吗？”
阿塞很诚实地摇摇头。
埃琳娜看了看他的小身板，想起了卡特的话，或许这孩子真的有点营养不良，她想，卡特家庭条件或许也提供不了多少大鱼大肉，想到这里，她突然有了一个主意。
“我决定了。”她说，“我要你做我的贴身骑士，你今天就跟我一起住在皇宫里来。”
一瞬间，周围的孩子都炸开了锅，炸的最猛的是约翰，他大喊道：“大姐头！我这么辛苦的训练，终究是错付了啊！”
“吵什么吵！我剑用的这么好了，还需要一个用剑不如我的骑士吗？谁保护谁啊到底是！”
阿塞还怔在原地，他有些不可思议地指着自己问道：“我吗？”
“对对对，就是你。”埃琳娜非常哥们地攀起他的肩膀。其实埃琳娜觉得，自己已经够强了，完全没必要要什么骑士，现在更让她头痛去哪里找的反而是智囊团。
无论他在哪个角落，她都能看见他。往大了说，他是她的子民；往小了说，他是她的朋友，至少埃琳娜肚子里那个平权社会来的尹梦霏已经这样认为了。
身为公主，就有责任去照顾每一位子民的情绪；身为公主，就是要看见这个王国角落里、黑暗里的每一个人，不是吗？
她的笑容让他觉得自己在沐浴阳光，刺眼的阳光照进眼睛，他觉得自己的眼睛花了，紧接着，他哭了出来。
“臭娘娘腔别哭啊，我可不想输给一个只会哭的鼻涕虫。”约翰有些愤愤不平，“公主殿下，说好了，如果哪一天我能胜过你，这个贴身骑士的位子还是得给我。”
“好，那你等你打得过我再说吧。”埃琳娜冲着所有人喊道，“听者有份，谁能打赢我，谁就能代替阿塞成为我的贴身骑士！”
她回头，眼睛笑眯成了一条缝，那个模样让他记了一辈子。
“阿塞，你也要加油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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