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chapter51
chapter 51
“差不多是一年前吧, 我第一次进入到坡的异能力所创造出的世界里，从那时起，我就知道也接受自己不是异能力者这件事情了。”
诉说着那段打破了她对自己十多年认知的往事, 江户川乱步的语气很淡然，经历了那么多后，她早就已经可以对此泰然处之了。
……呃，就是一想到过去自己各种施法前摇释放“超推理”时的场景，还是会有些小羞耻。
嗯, 是因为想到那些年社长和五条悟各种配合她“施法”、还暗搓搓帮她造特效而为他们感到小羞耻, 哈哈。
而听着这番话, 从不知“羞耻”为何物的无敌自信五条悟竟然破天荒地头一次感到有些羞耻了, 只不过他羞耻的是……
“所以, 进入书里的世界后, 你从一开始就把什么都看破了, 然后从头到尾你都在演我！你……”
忿忿的抗议还没说完, 便因江户川乱步突然开口说出的话而止住了。
“五条悟, 谢谢你。”
突然被道谢了, 五条悟既有些不解又有些不自在，就算是以前交往的时候，她也很少和他说这种道谢的话的。
“干，干吗突然说谢谢啊……”
虽然不愿意看到五条悟嚣张得意的样子, 但江户川乱步终究是江户川乱步，从来都是纯粹而直率的, 想要感谢就大大方方地感谢：
“你从最初就知晓我其实没有异能力的, 对吧……但你做出了和社长一样的选择, 谢谢你。”
谢谢你, 那些年里愿意那样保护我。
已经习惯了彼此间互不相让的针锋相对式相处, 对面突然这么一记直球打过来，着实让五条悟有些不适应甚至有些无措：
“咳，咳，我谈恋爱可是很认真的，身为一个尽职的男朋友，这不是应该的吗……”
“虽然这些并不能抵消掉你讨人厌的成分。”江户川乱步紧随其后补充道。
空气中酝酿起的粉红泡泡瞬间啪啪啪全部破灭，五条悟：“……”，江户川乱步果然还是那个江户川乱步！！！
“不过，你不用再像过去那样做了，那种保护……我已经，不需要了。”
听到这话时，一瞬间，五条悟想到了在轻井泽温泉之旅的那晚，她说过的那句【我已经学会自己搭电车了】，心头一瞬间也随之沉了下来。
只是，有所不同的是，这一次，她说着这话时，却是欢快而又释然的。
“不用担心我会走上那种极端的道路，毕竟……人性的自私与愚蠢，我已经充分见识过了啊。”
“去年，侦探社对抗天人五衰的时候，被写进‘书’里泼上污名的侦探社成了全民公敌，我也成了被通缉的重犯。虽然理智上我知道那是‘书’的强制性作用，但果然还是难过又失望啊，所有人都宛如被‘书’操纵的提线木偶，所有人仿佛都在按照被书写好的命运按部就班向前走。没有人用自己的思想、自己的心去考虑去判断事情的真相，没有人去想过这些年来侦探社为了保护横滨做了多少事情，没有人去在意过去的十二年里我为他们解决了多少疑难案件……明明，他们才是一直被保护着的弱者啊。最沮丧的时候，我真的有思考过，强者就要去保护弱者，这真的是正确的吗？”
话说到此处时，五条悟终于忍不住直接跳上了江户川乱步的肩头，两只前脚爪搭在她的脸上，扭过她的头，与她对视。
苍蓝色的眼眸中微微有些颤抖，内心深处，他害怕在她的眼睛里看到曾经夏油杰有过的那种眼神，那是他绝对不愿意看到的，也是过去那些年里他保护她的信念。
刹那间，夏油杰曾经说过的【强者应该保护弱者啊】这种话仿佛再度在他耳边回响，而那种“正论”也加速了把杰推向了那样的结局……
察觉到了那双苍蓝色真·大猫眼中的不安，江户川乱步没有去把他摁在自己脸上的小爪子扒拉下来，反而笑出了声，手上甚至快要习惯性地对着那身毛茸茸的白猫又撸又薅的。
“哈哈，那种想法虽然有过，但很快就滑出去啦。用我的‘超推理’来保护那些笨蛋，从来都不是我被谁要求着要那样做，是我自己选择要那么做的，这也是社长为了我的能力而成立武装侦探社的初衷啊~而且，那时我也有想到，要是我真的走上了那种‘与世界为敌’的极端道路……已经痛过一次的某个白毛笨蛋，会哭泣的吧。”
被揶揄了的白毛笨蛋：“……”
如果真的变成那样了的话，他会一辈子都无法原谅自己。
无法原谅自己为什么没有在她最痛苦的时候陪在她的身边，无法原谅自己为什么因为疲惫和赌气就当真彻底离开了她。
杰最痛苦的时候，他没有及时察觉到。
她最痛苦的时候，他甚至早已离开了她，连最简单的陪伴都没有给予。
如果说前者是他年少狂妄自我，那么后者……如果当真酿成了遗憾，便是他作茧自缚。
“你不用把什么责任都担在自己身上，累不累啊你，名侦探又不是小孩子了，自己做的事情、自己选择的道路，自己会负责的。”
江户川乱步有些不自在地眼神别向一边，口吻却是一点点平缓了下来。
“而且，我现在不也好好的吗。”
“虽然那些笨蛋们起初因为书的缘故而没有了自我思考的能力，但是后来……他们终究还是自行清醒过来了。虽然是有名侦探在一旁点拨的原因在啦，但更多的是因为他们自己心中的那份‘善’。人性中有自私愚蠢的一面，却也有善良智慧的另一面，所以人才能战胜所谓的既定命运啊，区区一本‘书’若是就能彻底操控住人性，未免也太小瞧人类了。”
“哼哼，太宰他曾经说过一句很有意思的话——‘人类的确是罪孽深重又愚蠢至极，但就是要这样才好啊’。虽然在推理上他别想追上我啦，但是在对人类的了解上，我的确不如他。所以后来我又问他，如果当真有人毫无‘恶’性，真的就只身负有‘善’，会怎样呢？他说……那样的家伙，就已经不能被定义为‘人’了。这种只有‘神性’的家伙，要么自己痛苦而死，要么被人类集体围剿而亡。正因如此，人类所信仰的‘神明’，才只会是寺庙或者教堂里的雕像啊~”
“所以，五条悟，你不用担心……我不会成为第二个夏油杰的。”
自己的心思被了解了个透彻，甚至还被这般承诺安抚，五条悟突然有点庆幸自己现在是猫咪的形态，不管脸上呈现出怎样的神情都可以萌混过关……要是人类形态的话他可能就真的要输了啊！！！
小猫爪子拍了拍猫爪下的小脸蛋，转移话题道：
“好啦，好啦，总之，现在最重要的是，我们该怎么从这个异能世界里出去啊？”
已经推理出了整个故事的剧情，知道了“真凶”究竟是谁，还是不能离开这个空间吗？
“因为作为真凶的‘小公主’还没有决定这个故事要以怎样的方式收尾啊。”江户川乱步摊了摊手，然后有条不紊地说出自己已经推理出的接下来的剧情，“结局一，小公主借此机会把王后一派拉下马，当然，‘协助’王后的猫咪也无法幸免，然后小公主一路闯关直指王冠，最终成为女王；结局二，把王后一派拉下马后，小公主大仇得报后就从此远离王宫，过自己的悠闲生活去啦~”
“那……你要选择哪种结局？”
“还用说吗，当然是结局二啊！当女王、管理国家什么的……这种麻烦的事情我才不要做呢，我连侦探社都不想管理的说。这个国家要是硬要交到我的手里，唔……说不定，我会选择直接卖掉？”
“……的确像是你会做出来的事情。”对于这种选择，五条悟一点都不意外，只不过，“话说，不管是哪种结局，身为被小公主给陷害背锅的小猫咪，我似乎都只有被追杀到底这一种结局啊！！！”
“不，还有一种可能性……如果，小猫咪‘消失’了的话，不就没有哪边的势力前来追杀了吗。”
江户川乱步神秘兮兮地说着，接着，在肩膀上的猫咪还一脸懵的时候，把这坨白花花的东西抱起举在自己面前。
脸颊不觉间染上了抹绯红，似乎纠结了一番终于下定决心，嘟起嘴说道：
“只有在童话故事里，小公主才会选择和猫咪王子私奔……下不为例。”
话音落下时，身子微微前倾，轻轻地吻上了猫咪王子的小嘴巴。
公主和王子会在一起，那是童话世界里才会有的故事……那又怎样，这个世界就是童话啊。
……
小公主的吻让猫咪变回了王子，从此，公主和王子过上了幸福的生活。
——《猫咪王子》by埃德加·爱伦·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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