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4章 血色双眼
我们两人顺着来时的路一路倒退回去。
灯火幽幽暗暗的闪烁，油香味越来越重。
“奇了怪，刚进来的时候好像还没有这么重的味道。”
皇甫逍略感奇怪道。
我仔细想了想，好像确实是这样。
“心理作用吧，其实刚进来的时候味道就已经很明显了。”
一路辩识着墙壁上的壁画，我们慢慢往回走。
走了一刻钟多一点。
“大概，这里就是开头，也是我们离大门口最接近的地方。”
皇甫逍借着灯火看见墙上壁画具体情况，开口对我道。
“我们就从这里开始走吧，一边走我一边解读给你听。”
我点点头。
两人顺着壁画剧情发展的方向慢慢前进，走这条我们已经不知道走过多少次的路。
“壁画讲述的是两个英雄的故事，他们闯入了一个可怕的遗迹，被一个强大的恶灵盯上了。”
皇甫逍一边走一边解读。
“他们是通过……呃，通过一个幽暗的狭小通道进入的那个遗迹，恶灵非常强大，壁画里面描述它的特点描述得不清晰，只知道它有一双红色的眼睛。”
我一只手托住下巴，仔细思考着什么，试图将壁画上的故事和现实串联起来。
“两个英雄闯入遗迹之后，沿着恶灵的舌头一路前进。”
“什么玩意？”
我惊愕出声。
“就是，”皇甫逍试着解释，“那个地方其实不是遗迹通道，而是恶灵伸出的一条大舌头，他们越往里面走就越靠近它的大嘴……通道的尽头就是恶灵的肚子。”
前方壁画有些模糊，皇甫逍驻足观看了许久。
“两个探险者……呃，恶灵施展了邪恶的魔法，将探险者走的路变成了一个永远也出不去的死循环，他们只能一次又一次的原地转圈圈。”
说到这里，皇甫逍愣住，半天说不出话。
我头皮有些发麻。
“你这！不会是故意吓我吧？这壁画中内容和我们的情况也太像了吧？”
他僵住半晌，回头很奇怪的看了我一眼，眼中意味诡异而难以言明，看得我心中微微一紧。
“这么看着我干嘛？”
皇甫逍转过头去，举止说不出的僵硬。
我深呼吸几口气，气氛压抑难受到了极致。
“上面有没有说两位探险者是怎么逃脱控制的？”
皇甫逍继续往前走，借着昏暗灯火慢慢观察。
灯油香味扑鼻，此刻却再也不觉得它难闻，反倒有一种淡淡的舒适感。
我突然发现一件奇怪的事情，这个通道里面明明没有风，为什么灯火会摇曳得如此厉害？
盯着婆娑灯火。
似乎是发现了我的目光，不知何时，摇曳狂舞如鬼怪的火光居然悄然静止，安静得如我之前的印象都是错觉。
一瞬间，我有一种奇怪的错觉，那就是所有灯火都是一只只眼睛，嘲讽的看着我们。
情不自禁的脚步发虚，冷汗悄悄浸湿手心。
“还没有看到那里。”
皇甫逍慢慢道。
我们两人继续向前走去，他沉默了很久，才开始继续解说：
“他们尝试了很多方法，但是没有一个有用处，恶灵的眼睛不断浮现在他们周围，两个人很慌张、很害怕，但是一点用也没有。他们怎么都走不出去……”
皇甫逍声音越来越小，慢慢变成了细碎的呓语。
我担忧的看着他，轻轻拍拍他的肩膀。
“你怎么了？傻了吗？一个人在嘀咕些什么？”
他看着我，忽然露出古怪的笑容，牙齿森白如骨。
细碎呓语如无数数不清看不见的细小蚊虫，铺天盖地的飞扑过来，要钻入人的耳朵，遮蔽我的视线，从身体的每一个角落钻入体内，让整个人被这些呓语湮没。
脑海中全是虚幻的尖叫声和刺耳的金属摩擦般的声音。
灯火如被风扑灭，一瞬间闪烁起来，映照着皇甫逍的连在明暗交错中分外可怖狰狞。
我悚然一惊，差点掏出剑劈在他脑袋上。
皇甫逍见我真的摆出攻击的姿态，连忙举起双手。
所有幻象消失。
他慌忙赔笑道：“别！开个玩笑！我就想活跃一下气氛！以我专业人士的经验，这种时候千万不能气氛僵硬，所以我才——”
话没说完，我就在他脑袋上敲了一下。
“你！”
混沌圣子怒目而视，“两根！”
“看来是真的皇甫逍……”
我嘀咕道。
“壁画上真是这些内容？”
皇甫逍道：“当然是真的！我靠，怎么和我们的处境这么巧合。我也吓坏了，看你好像一点也不害怕的样子才想装神弄鬼吓你一跳的。”
手悄悄按在剑柄上。
“你来告诉我一下怎么看的，这些壁画。”
皇甫逍点点头，用他的一柄黑色长刀指着壁画上两个拳头大小的三角形和菱形拼成的形状。
“这就是两个探险家。”
然后他指着一条漆黑的粗大线条。
“这是那条恶灵舌头，也就是两个勇者正在走得路。”
“那其它的东西是什么？”
我看见还有很多奇奇怪怪的符号和图像，忍不住提问。
“我怎么知道，大概是库什帝国的古文字或者一些人瞎画的吧。”
皇甫逍耸耸肩。
“我又不可能啥都知道。”
我摇摇头。
“那走吧说不定离开的线索就在壁画上呢。哦，对了，你之前不是说有很多恶灵的眼睛吗？是哪个符号代表的？”
皇甫逍找了一会，然后用刀指着一个红色的不标准三角形形状。
“就这个，这个应该是代表恶灵的眼睛，我不知道，我也是猜的。”
我点点头。
两人顺着通道继续前行。
一直走了很久，皇甫逍都没有再出口解读。
“这……没啥好说的，壁画上两个探险家一直在徒劳无功的绕圈圈，饶了一圈又一圈……和我俩一样，怎么也找不到出路。”
他道。
我注意到壁画上红眼睛越来越多了。
“好像，挺可怕的样子。”
尤其是我们两人现状和壁画上两人所处情况是如此的相似。
皇甫逍淡淡一笑，安慰道。
“不要急，我们走到前面就知道到底发生什么了。我相信天无绝人之路，一定有办法出去的。”
我嘀咕道：“出口就是那头恶灵的肚子……出去就被吃掉。话说那头恶灵是什么级别的强者？”
他想想。
“至少也得神话领域第二层天梯吧，看情况可能是个魔导师。”
再走了几分钟。
皇甫逍一直没有说话，我悄悄拉开和他的距离，打量着壁画。
如果他没有骗我，那两个奇形怪状的东西就是两个探险者的话，他们两人确实一直在徒劳无功的前行。
壁画上形象都很扭曲、很怪异，但沉下心仔细看才发现这些画其实很生动形象，只需要稍微加一点想象力就能大概看出两个角色的动作，甚至神态。
两个探险者前行的细节皇甫逍没有多说，但是我居然勉强看了出来。
随着两人前行，两个探险者时不时倒退回去，看看能不能原路返回——这当然是不可能的。
随着时间流逝，两位探险者表情逐渐焦急，而且，他们之间似乎产生了什么矛盾。
我看见两人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远，越来越远。
就和……
就和我现在在慢慢拉开和皇甫逍之间的距离一样。
象征猩红的鲜血淋漓的眼睛的符号不断出现在壁画中，两位探险者的周围，我深深看着壁画，有些入了迷，分不清什么是虚幻，什么是现实。
猛地抬头，看向自己所处的通道。
会不会，其实我所处的地方也有这一只只不断滴落鲜血的眼睛偷偷在暗处打量我们？我们看不见它，但其实它无处不在。
“呃，前面好像就是这个故事的结局了。”
皇甫逍的声音让我从自己的幻想中惊醒，我这才发现原来自己不知不觉已经出了一身冷汗。
“是吗？你快看看结局是什么？有没有出去的办法。”
我勉强笑笑，心脏不受控制的扑通直跳，有一种莫名的慌张感觉。
四周灯火摇曳，浓郁的灯油香味让人难过到几欲作呕，我只想立即逃离这个地方。
皇甫逍点点头，走上前去。
他抬头看着墙上壁画。
“嗯……哦豁，舍身剑主，好像什么也没有，画到了这里就断了，我们看不见那两个探险者的结局。”
说着，他语气中竟然有着淡淡的可惜意味，似乎对故事尚未完结而感到失望。
“他们还是在一直走一直走，走着走着就断了，没有结局，前面是故事开始的地方。”
我眯着眼，借助昏暗的灯光观看壁画，却得到了一个完全不一样的结果。
两个探险者距离越来越远，走在前面的探险者忽然停下，抬头往上望着什么。
另一个探险者拔出一柄剑一样的武器护住自己。
因为，在他眼中，前面那个探险者脸上分外出现了两只血红色的眼睛！
皇甫逍没有动弹，保持着抬头的姿势，动作僵硬而别扭。
我抽出舍身剑护住自己，缓缓后退，死死盯着前面那个诡异的身影！
灯火下，一切事物都有影子，包括我……但是，皇甫逍没有！
他似笑非笑的转头，一双正常的眼睛之下，长着一对鲜血淋漓的血红色眼睛！
四只眼狰狞对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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