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来自海外的电话

part8

        吴邪走后，我抬起酸胀的右手轻轻按压着刺痛的太阳穴，疲惫地闭上眼睛。随后，我将眼睛眯成一条缝，出神地看着眼前的西湖龙井。几乎可以确认，他是故意泡的这茶，他在以这样的方式告诉我，那时候的事情他都记起来了。

        茶香袅袅，似乎将我的思绪也扯回到那个腐朽的年代。

        实际上，上一辈的恩怨早已随着那些人的死亡烟消云散，那时候的吴邪只有4岁，对于一个普通人类来说，4岁时候的记忆应该是相当模糊的。我从没想过，他还能记得我。或许他早已忘了，是童蛊让他重新记起来的。时至今日，我已无心与他争辩，我的身体每况愈下，是非对错对我而言都不再重要。我必须将有限的时间放在更加重要的事情上，眼下显然没有比为镇魂铃铛做批注更要紧的了。如果吴邪要下秦王墓支援黑眼镜的话，族长多半会一起跟着去。他们一定用得上镇魂铃铛。

        简单调整过后，我再次进入状态，认真地标注起来。

        天色渐晚，橘红色的斜阳透过树叶倾撒在小院里。我将手稿整理完毕，停下来看着石桌上那只精致的陶瓷杯子。

        那陶瓷杯子里面还剩了半盏清茶，微风拂过茶面勾起一道涟漪。恍惚间，我仿佛还能看到那个穿着旗袍的男人踏着残阳向我走来，信自坐在石桌旁，轻抿一口清茶，嘴角边是一抹温柔的笑意，叹一句此茶甚好。

        “长老。”

        一个苍劲的声音将我纷飞的思绪唤回。声音的主人，足足比我高了一个头。正是当初扯我手腕的那个张家人。他的名字叫张海承，是杭州这一片张家人的代表。负责协助族长在杭州地区进行活动。在张家古楼意外发现我以后，也承担起了照顾我的任务。张家祖训是“留存”，可是如今留存下来的本家人已经寥寥无几，我明白自己对于他们的意义，也愿意尽我所能提供帮助。

        男人恭敬地对我打了个招呼，随后将一个手机递给我。

        屏幕上是一个陌生的海外号码。

        我将手机放在耳边，太阳穴又爆炸了。

        “喂！你谁啊？从哪个犄角旮旯里冒出来的小丫头就敢自称是长老。行行行，退一万步来说，就算你是长老又怎么样？当初你们怎么对待族长的，现在张家稍有点起色，就着急回来作威作福！脸呢？抱着你那一套倚老卖老见鬼去吧，我告诉你，现在族长有我罩着，想动他除非先从我的尸体上面踏过去！喂？说话啊，你个老不死的耳背吗！怎么不说话！……”

        这么多年过去了，他还是老样子。

        说不清是高兴还是别的什么，也许是再遇旧人心里总是有股别样的温暖。这个世间还存在着一个与我有联系的人，是一件令人高兴的事情。

        我轻笑了一声，似乎直接把对面惹毛了。听见手机那头的他深吸一口气，我连忙赶在他进行第二轮攻击时，抢先开口。

        “小楼，别来无恙。”

        随之而来是长久的沉默，他似乎被我噎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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