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7章 安娜的眼泪
鸡腿上面有一排小小的牙印，那是刚刚安娜咬过的地方。
皇甫逍不知怎么了，望着鸡腿上的牙印征征出神，很久都没有说话。
安娜低头认真烤着，雪白的小手抓住插在鸡腿上的签子，缓慢而细致的旋转，让鸡腿均匀受热。
直到它完全被烤熟。
拿起被烤熟的鸡腿，她又小口咬上去。
这一次，不说多好吃，至少不再难吃了。
于是圣女露出笑容，得意的展示给皇甫逍看。
“是真的，你说得没错，挺好吃的。”
后者没有说话，直愣愣的，不知道在想什么。
他忽然把眼神挪到另一个地方，不去看安娜，只盯着跃动的火焰。
“嗯。”
整个混沌秘境只有三个人，一个人是我，正在舍生忘死的修炼，珍惜这来之不易的机会，不会说话也不会动，只是一个背景板，等同于不存在。
剩下的两个人，一男一女，他们……
安娜看着皇甫逍漫不经心的样子，眼中雀跃慢慢冷却，似自嘲般的一笑，不再说什么，只是放下手中鸡腿，学着他的样子，盯着跃动火焰。
其实安娜真的是一个美丽的姑娘，无论是以哪个种族、那种审美都无法否认她的美丽，一颦一笑，足矣倾国倾城。
这样的美人放在哪都能引起男人的注意力吧？
只可惜皇甫逍是个瞎子，可能还是个傻子。
有时候我也会对此打抱不平，觉得，为什么鲜花总是想要主动往牛粪头上插。
“喂，逍哥哥。”
沉默了很久，安娜主动开口。
皇甫逍没有抬头，盯着跃动的火焰出神。
“怎么了？”
“上次，就是在我们进入混沌秘境之前，发生了一件事情，我没有告诉你。”
似乎下定了决心，安娜微笑着开口。
她轻轻拢起自己鬓角秀发。
“什……什么事情。”
皇甫逍心中升起不详的预感，这让他语气中不自觉的带上了几分紧张。
“就是，晨师兄，他对我表白了。”
像是说着一件无关紧要的事情，她用最轻松的语调叙述着。
但圣子大人霍地抬起头，眼中满是惊愕，还带着一点，他不愿意承认的……紧张。
“你！你同意了？”
安娜摇摇头，然后抬眼望向远方。
“没有。”
皇甫逍松口气，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松口气，但是，就是很奇怪的，感到内心一阵轻松。
眼中有一丝淡淡的如释重负。
“我说……你吓死我了。”
“但是我也没有拒绝。”
少女的话让他动作僵住，眼睛看着她，一眨也不眨。
“什么意思？”
“就是，我跟他说，我还没有想好……等这次从混沌秘境中出来之后，我再告诉他答案。”
安娜轻声道，语气听不出来情绪，只是脸上挂着一丝恬静的笑容，一丝看上去，莫名忧郁的笑。
“告诉他答案……”皇甫逍低声重复了一句，“我知道你的答案是什么……安娜，听我的，你的答案是拒绝！”
说着，混沌圣子双眼燃烧起怒火，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生气，但就是生气了。
“拒绝他！安娜！他！他怎么可以奢求和你在一起！凭什么！绝不可能！我告诉你安娜你千万不能答应他！不然你就——”
“为什么我不能答应他？”
安娜扭过头，看着面容扭曲的皇甫逍。
“因为！”
说出这两个字，后者突然发现自己哑口无言。
“因为什么？”
她笑着，说不出的难过忧伤。
皇甫逍心脏骤然一阵刺痛，眼中怒火消失得无影无踪。
他又开始想要避开少女伤感的眼神，就像之前很多年之中他做的一样。
但是这一次，少女忧郁的眼神像是一块拥有可怕磁力的吸铁石，将他的视线紧紧吸引住。
他发现，不知道有多久了，他再也没有这样认真看过少女的眼睛；他发现，原来，少女的双眼之中装的满满的全是他；他发现，少女双眼之中不是他想象的快乐和幸福，而是一种痛苦和难过。
“因为……因为那个姓晨的不是好人，他……他，他……”
皇甫逍支支吾吾的说不出话来。
安娜眼中失望如傍晚海边涨潮时的海浪，卷起一层悲伤的洪流，悄无声息的蔓延。
“只有这个吗？”
她无力的笑笑，终于转过头，不再将视线投向皇甫逍。
终于避开了她的视线，后者不知道自己是应该高兴还是应该难过。
好像都不是，那种感觉，像是心里突然空了好大一块，空落落的，不知道是什么滋味，又好像什么滋味都有。
“不……不是的！还有别的！”
声音喊出来的时候，连皇甫逍自己都愣住了，愕然听见自己声音在回荡。
安娜仿佛又要将视线投回来，他连忙支支吾吾的道：“你，你还太小了，还……不可以谈恋爱……这，这是大人的事情……”
皇甫逍……真是个旷世奇才，安娜这都多大了？她都已经……算了，女孩子的年龄是个秘密。
空气陷入让人难熬的沉默。
两人都不再出声。
时间仿佛凝固。
“嘀嗒！”
忽然有水滴落下的声音。
水滴落下的声音何等微小，但在皇甫逍耳中何等清晰。
霍然抬起头，看见安娜甜美的笑容，笑容之上，泪流满面。
“我懂了，逍哥哥。”
那一刻，一种叫做慌乱的情绪充满了他的心，他从小到大，犯了错被师傅抓到的时候，第一次探险遇见怪物的时候，一个人在黑暗中战斗的时候，甚至是当初面对剑身的时候，所有的慌乱加起来都远远没有这一刻多。
他不知道为什么，找不到原因，但他确信，安娜的眼泪，是他这一辈子最不愿意看见得东西。
“安娜！安娜……你……你别哭！你不要哭！”
手忙脚乱的站起来，皇甫逍坐在安娜身边就要替她擦掉眼泪，他脸上慌乱几乎成为惊恐……
安娜……为什么会哭？
他其实知道为什么，只是一直在逃避，一直不敢承认。
少女笑着拦住他的手，让后者身子僵住。
擦干自己的眼泪，安娜笑着道：“不要这样子，逍哥哥，男女授受不亲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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