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回 圣僧回心意 大圣闹四方

行者道，“无我你去不得西天也。”悟空心内冷笑，继续刺激这老和尚。

        三藏上当了道，“去得去不得，不干你事！泼猢狲！只管来缠我做甚！”

        哈哈儿，总算你开口骂人了呀，就等你这句泼猢狲呢。现在可算逮住理而了，当下变了脸，喝骂长老道，“你这个狠心的泼秃，十分贱我！”轮铁棒，丢了磁杯，望长老脊背上砑了一下，那长老昏晕在地，不能言语，被他把两个青毡包袱，提在手中，驾筋斗云，不知去向。

        某就揍你唐僧了，怎么地吧，某好心好意，他却先开口骂我。佛祖也得让人心服口服吧，呵呵，走喽，你们去找某吧，现在不奉陪了。

        却说八戒运气好，发现有一座草舍人家。变作一个食痨病黄胖和尚，向个女人讨饭。那女人见他这等病容，却又说东土往西天去的话，只恐他是病昏了胡说，又怕跌倒，死在门首，只得哄哄翕翕，将些剩饭锅巴，满满的与了一钵。

        其实这正好是八戒的想法，果然目的达到了，因为这个草舍人家，肯定穷，一般还真不好讨上饭哩。那么我们看，老猪其实是也很聪明的，有很精准的判断分析能力的，但就是投了猪胎之后，随了猪的很多特征罢了。

        一老猪往回走，听见有人叫“八戒”。这沙僧，现在也抖了，成二师兄了呀，就看老猪也更不顺眼了。

        俩人想法，连饭带水都给弄回来了，满心欢喜，没了猴儿，俺们照样行呀。

        结果只见三藏面磕地，倒在尘埃。白马撒缰，在路旁长嘶跑跳，行李担不见踪影。慌得八戒以为是土匪干的；沙僧道，“且去把马拴住！”只叫，“怎么好，怎么好！这诚所谓半途而废，中道而止也！”叫一声，“师父！”满眼抛珠，伤心痛哭。

        沙僧的表现挺奇怪的，其实也正符合他的性格。很现实，先栓马，别人财两空啊。然后才心痛自己的前程，完了，唐僧死了，自己的命运渺茫了啊。

        八戒哪里管这个，更想的开，死了就别再伤心了。咱俩再仁至义尽吧，想法好好将唐僧埋了，然后散伙。

        沙僧实不忍舍，将唐僧扳转身体，以脸温脸，哭一声，“苦命的师父！”不忍是不忍自己的前程坎坷，苦命是自己的命才太苦啊。但是，也有很大部分对唐僧的真情在内。

        结果发现没死，从唐僧口中知道了事情经过。

        八戒听说，咬响口中牙，发起心头火道，“叵耐这泼猴子，怎敢这般无礼！”教沙僧道，“你伏侍师父，等我到他家讨包袱去！”

        老猪义愤填膺的，其实在很大程度上是因为猴儿拿走了包袱啊。

        沙僧道，“你且休发怒，我们扶师父到那山凹人家化些热茶汤，将先化的饭热热，调理师父，再去寻他。”沙和尚是个胆小谨慎的主儿，显露无疑。

        八戒把师父扶上马，还去那户人家。果然啊，那家止有个老婆子在家，忽见他们，慌忙躲过。我们要仔细往下看，才知道，老太太怕的不是八戒沙僧长得凶恶，而是看见他们是和尚，担心来讨饭的，因为刚才已经施舍了呀，却是本来就很不甘心的。咱们也要理解，穷人家的饭都给了和尚，自己吃啥啊。

        沙僧唐僧轮番说话解释，但是老太太就不搭理你们那一套，就认为是又来讨饭的，说法还都一样，别不是骗子吧。

        八戒看出来了，笑着解释通之后，那妈妈认得果是他与的饭，遂不拒他，留他们坐了，却烧了一蒐热茶，递与沙僧泡饭。给过了，就不能再给了，自己家的人还要吃哩。

        唐僧吃了吃了几口泡饭，问谁去讨行李？八戒道，“我前年因师父赶他回去，我曾寻他一次，认得他花果山水帘洞，等我去，等我去！”长老道，“你去不得。那猢狲原与你不和，你又说话粗鲁，或一言两句之间，有些差池，他就要打你。着悟净去罢。”

        我们看，这个唐僧其实对几个徒弟的什么性格都明白的。

        沙僧应承道，“我去，我去。”长老又吩咐沙僧，要采用先礼后兵的计策。

        沙僧一一听从，向八戒道，我今寻猴儿去，你千万好生供养师父。这人家亦不可撒泼，恐他不肯供饭，我去就回。八戒点头道，“我理会得。但你去，讨得讨不得，次早回来，不要弄做尖担担柴两头脱也。”

        沙僧一听，师父现在对自己好多了啊，赶紧多拍几下唐僧马屁。八戒一听，就心内不屑，有你沙僧的啊，你别自己跑了散伙就行了。

        沙僧到了花果山，来找水帘洞。忽然发现孙行者高坐石台之上，来回念诵通关文牒。

        其实猴儿察觉到沙僧来了，便出来继续演戏，要不然沙僧头次来，怕找不到进水帘洞的诀窍啊。

        沙僧不看还则罢了，一看是通关文牒，那是自己的前程啊！便又气怒但还不敢立时翻脸，便止不住近前厉声高叫，“师兄，师父的关文你念他怎的？”

        那行者还假装不认识哩，沙僧可不傻，见他变了脸，不肯相认，知道自己的话声音有点大了，只得朝上行礼道，“上告师兄，前者实是师父性暴，错怪了师兄，把师兄咒了几遍，逐赶回家。一则弟等未曾劝解，二来又为师父饥渴去寻水化斋。不意师兄好意复来，又怪师父执法不留，遂把师父打倒，昏晕在地，将行李抢去。后救转师父，特来拜兄，若不恨师父，还念昔日解脱之恩，同小弟将行李回见师父，共上西天，了此正果。倘怨恨之深，不肯同去，千万把包袱赐弟，兄在深山，乐桑榆晚景，亦诚两全其美也。”

        看看沙和尚的话，谁还能说，沙僧是个沉默寡言的笨蛋呢？

        行者闻言，呵呵冷笑，俺自己去。

        沙僧继续陪笑道，师兄言之欠当。没有唐僧，那个佛祖肯传经与你！却不是空劳一场神思也？

        沙僧是早明白了，唐僧那是佛祖的心尖肉儿，自己仨不过是跑腿的，但也已经是没法中的最佳办法了。

        行者道，俺也有唐僧哩。这里另选个有道的真僧在此，老孙独力扶持，有何不可！

        猴儿心中明镜似得，唐僧现在根本还算不上有道高僧啊。

        小猴儿们牵出一匹白马，请出一个唐三藏，跟着一个八戒，挑着行李；一个沙僧，拿着锡杖。这沙僧见了大怒道，“我老沙行不更名，坐不改姓，那里又有一个沙和尚！不要无礼！吃我一杖！”好沙僧，双手举降妖杖，把一个假沙僧劈头一下打死，原来这是一个猴精。

        沙僧没管别人，但是有妖怪变作自己可不行。某是谁，卷帘大将啊。

        那行者假意做恼了，却是将沙僧放跑找观音去，正合心意。

        那行者见沙僧打死一个猴精，把沙和尚逼得走了，他也不来追赶，回洞教小的们把打死的妖尸拖在一边，剥了皮，取肉煎炒，将椰子酒、葡萄酒，同众猴都吃了。另选一个会变化的妖猴，还变一个沙和尚。

        这一段不好理解的，应该是作者有所映射罢了。包括后来八戒也打死了几个猴精，都像极了朱元璋平定李善长、胡惟庸等人。

        沙僧到了南海，参拜观音。忽见孙行者站在旁边，等不得说话，就掣降妖杖望行者劈脸便打。

        这行者更不回手，彻身躲过。猴儿现在的举动反常啊，其实这证明猴儿心虚。

        菩萨喝道，“悟净不要动手，有甚事先与我说。”菩萨自然是明白的。

        沙僧气冲冲的对菩萨讲了一遍。菩萨道，“悟净，不要赖人，悟空到此今已四日，我更不曾放他回去，他那里有另请唐僧、自去取经之意？”

        菩萨心里暗笑，但此时已经和猴儿是一条战线了。

        沙僧也傻眼毛了道，“见如今水帘洞有一个孙行者，怎敢欺诳？”

        菩萨道，“既如此，你休发急，教悟空与你同去花果山看看。是真难灭，是假易除，到那里自见分晓。”菩萨这是配合猴儿演戏，得骗过沙僧啊。其实她完全可以说，贫僧且用慧眼一观。但是这样的说服力差了点，再者可能会让人误解自己和猴儿串通。

        俩人辞了菩萨出来，行者就要先行，沙僧扯住道，“大哥不必这等藏头露尾，先去安根，待小弟与你一同走。”大圣本是良心，沙僧却有疑意，真个二人同驾云而去。

        呵呵，其实呢，仔细一看，就知道了，良心不是本心，疑意只是谨慎罢了。

        不多时，果见花果山，果又见一个行者，模样与大圣无异。这大圣怒发，和那行者都使铁棒招架。二行者在一处，果是不分真假，其实都是一个猴儿啊。

        沙僧被骗过去了，却帮不上忙，只好打那群妖，却找不到青毡包袱。俩大圣道，“沙僧，你既助不得力，且回复师父，说我等这般这般，等老孙与此妖打上南海落伽山菩萨前辨个真假。”沙僧没法了，只得依言，拨转云头，回复唐僧不题。

        你看那两个行者，且行且斗，直嚷到南海，径至落伽山，打打骂骂，喊声不绝。这两个递相揪住菩萨道，“菩萨，这厮果然象弟子模样。借菩萨慧眼，与弟子认个真假，辨明邪正。”猴儿是要看观音的笑话儿呀，明知道她看不出来的。

        众诸天与菩萨都看良久，莫想能认。菩萨心内冷笑，虽然自己看不出来，但也能让你多受点罪，竟然敢耍弄老娘了。便道，“且放了手，两边站下，等我再看。”

        菩萨暗念真言，两个一齐喊疼，都抱着头，地下打滚，只叫，“莫念，莫念！”猴儿明白观音这是在惩戒自己哩，没法，戏不能太演过了呀。

        赶紧菩萨不念，他两个又一齐揪住，照旧嚷斗。菩萨为堵住旁人之嘴，即令诸天木叉，上前助力。众神恐伤真的，亦不敢下手。

        菩萨叫声“孙悟空，且上界去分辨回话。这大圣谢恩，那行者也谢恩。谢什么恩，这是猴儿知道，菩萨配合自己演戏演得好，事情可以再适度闹大点的。

        二人扯扯拉拉，口里不住的嚷斗，径至南天门外。猴儿刻意告诉守门的神仙一番经过，那广目天王一伙儿也不能辨。玉帝即传旨托塔李天王，把照妖镜来照这厮谁真谁假，教他假灭真存。镜子和玉帝亦辨不出，赶出殿外。

        玉帝虽然分不清，但肯定知道这里面有鬼，很可能怀疑就是一个猴儿在这儿捣乱的，但没有证据呀。也没必要惊动三清他们，这是佛家自身的内部矛盾，没必要搭理的，赶出去也就是了，哪凉快上哪去罢。

        。这大圣呵呵冷笑，那行者也哈哈欢喜，揪头抹颈，复打出天门，该是去看看唐僧老师父去了呀。

        却说那沙僧回去把前事对唐僧说了一遍。唐僧自家悔恨道，“当时只说是孙悟空打我一棍，抢去包袱，岂知却是妖精假变的行者！”

        沙僧又告道，那妖果与师兄一般模样，还打算自己组队取经哩。某难助力，故先来回复师父。

        三藏闻言，大惊失色。开始的时候，唐僧还真是后悔了，心生魔生啊。但是一听还有人要冒自己的名姓去取经，就傻眼了。但是，唐僧是傻子么？不是的，现在自己渐渐的对悟空产生怀疑了，这是毫无疑问的。挨了猴儿一棍子，只是昏睡了会儿，别说见阎王了，连放血负伤半身不遂什么的一样也没错啊，这不是猴儿手下留情是甚。只是没有证据罢了，有苦难言呀。唐僧陷入深深的思考，也有一定的反思，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自己应该如何面对？其实不光唐僧，沙僧和八戒也是一样，都在反思和思考罢了。

        沙僧现在也不太嫉妒猴儿了，为嘛，来来回回这有二十余万里跑得甚是辛苦的，猴儿却太轻松了，自己不得不服气儿，以后的前程路上猴儿是不可少的，没有自己却是应该可以的，沙僧越想越怕啊。

        正说间，两个行者打将来。八戒见了，忍不住手痒道，“等我去认认看。”八戒现在也反应过来了，这猴儿就那么好给撵走的么？没那么容易的，和沙僧的认识不谋而合，也放弃了绝大部分的嫉妒之心，还是要讨好大师兄啊，当然能够再戏弄猴儿这还是取经路上自认为最大的乐趣。我们前面说过了，八戒第二开心的地方是高老庄，但最开心的还是一路跟着猴儿玩耍西天取经路啊。

        三藏见那户人家的老者当面是喜，背后是忧，即开言道，“老施主放心，莫生忧叹。贫僧收伏了徒弟，去恶归善，自然谢你。”咱们要使劲而看，这里很重要。其实是唐僧才真的乃当面是喜，背后是忧。说是劝老头，其实是努力说服自己罢了。

        沙僧道，“施主休讲，师父可坐在这里，等我和二哥去，一家扯一个来到你面前，你就念念那话儿，看那个害疼的就是真的，不疼的就是假的。”沙僧一听师父的话中话，就更验证了自己的饿想法，这猴儿有大问题的，不禁就冒出坏水了，让自己的大师兄也多受点罪儿，师父也能缓解郁闷，猴儿还说不出来啥，也不枉自己跑细了腿呀。

        三藏道，“言之极当。”呵呵，唐僧此时显露锋芒一瞬，睿智霸气啊。

        唐僧已然松了口了，心内已经决定要让悟空重归门下。欲知悟空如何再度荣归取经队伍，请听下回接着胡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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