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3章 缘分
“老乞丐！”
我想象不到自己的表情，但那大概是一种震惊和不愿相信交织在一起的表情。
“等等！这！”
老乞丐的音容笑貌浮现在我眼前。
他是一个很脏乱，眼神混浊而慈祥的老男人，也许他年龄不像他看起来一样大，只是多年的风霜摧残了他的身体。
善良的人总是那么凄惨。
他……他是夜心鸿？
脑子里嗡嗡的，我望向墓碑，忽然忍不住的悲从心来。
可能我是一个比较冷血的人，看到有人遇见困难也不会想到去帮忙，手上也沾染过不少鲜血，但那只是因为……只是因为，我面对的都不是我在乎的。
我在乎什么？
我不能直观的告诉你我在乎什么，但我能说，老乞丐绝对是这个世界上我最在乎的人之一。
对一个无父无母、饱受社会毒打、从来没有体会过温暖的幼小乞丐来说，那个会偶尔对你笑笑，摸摸你一头脏乱头发，保护你不被其它乞丐欺负，把好不容易要来的食物分你一半的男人，就是我童年对亲情的所有想象和期盼。
他不是我的父母，但，他比我父母对我好多了。
假如现在突然跳出来一对夫妇，眼巴巴的望着我，说他们是我父母，然后老乞丐再从另一边走出来，跟我说，他，还有我亲生父母，我只能选一边……你们觉得我会如何选择？
根本不需要思考好吗。
老乞丐曾说，他也有一个辉煌的过去，那些达官显贵，魔法师老爷见了他也要阿谀奉承，在他面前赔笑斟茶，只是因为犯了错才沦落到这种地步……我只当他在吹牛，说自己的幻想……但事实可能……
老乞丐，是夜心鸿？
我还是没办法将他和一个神话领域第三层天梯的绝世强者联系起来。
神情一阵恍惚，发生的一切当真是荒谬到了极点。
我想笑，觉得生活像是戏剧，老乞丐以前居然这么厉害，但睁开眼，才发现自己已经跪在墓碑前，不知何时已经泪流满面。
老乞丐死的时候我还小，不知道什么收尸的概念，只是茫然的望着他冰冷的尸体，看着他被向阳花镇猎暗者副手抬走，可能那些人还抱怨了几句这个老乞丐又脏又臭之类的蠢话。
现在，他的墓在我面前了。
白衣剑客在一旁笑道：“还不算没良心，至少还能掉眼泪……不过你也不用难过，要不是他自己作死，你怎么可能遇见他？如果不是你遇见他，我也不会找到你，舍身剑更不可能交给你。”
我霍然转过头。
“是……因为他，你才选择了我？”
老剑主不客气道：“不然呢？那我凭什么将舍身剑给你？你长得帅？还是天资卓越？或者说，你是我私生子？”
老乞丐……
“万事万物都讲究一个缘分，嘿嘿，我年轻的时候以为人定胜天，孤傲得没边了，看谁都不顺眼，觉得谁都是土鸡瓦狗，面对命运从来不屈服……但现在年纪大了，反而更加相信缘分、命运这些玄之又玄的东西。
我来到那个小破地方寻找夜心鸿的时候，一眼就看见了你，说实话，你长得又磕碜，身上也又脏又乱，除了那一丝，夜心鸿的气息之外，再也没有任何一点特别的东西值得我关注。但奇迹就是这样发生了，我也不知道为什么，看着你莫名的顺眼……
我知道，你天资不算好，舍身剑交给你也许是一个错误的决定，但我想，这也许就是命运。后来，你通过了考验，证明了自己，你不会比那些大家族出来的社会败类要差。
舍身剑也不是万能的，不可能将一个废物变成真正的……舍身剑主。”
白衣剑客颇有些感慨。
考验……
我想起他第一次见我时，说我陪他挨了一顿毒打，是个好孩子，通过了考验，于是就把舍身剑送给了我。
这，这考验难度也太低了把？
眼中怀疑被他看见，老剑主冷哼道：“怎么，看不起我的考验？这难度可是非常高的，你就算让那些所谓的圣子去也不一定能通过。”
难度……高吗？
“第一关，通过我的认可。这关不算难，当时我只想着快点退休，就算是只猪……咳咳，猪还是不行的。第二关，就是让你在封魔森林打败那条小蛇，取得剑血，那个考验对当时的你来说难度还算可以吧？”
“是你在暗中指使？”
我吃了一惊。
难怪，薇儿小姐会突然对我颁布那样的任务……原来是这老混蛋在背后搞事情，我说薇儿小姐怎么会舍得这么折腾我，原来这才是成为舍身剑主的考验……薇儿小姐是不是对我说过这方面的事情？
白衣剑客自得一笑。
“那当然。还有第三个考验呢，本来，第三个考验是得到夜薇儿的承认。”
闻言，我暗自一喜。
但是老剑主脸色骤然一黑。
“这一关！是我最不满意的一关！不是因为你完成得不好，相反，你小子完成得太好了！以至于我很不满意，很生气！”
薇儿小姐站在一边被我牵着小手，本来还在高高兴兴的听着，露出傻呵呵的笑容，白衣剑客突然的变脸立即让她脸色跟着一变，差点被吓得直接钻入了舍身剑中逃避现实。
她紧紧抱着我的手臂，可怜兮兮的望着他，表情在哭泣和害怕的交叉点。
“师父……”
老剑主瞬间收起黑着的脸，对她露出温和笑容，宠溺道：“哦哦……不怕不怕，傻丫头，师父才不会舍得怪你呢，都是这混小子！太可恶了！欺负小薇儿善良单纯不懂事。”
我心虚的低着头不敢说话。
老剑主转头瞪着我，变脸比翻书还快。
“算了，女大当嫁，这是迟早的事……特么的！杨晓！你再看我一个试试！”
我连忙低下刚刚抬起的头。
女大当嫁……这种话用在一个活泼可爱的小剑灵身上是不是有点怪怪的？
白衣剑客叹息一身。
“你和薇儿……年轻人的事情，我管不到，但是，有一点，你必须要知道。那就是薇儿的身份……”
薇儿小姐的身份？
我看向薇儿小姐。
小剑灵一脸茫然，不知道他要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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